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温度,新空气。青天白日,只有树梢上结的冰没有融化。
苏廷旭洗漱完了,趁白诏还在睡觉时已经帮他收拾好行李,多亏了昨天那个近乎无眠的夜晚,抱去白诏去清理时,问出来了。
首先电脑和手机必须带,接着是证件,最后才是换洗的衣服。
收拾完他的东西,苏廷旭拉上背包拉链,将它放到飘窗上了。看着白诏老老实实被被子掩掉的半张脸,光看见乱糟的头发和半张脸,他就感觉到可爱了。
躁动不安的心在苏廷旭撇开白诏前额的头发时静如一滩死水,苏廷旭弯着腰,轻轻地在白诏额头上落了个吻。然后回房间准备自己该准备的东西。
那扇门终于被合上了,趴在床上做思想斗争许久的白诏也终于爬起来了了。揉了把后脑勺的头发,他慢慢悠悠地支起身体去洗漱。
昨天晚上运动量被迫超标,腰部以下酸得不行,虽然他也没有动多少……。
现在已经是青天白日,将窗帘拉开后,白诏抱着斜挎包下楼了。
楼下的沙发上懒懒散散地坐着几个人,他走过去时,坐在沙发上好好的路钦昔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裤子,然后猛地躺倒在沙发上。
白诏穿的不是牛仔裤,穿的休闲裤,所以没有系裤带,被路钦昔那一拽,裤子差点掉下去。
他的手猛地按住即将脱落的裤腰,神情危险地看着路钦昔,“我劝你当个人,我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被万众瞩目”
“抱歉抱歉”路钦昔说着。真不是故意的,但他抓着白诏裤子上的手却没有松。
给白诏整无语了,“不是故意的,那你还不撒手?”
“哦”他是真的忘了。
白诏也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感受风吹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挂在墙上的钟摆发出嘀嗒的声音,大门被贺飞推开了。一眼望尽,一堆人围着沙发躺着。
贺飞心有余而力不足,拍拍沙发、拍拍桌子叫酣然入睡的几人清醒。
“车来了,该去那边了。”
白诏抱着包在沙发上扑腾了几下,走到门口时,蹲下身按着二白的脑袋亲了一下。
坐上车,首要任务是戴上耳机。
昨天晚上因为某人,根本睡不着。所以他要趁着坐车的机会补觉。
司机蓄力待发,刚开出别墅区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前就偶遇了红绿灯。
车辆在斑马线前滞留了一会,倒计时结束了,车子继续驰行。
兜兜转转,凌晨一点半,到了酒店。
原本计划好晚上十点到央华酒店那边,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崩溃了。白诏坐得半边屁股都麻了,困得面目全非,下车的时候险些将背包落在车上。
只能庆幸苏廷旭当时坐在他旁边,下车的时候顺手帮他拿了包。
床头柜上的灯被按亮又按灭,对于陌生环境的敏感在抬眼闭眼看见了坐在另一张床上的苏廷旭烟消云散了。
那个熟悉的背影和熟悉的气味,就算是酒店房间里的床也能让他睡得舒服。
今天下午三点比赛开始,早上他们要去熟悉场地。然后好为比赛做准备。
其实白诏有些紧张,皱着眉进入梦乡时跟着那颗白点走了好久,进入了梦魇。
像是高三时期第一次开直播一样紧张,虽然没有露脸,但是还是觉得心烦意乱。
那一场比赛因为情绪不稳定,没有手感,打法稀烂。在他下了直播后,一堆黑粉跑到新发的视频下清一色地评论——“视频一打五,直播守水晶?”之类的话题。
骂的不难听,所以白诏从来不在意。但,直到跑到私信嘲讽的人越来越多,白诏忍不了了,谁还不会嘲讽回去?
于是乎,白诏打算送完最后一单外卖,洗完澡,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再开一场直播展示自己真正的技术,不管那些人信不信,他戴上口罩就轻装上阵了。
那时候他的发色还是咖啡色,在灯光下有些棕偏红,颜色鲜艳,衬得他的肌肤白皙得过分。整个人看起来也很乖。
而且那时候白诏也没有暴露自己一言不合就喜欢怼人的特性,一开直播,一堆路人就跑上来评论加联系方式之类的话。
白诏不耐烦了,通通用年纪小没时间搪塞过去。
之后就有那一幕经典——
刚点的开始游戏,刚选好英雄,抬眼朝直播间——灰蒙蒙的封面和一排白色的字“您因为未成年,为了保障您的身心健康,已将您所开的直播封锁。”
白诏一头雾水,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字。真是越活越年轻。
那一次完全是房管做事不严谨了,白诏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成年就差点举着身份证实名认证了。
经典中的经典。
翌日中午,白诏醒过来的时候苏廷旭刚好带饭回来了。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毯,走到沙发旁。如果苏廷旭肯偏一点头,他就会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白诏。
苏廷旭这个非常的有自觉性,不确保床上的人醒没醒,根本不会擅自开灯拉窗帘。
打包好的午饭被他一一摆上大理石桌上,闲下去了,他才会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苏廷旭终于偏过头去看窝在床上的人。
原来起来了啊。
起床气估计没过去。
苏廷旭这么想着不由得低低地笑出声,朝坐在床上的白诏走近,摸摸他的脸理理他的头发,在他不耐烦地皱眉时弯下腰去偷一个吻。
“舍得醒了?”
“嗯…”白诏还不算特别清醒,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回应苏廷旭的话时声音也有些哑。
精气神不怎么好,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苏廷旭揉了揉他的脖颈,不烦,反而有点舒服。
今天下午比赛就开始了,一点多他才吃完午饭。在原来的房间休息了十几分钟,苏廷旭接到了贺飞的电话通知。
进到后台里的房间的时候,贺飞正拿着电话跟别人沟通,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贺飞在一个劲地笑。
“哈哈哈哈”笑得格外假。直到最后一句,“苏总你就放心吧,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逼他做不喜欢做的事……”
苏廷旭示意贺飞将手机交到他手上。和他打电话的人很好猜,但是他真不知道对面那人什么意图。
苏廷旭听了好一会对面的人说的话,“喂……爸…”
对面顿了顿,接着说还没有说完的。
房间安静得诡异,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对面的人的说话声。
“我知道…,以后我和他会领养一个孩子。官宣的话我会提前通知你们……”
白诏看着正面无表情地接电话的苏廷旭,心脏好像被拧了一下,酸痛。
那电话挂断后,又是一通电话打进来。
苏廷旭把电话交给贺飞,动了动身体,将脑袋搭在白诏肩膀上。
累了。但至少苏老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
白诏正在玩钢琴块2,在苏廷旭说完那句话后就拧巴得不知所措。
在苏廷旭靠近后,手心也渗出一层汗。
手指相抵,温度近乎一样,分不出你我。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白诏和江璟落坐在一起了,一起听贺飞分析。
江璟落的手伤经过几日的好生休养也差不多了,所以,正选队员还能上场,预备人选可能没机会。
白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朝江璟落比了个拇指“加油”
江璟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笑了笑“知道”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也估摸出了对方的性格,偶尔话说得狠,但绝对是个心软的人。
他们理好队服就走出门了,在大银幕上看见他们之前,白诏还收到了一条苏廷旭发来的照片。
配文——给我加油
消息刚发出去,苏廷旭的背影就出现在大银幕上了。那人还想维持自己高冷形象。
导播老师将镜头切到观众席,一堆举着灯牌的人。
——Nine吊打所有人
——TBG战队南波万!
诸如此类,还有一些人抱着平板,循环播放个人照片。
简直没眼看。
比赛马上开始了,伴随着主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双方战队都坐到固定位置上。
上场先后是各个战队教练抽签抽出来的,有些敷衍,不过还好,无伤大雅。
贺飞和白诏坐在后台的休息室,一幅幅画面从大银幕闪过,白诏看得尤为认真。
认真到失神。
脑子混混沌沌地想着一些事,如果没有在冲动之下加贺飞的电话,挑明目的,估计这一场比赛,仍然在电脑上看,边分析手法边直播。
虽然现在没有机会上场,但至少让白诏找到了方向。这一年也不算很差劲。
晃神的时间,双方都已经选好英雄。
苏廷旭选的是兰陵王,包子选的貂蝉,一切都在跟着规定走。毫无偏差。
这场游戏看得白诏视觉疲劳了,流光溢彩的特效在龙坑里交叠,特别是有拿着一样英雄的人,那特效都重影了。
白诏低下头揉了会眼睛,下一刻就听见贺飞的声音,“明天的事可能会比较多,你晚上注意休息,别管Nine……”
“啊…?”白诏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luo的手伤看起来是好了,但不能长时间接触键盘,今天一整天都接触键盘的话,估计手腕上的旧伤可能会复发。”
他虽然没有讲到重点,但是个聪明人就能明白。明天很有可能要换人上场。
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
到了晚上,队伍顺利晋级了。
去饭店吃饭的时候还碰上了今天打比赛的LH战队,LH战队作为输的一方氛围并没有特别糟糕。
队员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包间里的隔音不是很好,不知道哪一间门没关紧,原本不缓不急的说话声突然拔高,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包子握着筷子跑到包间门口看外面的情况,摔凳子的摔凳子,站凳子上的站凳子上,面不改色地吃饭的继续吃饭。
丝毫不受吵架的人正和好友聊天。
包子回来了,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我敲……对面战队真的做自己,个个顺其自然。”
白诏吃完最后一口,抬眼看一脸意犹未尽的路钦昔“你这顺其自然用得真好…”
“那必须的。”话锋一转,路钦昔“啧”了一声,“真的,对面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教练也不在。要不是饭店老板听见动静跑上来拉架,估计他们要真打起来了”
萧云琛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包子的侧脸,“那还蛮刺激的”
贺飞播了通电话,在对的接电话之前对他们说:“别管了,该吃饭吃饭。回去了就早点睡。”
几人懒懒散散地附和着:“好”
晚间,吃完饭了几人还打算在酒店附近的花园逛一圈再回去,刚踏进铁门,贺飞打来电话。
被催回房间了。
明明都答应贺飞不和苏廷旭做荒唐的事了,现在却被压得喘不过气。
锁骨周遭的肌肤被咬得斑驳不堪,快到最后,白诏用仅存的理智去推搡苏廷旭的肩膀。
潮红的脸颊被他深色的衣摆掩住,脸上的神情看不清楚了,光看着他盛满泪水的眼睛就浑身燥热。
苏廷旭隐忍地一点点啄吻着白诏的唇,吻得过火了,他一股脑翻身下床,跑到卫生间洗澡。
白诏的手掌贴在脸颊上,良久,等脸上的热意散去,才翻身将胸口贴上床单。
翌日,不知什么原因,白诏倒霉地感冒了。
吃早餐的时候量过温度了,还挺高。
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廷旭去开行李箱找到了一盒感冒灵。给他拿了水和药,看着他将药吃下才走的。
要是换做平常,白诏可能会豪不在意,知道感冒了还可能出去找吃点冷的。所谓负负得正。但今天是赛季末比赛的第二天。
为了早点去看比赛,他甚至打算休息十分钟,带一盒感冒灵和一盒布洛芬去那边休息室蹲。
贺飞回完消息,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无语。“你要去医院打吊针嘛?”
白诏用拳头轻轻垂了垂后颈,灵活了一会脖子,摆头,“不去,吃完药也好差不多了”
“算了”他看着白诏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