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落?”
季征尘执起一块果子,准备往嘴里送,却被辰曦半路劫走,无语一瞬,重新拿起一块果子。
“宗主私事,我身为弟子没必要失落。”
辰曦狐疑地盯着她,但看不出破绽来,哼了一声,拍拍手,起身。
“走了,等你伤养好了我们继续打。”
“嗯,一定。”
人走远了。
季征尘眺望远方,闷闷出声:“真的吗?”
【确有此事,坟墓就埋在清誉峰峰顶,后山禁地。】
“......”
“有趣。”
季征尘掀开被褥,披上外衣,利落起身,丝毫不见身体有何不便。原来她,早就恢复好了,故意演戏扮给其他人看。
“什么办法,能进得去禁地?”
【有。】
【当上岐云宗的宗主。】
“硬闯呢?”
【法阵湮灭,上古遗志摧毁,二选一。】
“啧。”
季征尘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线索,却不能再进一步,弄得她心情不上不下。
无奈之下,季征尘再一次动用附物法,跟着系统的指引,试图潜进后山观察实际情况。
不料,才刚摸到后山外沿。
墨绿色的衣袍,再再再再一次,出现在季征尘面前。
想扶额叹息,如果季征尘此时有肉身的话。
“不该来这。”
小叶子一动不动,妄图靠装死逃过一劫。
“后山布下重重法阵,稍有不慎,不是你能抵挡的。”
“告诉我,你来后山的缘由。”
“噗!”
季征尘坐在石块上,双手抱臂,依然一声不吭。
怎么可能告诉时清真实来意,季征尘可不想白白送命,反正时清不会动刑逼迫她说真话。
“不得胡闹,不许再有下次。”
季征尘想起那句话,不由得反问时清。
“若再犯,宗主会如何处置?”
“灰飞烟灭。”
忽然,她察觉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摇摇脑袋,重新提了一个问题。
“修仙界从来都与魔界势不两立,往往对魔物除之而后快,万一岐云宗出现入魔修士,宗主会如何处置?”
时清眼神晦暗:“诛杀。”
季征尘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谢宗主答疑,弟子告退。”解决了疑惑,就再也不想待这里,准备起身远离时清。
“你....入魔了?”
凌乱的前额发丝,往后一撩,狂妄不羁。
“如果我是,宗主该当如何?”
“也诛灭?”
时清捏着季征尘的下颚,极为认真:“不会入魔,你会好好活着。”
“偏不如宗主意呢?”
“不会,就是不会。”
季征尘可不管那么多,明目张胆挑衅:“事在人为,反正入魔不是一件困难事。”
“啪!!”
没承想,时清动怒,甩了季征尘一巴掌,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极红的巴掌印。
见时清如此大反应,变相解答了季征尘心里真正的疑问,面上却不显破绽,继续挑衅时清:“岐云宗最不缺弟子,何况是外门弟子?死了就死了,反正这世间对我来说,无牵无挂。”
若是季征尘愿意仔细观察,能发现时清指尖微缩,右手手臂正小幅度地颤抖。
可惜,季征尘的注意力全放在时清脸上。
“岐云宗,不会抛下任何弟子。”
“假话说给别人听听就好,岐云宗驱逐的弟子还少吗?”
“世间尘埃,自有归属。若弟子入魔,自是顺应天命,恳请宗主做好宗主责任,诛灭弟子便可。想来宗主剑下,并不少魔物的鲜血吧?”
“弟子,随时恭候宗主。”
两人身高不相伯仲,季征尘站直后只能平视时清,揉揉脸,才慢慢悠悠抱拳:“弟子告退。”
走了几步路,一道隐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要入魔....”
“求你...”
抬起的腿缓慢放下,没有征兆地流下一行眼泪,季征尘很想听不懂,或是屏蔽听觉,可停滞的心脏告诉她,她很在乎时清。
真不是,好信号。
“我叫季征尘,只是一个灵根残废的外门弟子,不是宗主心里的人,不值得宗主如此....”
“真不是...”
这句话,说给时清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这次说完,季征尘不敢停留,走得极快。连原来的住处也不敢待,而是跑到瀑布底下,承受着水流一遍遍冲刷,试图让自己冷静。
疼的,只是原身,不是她。
一定不是。
时间一跨,就来到了年中。
烈日当空。
晨曦搂着季征尘的脖子,来到比试台台下,季征尘将以清誉峰外门弟子的身份,参加内门资格选拔。
但凡进入前十名,就能破格晋升为原来峰门的内门弟子,前三又分别设置了不同程度的灵石奖励,以资鼓励。
“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嗯。”
季征尘唤出剑,面对高几个境界的御势峰弟子,依然神情自若。
或许,她与御势峰有什么孽缘。一连几个对手,都来自御势峰,集齐了男女老少的胜利战绩。
对比刚进来,她已经做到了打赢高境界的修士,还能无大伤地站在台上。
她的剑心,就是坚韧不拔。
再小的草,也能抵风雨。
旁边比试台的清誉峰弟子,甚是疑惑,怎么季征尘穿着清誉峰的弟子服,耍的招数全是常平峰惯用的,甚至是常平峰秘技。
“倾!”
季征尘从他脖子边撤走剑,淡淡:“你输了。”
药峰的弟子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起身跳下比试台。
宗务长老朗声宣布:“今日内门比试,第一人为季征尘,第二人为博君,第三.....”
恍惚间,季征尘无意识地四处张望。
“季征尘。”
“过来领取灵石与令牌。”
第一名的灵石,居然有二十块中品灵石,真丰厚。
宗务长老看了看季征尘服饰,意味不明:“恭喜。”
季征尘轻扯嘴角:“嗯。”半分场面话都懒得给,拿了灵石袋就转身,走回辰曦身边。
“哼。”
“五年后,林长老唯一的亲传位置,记得让出来。”
“狂妄。”
“但师姐我,就喜欢你这样,来来来,亲一个~~”
一路打打闹闹,路上的弟子纷纷避让,自动退出一条通畅的路来,直至前面出现了两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辰曦你还是没个正形。”
季征尘敛起情绪,下颚收紧,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然而肩膀上的手,并没有撤走。
“人活着嘛,开心就好。”
“是吧?”
药峰大师姐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季征尘:“废物,过去那么久还是这个修为。”
“宗主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季征尘指指她旁边的人:“比你正常。”
“哈哈哈哈。”
“师妹,你可真敢说。”
辰曦忍俊不禁,就连周围的弟子也露出微妙的表情。
“嘭!”
幽深的火苗,从南烛洁白的手掌心窜出来,阴沉地环视四周:“谁敢笑?”边说,边站在药峰大师姐前面,昔日的小豆丁,居然长得比她还高了。
“啧啧啧,小鸡护母了。”
辰曦并不把南烛的威胁放眼里,那把火最多吓唬吓唬别的弟子,对她来说,也就费点心神的事。
不值一提。
“走吧,师姐。”
“哦豁?!”
“再叫一声,我就走。”
季征尘瞪了辰曦一眼,咬牙切齿:“师...姐...”
“诶~”
到了清誉峰峰底,季征尘从灵石袋掏出三块中品灵石,丢回自己储物戒,随后将这个袋子放在了辰曦怀里,微微弯腰抱拳。
“栽培之恩,不曾忘记。”
辰曦笑了,拍拍她肩膀:“好,师姐没白疼你。”
季征尘抽搐嘴角,疼到上天入地吗?这种疼人方式,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两人拜别后,季征尘回到住处。
“打得如何?”
“赢了。”
季征尘随手将令牌搁桌子上,拿起反扣的茶杯,自顾自倒了杯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慢点喝。”
不听。
还叛逆地端起茶壶,抬高,就往嘴里倒,“咕噜咕噜。”,喝空一壶水,溅出来的水从下颚,滑落脖子,渗入衣服深处。
“想要什么奖励?”
“去后山。”
“不可。”
“那没有。”
时清叹气,重新烧一壶水:“胡闹,认真想想。”
“宗主,南烛和全炎是什么关系?”
“南烛是全炎外出寻草时,私自带回来宗门藏着,不过月余就被发现,但因南烛有丹道天赋,经宗门商讨后,破格允许他留在药峰。”
季征尘皱眉,不解道:“全炎如此性情冷漠,却过度保护南烛,这不正常。”
“幼年的南烛体弱纯真,常遭欺辱,加上族人临终托孤,全炎便对南烛越发上心。”
欺辱...
怪不得看那么严实,天天防着别人。
“哦。”
茶水泡好,时清提起茶壶往空杯倒,有些疑惑:“怎么问起他们,可是起冲突了?”,季征尘又一口饮完。
“没有。”
时清把书翻到下一页,平静道:“凡人有七情六欲,修仙者也不例外,既有他们想守护的,也有想守护他们的,彼此扶持,方能护佑修仙界不受魔界侵犯。”
“魔界么....”
身体向前倾,露出脖子的锁环。
季征尘用食指勾起它:“宗主,我想脱了它。”
“不可。”
“....”
“戴得难受。”
“不可。”
一个大手掌,猛地怼到书面上,阻止时清阅读。
“我要脱!”
时清稍微往后侧,退到合适的空间距离,才耐心安抚她:“听话,它能助你心静。”
“.....”
“嗯...”
“宗主喜欢就好。”
因后退半步的动作,令季征尘失去了辩驳力气,懒得再与时清纠缠下去,一个侧身,趴在柔软的被褥上面,闭目养神。
打了一整天,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