魔尊似乎是真的醉了。
岑风平记得《双修二三事之如何让相公抵挡不住你诱惑》中明明有写道,没有一个老攻能容忍被说“不行”
然而魔尊他听到小徒弟的话,却也只是怔愣了一瞬,然后仍然断断续续地继续着他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无厘头呢喃。
魔尊此刻已经不再禁锢着岑风平,强迫岑风平被环在自己身侧。
岑风平挣扎着站起身来。
略一沉吟,岑风平颔首小声说道:
“对不起了。”
“师尊。”
而后,他用他的师尊曾经教授给他的安神法决,将他的授业恩师撂倒。
岑风平觉得他最后的一丝良心,便是将师尊撂倒后,将人的衣衫理好,维持一点体面。然后将之扶上了床。
*
岑风平推开他无比熟悉的房门,最后又深深的瞧了一眼这个带给他许多回忆的地方。
屋外桃花树上花已经开始谢了,落樱落了满地。
“宿主,你决定走了吗?”
岑风平在这里的度过的春夏秋冬,点点滴滴,系统都看在眼里,系统能看出来岑风平目光中的流连。
“嗯。”压下心中那一抹怪异的不舍,岑风平他故作轻松的笑道:
“系统,使用瞬移药剂吧。”
*
岑风平使用瞬移药剂必须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离开了赤砂宗,他要去往何方。
他没有太多的思索时间,迟则生变,他不希望发生什么变化。
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岑风平他想了想也无处可去,便打算回到原主的老家,秋霜城。
秋霜城位于修真大陆的西南边缘,是一个并不甚繁华的小镇。
然而不繁华却有不繁华的好处,这里没有那么多必须要向上攀爬的急功近利,也没有那么多浮躁的社会风气。
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对于原主而言,温馨舒适。
岑风平从原主日记中得知,原主对于自己的家乡和亲人都有深厚的感情。
爸爸,妈妈,姐姐...
哪怕在日记中只言片语的记叙,也透露着说不出的温馨。
每每读到相关文字,岑风平心里甚至会隐隐升腾起一点点隐秘的向往与嫉妒。
然而,瞬移药剂没有办法直接将岑风平传送到秋霜城内。
系统的瞬移药剂能够无视防御结界的阻拦,将岑风平从赤砂宗内瞬移到外界。
然而就算是瞬移药剂,也有能够传送的最大距离限制。
从赤砂宗到秋霜城,这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
系统只能操控着瞬移药剂向着西南方向,尽可能远地将岑风平从赤砂宗向外转移。
于是岑风平从赤砂宗逃离出来之后,一边向着秋霜城赶路,一边沿路游玩。
没有了管束,岑风平想怎样玩便怎样玩。
花了许多灵石,买了好多有意思的东西,这许多日子里好不快活。
虽说师尊对他也是很好啦,但是平日里总是跟在师尊身边终归是放不开手脚,大多时候都只敢规规矩矩地,比不上现在随意逍遥。
岑风平不得不承认,他对师尊还是有点怕。
*
多日后。
街道上秋风萧瑟,呼啸中卷起几片焦枯的落叶,冷肃却不至于刺骨。
修真大陆西南处的一个小镇,客栈的窗棂在秋风之中发出列列作响的声音。
岑风平随意的坐在客栈之中,身穿一袭简单整洁的清爽白衣,稍作休整。
此刻他狭长的桃花眼眸中含笑,正饶有兴味的注视者客栈之中正在摇骰子的年轻人。
身着华贵衣衫的年轻人手里摇着骰子,周围簇拥着许多围观的人。
对此,青年却不甚在意,似乎是习惯被人当做目光焦点的滋味。
他的手腕翻转,红色锦线精心绣制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青年此刻正摇着骰子和别人比大小,那赌输了的人正气急败坏的抱怨着,周围的看客发出一阵阵喧哗笑闹声。
他正笑得骄矜灿烂,得意洋洋,一副纨绔世家公子的模样。
无意间一抬头对上了客栈中岑风平含笑的眼眸,这公子却瞬间觉得意兴阑珊。
兀自推开那一众无趣的看客,向着岑风平的方向走去。
来人正是许流清。
*
自从论剑大会之后,许流清便觉得心烦意乱,待在宗门里总是会回想起在玄塔中发生的种种。
他索性从宗门里偷偷的偷跑出来,权当散散心。
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这样便感觉心中不再焦灼,能够平静的度过一段还算有意思的时光。
不过此处其实也是他和沈兴垣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当时他跟随着宗门内的长老外出执行任务,碰巧遇到了也出来执行任务的沈兴垣。
那任务是怎样的?他已经完全记不得。
他只记得对方那凌厉的剑影让他看得眼花缭乱,收了剑,将剑放入剑鞘之后,那回眸一瞥,更是令他心颤。
没想到在这偏僻之处的客栈中也能遇到故人。
*
一番寒暄后,许流清将岑风平引入他所在的宗门留宿,尽一尽地主之谊。
许流清说不上来自己对于岑风平的情感是比较复杂的,还是说自己的心情此刻便是心乱如麻,理不清任何事情。
但是二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玄塔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也默契地没有提起沈兴垣。
留宿在五大宗之一的地界里,每日和许流清厮混,岑风平可算是大开眼界。
原来许流清这么有钱QAQ
原来宗门里有如此多玩乐之处QAQ
*
这天,秋高气爽,天色微微白时,岑风平如往常一样在客房后院舞剑。
正练得兴起,却听到房门处传来规律而礼貌的扣扣敲门声响。
岑风平心下有些好笑,许流清他什么时候竟会这样礼貌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竟起的这么早了?
按下心中觉得好笑的心情,岑风平将藏锋收入剑鞘之中,起身快步走到门前给来人开门。
门扉推开,却只见几个仆役打扮的小童。
稚子恭敬地呈上一面托盘道:“岑少侠,幻无真人令我等将此物转交于你。”
岑风平有些惊讶,许流清爱交朋友,他的师尊幻无真人,贵为一宗宗主,向来对自己的徒弟又邀请了哪些人来宗门做客一向不加以过问。
此物为何?
按下心中的疑虑,岑风平将托盘中的物件轻轻拿起。
越看岑风平紧皱着的眉头皱的越深。
这是魔尊大人派人送来“请”他回宗门的信件。
信件中的言语透着公事公办的客气,但是岑风平看到这命令一般的言辞,却只觉得冰冷。
他握着信件的手指攥紧,白皙而微微有些泛着粉色的指尖因用力而失血发白。
师尊如何知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许流清交那些朋友,幻无真人向来是不管的,那么不是从幻无真人处得知的消息,魔尊是从哪里得知自己身在何处的呢?
他在自己身上隐晦地下了可以追踪行踪的符咒吗?
一秒,两秒。
岑风平微微闭了眼睛,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满。
他向着仆役童子扬了扬手中信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礼貌道谢:“多谢你为我送来家师的信,不日我便返回。”
说完便要关门送客。
童子却面漏难色,向他作揖道:“幻无真人请岑少侠上主殿一聚。”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放岑风平独自离开,要领着他去幻无真人处,且看真人要怎样问责。
岑风平心里清楚自己是不能跟他去的。
他若是真的因为贪玩而偷跑出来宗门,那么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的惩罚,再被魔尊拎回去。
他玩也玩了,总归是达成了目的。
但是岑风平此行出来,便再也不打算回去。
若是被捉了回去,他就白白兑换了瞬移药剂了。
岑风平掂量了一下这些小童的修为等级,他的修为远高于这些人,打昏这些人再趁机逃跑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是许流清把他当做朋友,邀请朋友到自己宗门里做客,他若是打昏了前来传讯的童子,多少是有些不好。
想到许流清,岑风平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心里涌上一个想法。
他笑了笑道:“我本就与宗主弟子相约天亮时去面见幻无真人,我去知会他一声,与他一同上主殿,你们先回去复命便好。”
许流清向来随意惯了,做什么事情从不与他人交代。
虽然说其中会有一些许流清自己也没有什么计划的原因就是了。
岑风平料想许流清接下来做什么也无人知道,便打算这样搪塞过去。
语毕便作势转身离去。
却不料小童再一次拦住了他。
一再受阻,岑风平心下也烦躁,他压下眸子看向小童道:“又怎么了?”
小童似乎也不是个嘴皮子活泛的,对于这种场面也无力招架,只怯怯地道:“真人已经...已经在主殿上罚过许师兄,许师兄此刻正...跪在主殿听训。”
言下之意便是岑风平无需再去寻他。
许流清此刻跪在殿中,要寻也寻不到。
小童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觉得宗主弟子的丢脸事情,自己不该妄议。
毕竟那是被宗主罚啊,要是能得幻无真人青睐,便是每日都要受罚,恐怕也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争相想要做真人的弟子,上赶着受罚。
岑风平心下疑惑,皱起眉头将几个小童环视几遍,道:“怎么回事?”
和刚刚回话的小童一样,其余弟子不敢与岑风平直直的对视,只怯怯地低下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似乎对于拆穿岑风平不想跟他们回去的借口,以及谈论许流清的糗事而感到不好不妙。
还是一个比较大胆的小童道:“我听说幻无真人觉得许师兄修为低,便不许许师兄独自出宗门,各个门派都结仇都很多,没有自保之力偷跑出去...”
话说到一半,被另一个童子捂住嘴巴,不许他再说这些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