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阅川主动说想来,季青衍意外到眼前冒星星,一瞬间又哭又笑,连舌头怎么卷都忘了,从舌根一路硬到舌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
这边李阅川则是急得汗都下来了,“季哥,先别闹,认真听我说,你家里是什么安排,我可以过去不?”
季青衍长出几口气才缓过神,嘿嘿喘着说:“我爸和我妈轮班在这边陪我,子维现在就是上顶楼停机坪送我妈去了,顺便接我爸。”
“哦哦.....哦..”
李阅川沉默。
“小川,我一有机会就给你打电话行吗?”
“行”
“你千万得马上接!”
“好”
沉默了大概五秒,季青衍突然又哭了,“小川,你心疼我了吗?”
李阅川皱眉,哑着嗓子将声线从胸膛拱到喉间:“心疼了。”
“那你能给我拍一个腹肌开瓶盖的视频吗?”
“什么?”李阅川没听清,伸脖子往前凑,目光诧异而迷茫。
季青衍则明显来精神了,大眼睛里一改刚才的灰败,隐约透出翠绿,“就是前两年很火的那个视频,用水瓶子在腹肌和人鱼线上一搓!!”
若不是现在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李阅川毫不怀疑镜头里的季青衍能直接坐起来给他比划。
“行,还想看什么?”
“看看大腿?”,季青衍尾音发飘,略带讨好地打着旋。
李阅川失笑,“还有呢?”
“还有我想截个图,小川,你刚才坏笑的样子太性感了!!”然后只听季青衍字正腔圆道:“嗨,siri,截图。”
李阅川:......
挂断视频后,李阅川开始搜索“腹肌开瓶盖”,学完教程后找了个没开封的矿泉水瓶子在自己身上来回试。
即将掌握要领之时,身后猛然传出一道略带嫌弃的声音:“小川,你干这事咋不关门!?”
李阅川握着水瓶子平静转身,与刚训练回来一头汗的严止行面面相觑。
严止行指向水瓶子,“这是......?”
李阅川举起水瓶子,“我——”
诡异的沉默充斥于这间不足30平米的小屋,半分钟后严止行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那什么,我去隔壁借卫生间冲个澡。”
想了下又贴心问:“半小时够不够?”
李阅川慌乱辩白:“不用,我马上就完事!”
严止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帮曾经的教官挽尊:“你别紧张,正常发挥,我一个小时后再回。”
严止行说话时一脸“兄弟我懂”的表情,反衬出李阅川的一脸绝望过于小题大做。他上下牙狠咬,腮边肌肉瞬间隆起,掌心朝内手背向外猛挥,指尖带出声声尖利的“滚!”
自从答应季青衍会随时、立刻接电话之后,李阅川几乎手机不离身,连洗澡都把手机放洗衣机上。
这个举动自然被朝夕相处的室友察觉,严止行贼兮兮问是不是处对象了?李阅川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严止行血液里流淌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见李阅川这个反应瞬间由八卦转侦查,单手架李阅川肩膀上盘问:“小川,这几天除工作外没见你出门约会啊,网恋?”
肩头的手掌被打掉,肩膀的主人继续收拾出任务的行李箱。
严止行在一旁帮他递东西,不死心地继续打听:“有机会带出来见见呗,一起吃个饭。”
李阅川抬眼看向严止行,不知道是不是严止行的错觉,李阅川好像极轻极快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轻声道:“会见到的。”
休息时李阅川手机不离手,但一旦出任务根本无法保证。当晚回到酒店才看到下午4点有一条来自季青衍的视频请求。
因为不知道季青衍那边的情况,他们俩现在基本属于单线联系,错过了就得等下次季青衍来找。
如果雇主没有特殊要求,四海的队员在外都住双人标间,李阅川这次的临时室友恰好是前几天管严止行借车钥匙的王付祥。
这次雇主比较大方,安排他们一并住在五星酒店,王付祥进门就开始拍照片和视频,李阅川不愿意入镜,谎称要下楼走走。
他在楼下大堂找了个没人的位置跟李阅霞打电话,小霞的状态至少在电话中还不错,说爸妈对她没什么区别。
李阅川不是特别相信,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反反复复叮嘱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忙起来还好,静下来就开始不自觉地想季青衍,谈不上思念,更多是担心。这种感觉好似面对天灾时的悲伤,即使知道它会发生在何时何地,却眼睁睁地无能为力。
李阅川坐在沙发上翻地图,发现2公里外有间寺庙,根据点评来看似乎香火一般。
他在夜色中跟着地图走了20分钟,看到漆红的大门后即刻原路返回,刷卡回酒店房间时正好十点钟一刻。
王付祥应该是正在和女朋友视频,看李阅川回来还特意翻转镜头,“倩倩,看我兄弟,帅不帅?来小川,跟你嫂子打个招呼!”
李阅川尴尬笑笑,对着屏幕说“嫂子好”。
挂断跟女朋友的视频后,王付祥拉着李阅川聊天,闲扯几句话题就开始往严止行身上引。“小川,你屋新来的富二代家里是干什么的啊?真有钱,啧啧!”
“我不知道啊,王哥,我帮你问问,”李阅川说完作势要给严止行发信息。
王付祥立马拦,“哎哎哎,你不知道就算了,这事儿哪能直接问!”
李阅川“哦”了一声放下手机,王付祥接着说:“哪天我组局,叫上老邢和老刘,咱们出去喝一顿,探探新来的这位到底什么成分。”
李阅川有些反感王付祥说话的语气,但也没到要上去打抱不平的地步,于是胡乱“嗯”了一声,拿上换洗衣服就去洗澡了。
等出来时,王付祥捧着手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说自己女朋友觉得他长得帅,要给他介绍小姐妹。
“啊?”,李阅川脚步顿住。
“哈哈哈哈哈哈”,王付祥半笑半讽:“小川,你装什么纯,哪个字没听懂?”
李阅川依然皱眉站在原地。
王付祥看得更好笑了,“你别跟哥哥我装雏啊,就你小子这模样不可能这岁数没开过荤!说吧,喜欢什么样的,骚的还是幼的,你嫂子那姐妹团里啥样都有!”
李阅川心里一层一层往上泛恶心,偏偏面上还不好发作,借收拾换洗下来的脏衣服的间隙貌似诚恳地拒绝:“王哥,我在老家谈对象了。”
“哟~我就说你小子不可能像看着这么老实,咋认识的啊,姑娘多大了,干啥的?”
“一个村的,在县医院当护士。”
“护士好啊,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方便。她们赚的可不少,旱涝保收,娶个小护士带出去也有面子!就是倒班不太好,我之前有个对象就是护士,休息日总跟我对不上,打个炮都没时间......”
昏暗的壁灯光随王付祥兴高采烈的身影忽明忽暗,光斑来来回回在李阅川这一侧被罩上打着圈晃,看得人说不出的憋闷。
李阅川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谎称头晕要睡觉,王付祥自觉闭嘴玩手机。
“嗡嗡嗡——”
柔软的鸭绒枕头轻微颤动,李阅川睫毛抖了抖,眯着眼睛把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按停闹表。
这次任务地在吉林,清晨4点刚蒙蒙亮,北风扫过,黑色冲锋衣下的身体跟着打哆嗦。李阅川按着昨晚走过的路线径直往寺庙去,不到4点半就站在了门口。
他想抢头香。
如网站点评所言,这座小庙确实香客不多,至少8点开门前就李阅川一个人在等。
他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了十分钟,又花1000元请了三炷香,燃起后虔诚插进大殿正前方古朴的墨色香炉。
回北京后日子照常过,他慢慢摸清了季青衍的路子,报喜不报忧。
当初季青衍说如果一切都非常顺利的话,大概一周后就能回北京。但是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人还是没回来。
窗外的树越来越绿,四海的操场上也越来越热闹,日常生活中用不尽的雄性荷尔蒙总能在训练场和健身房散干净。
李阅川发觉近一个月以来自己的状态不对,他不想再用药控制,于是选择让身体动起来,每天30公里打底。
正巧严止行也没到能正式出任务的时间,又刚刚结束理论学习,于是就跟着李阅川练上了。
“小川,小川,川哥——”,严止行简直要炸肺了,提起最后一口气揪住身前两步李阅川的衣摆,“歇一会儿,歇一会儿——”
已经跑了将近3小时,李阅川气息也避免不了地开始乱,“呼——你自己去旁边坐一会儿,我要跑完。”
“我陪你,你你你让我歇两分钟”,严止行双手撑在双膝上,喘着粗气说。
“我不用你陪,你在这歇着,我跑完一圈回来找你”,说完李阅川就又窜出去了。
严止行在心里骂娘,然后毫不犹豫抬脚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