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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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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祁少爷,欢迎回家!】

刚进门,彼得潘热情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老管家就像关爱孩子的家长那样殷切询问着:【今天出门玩得还愉快吗?需要洗澡更衣,再来两杯加奶加糖的热可可吗?】

“彼得潘。”

温子曳说,“你先安静一会儿,让仙蒂瑞拉它们都到仓库去。”

察觉到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彼得潘沉默两秒,答应:【是的,少爷。】

宅邸陷入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温子曳什么也听不见。

他转过身,白发青年站在玄关处,面如寒霜。

那双绀紫色的瞳眸不似往常般剔透,太多纷乱的情绪在里面涌动,好似氤氲着一团混沌的雾气。

这跟寻常时候不同,温子曳从中察觉到一丝异样。

祁绚虽然表达直白,却是个很会忍耐的人。他的瞳仁总干干净净,像山、像雪,无论发生什么都岿然不动,冷而平静,是典型的属于捕猎者的眼睛。

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失控?

温子曳本要脱口而出的训斥拐了个弯,压抑住心底蓬勃的怒火,最后给了对方一次挽回的机会。

“祁绚。”他问,“你没有什么想向我解释的吗?”

“……这是我的话。”

对于大少爷理所当然的高傲,祁绚的脸色愈发冷酷。他也说:“温子曳,你呢?你没有什么想向我解释的吗?”

他没有再喊“少爷”,直呼名姓,将桀骜逆骨明晃晃地摆上台面。

这样的顶撞彻底斩断了温子曳的犹豫,他笑了笑,唇角弧度温柔至极,代表他心底无与伦比的恼怒。

温子曳说:“看来你需要一点教训……”

祁绚冷哼:“教训?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四目相对,令人悲哀的是,哪怕在这会儿,他们也依旧有着长足的默契。

只在下一刻,精神力不余遗力地同时释放,契约牵引的共振下,朝着另一端张牙舞爪地侵略而去。

不一致的波长,却是一致的庞大,对抗、撕咬、不死不休。

“哗哗。”

像是平地起风,风暴逐渐汇聚,在别墅中到处肆虐。

头顶的吊灯,周围的桌椅,架子,装饰,摆件……在无声无形凝就的沉重场中摇晃起来,发出嘈杂响动。

终于,一尊花瓶不堪重负,“咔”地裂开,清水滴滴答答地流到桌上。

这就像一个讯号,接二连三地,墙面画框的玻璃、吊灯的灯罩、柜子上的瓷器玉雕……材质脆弱一些的东西,全部发出尖锐爆鸣,炸得粉碎。

碎屑粉尘漫天飞舞,灯光来回摇晃,忽明忽暗。

“早上才打过招呼,让你不要破坏家具。”

温子曳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强烈的气流中,他的发丝向后撩起,露出额头和眼眉。

精神力缠绕在周身,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壁障,他游刃有余地微笑,彬彬有礼地讥讽:“听不懂人话,就老老实实当条乖巧的狗,有吃有喝有住处,不好么?”

祁绚漠然望来:“你果然也是S级。”

“否则怎么契约得了你呢。”温子曳没有否认,他看到祁绚眼里盛大的怀疑,心情更加恶劣,“我以为,这种事情你轻而易举就能想明白……终究是我高估了你。”

“想明白又怎样?”祁绚冷冰冰地说,“你觉得我能想明白的,都是你想让我看见的,而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温子曳被这句话刺伤了,他心中稍冷,“祁绚,我应该没有亏待过你……”

“是,你没有。”

祁绚出声打断,不假思索地说,“你将我带出长乐天,为我治伤,给我吃穿。你替我摘下标记环,让我得以离开监狱,答应教我联邦的知识……你不仅没有亏待过我,相反,还对我很好。”

温子曳皱眉,等他的转折。

祁绚停了一停,他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动摇,那种动摇使他的感情陷入漩涡般的混乱:“你从不逼迫我,只守株待兔,慢慢等我落入你的陷阱。温子曳,你想玩的这个游戏,我也觉得很有意思,可我不该觉得有意思,这或许又是你的下一个陷阱……”

他朝温子曳走了一步,这一步如履薄冰,就像被深渊吸引。

“我看不懂你,”祁绚说,眼中的光逐渐冷凝,“我试着去了解你,结果到最后也不知道,我所了解的那个温子曳,到底是真的温子曳,还是你想让我看到的温子曳……这太危险了。”

他重复着,宛如被什么魇住:“温子曳,你太危险了。”

这句话落下时,温子曳忽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几乎是下意识让过身,兽人尖锐的指甲在躲避不及的颈侧擦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如果他没有躲,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温子曳绝想不到祁绚敢对自己动手,动的还是死手,脑海里空白一瞬。

然而祁绚没有给他愣神的余地,眼睛紧紧锁住青年脆弱的身躯,如同死神降临。

“你疯了?”温子曳启动身上的武装,急速拉开距离,他瞪着眸中杀意毕露的祁绚,警告,“你是我的契约兽,杀了我,你也会死!”

祁绚却已然听不进去,他看着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的大少爷,歪了歪头。

本能支配了全部理性,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人非死不可。

给他带来威胁的东西,必须肃清。

白影不依不挠地追在身后,温子曳啧一声,从空间钮中抽出一把枪,迫不得已展开反击。

“砰!砰!”

落地窗终究也没能撑住,碎了个彻底,呼呼冷风从外灌入狼藉的室内,吹得浑身发凉。

温子曳尽量稳住呼吸,心底本就没有平复的恼火由于祁绚锲而不舍的杀意节节攀升。

这样肆无忌惮,真以为他不会动手吗?他像是什么好人吗?

诚然,他喜欢祁绚,青睐这只雪原狼的强大、机敏,以及深藏在骨子里的骄傲。这是为数不多他觉得和自己相像的存在,又恰好在契约日那天送上门来。

他是装成D级的S级,祁绚也是装成D级的S级,巧合得简直像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所以温子曳想要对方成为自己的契约兽,期待他为死水一样无聊的生活带来改变。

但现在,祁绚的强大、机敏、骄傲,通通变成了最顽固最难缠的敌手。

一只用来消遣的契约兽而已,死了就死了!难道要他拿命来赔吗?

温子曳闪躲开又一记攻势,顺势踩上桌面。

那张一起吃过早餐的雪白大理石突然碎裂开来——之前精神力的对抗已经让它摇摇欲坠,撑不住这样的冲击。

脚下一空,他始料未及地摔下去,已然来不及避开祁绚的下一个动作。

温子曳眼瞳骤缩,粒子装甲已经被击碎了,他现在没有任何防御,就像失去蚌壳的贝肉,亟待被开膛破肚。

手中枪口举起,精神力抽取能量,疯狂地汇入其中。

B级的蓄能枪,B级的能量结晶,只要开枪,就能让这只威胁他性命的兽人灰飞烟灭……

电光石火,温子曳盯着雪原狼冷酷的眼睛,想。

他要开枪吗?

——他要杀掉祁绚吗?

利爪近在咫尺,温子曳却看到那只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只是一瞬的犹豫,他错过了扣下扳机的机会,手中的蓄能枪被狠狠打开,手腕连着腰一起被摁进碎石块堆里,磕得他甚至以为骨头已经被粉碎了。

“咳咳……”

温子曳急促地喘着气,眼睛死死盯住将他扑倒的白发青年。

不知怎么,祁绚没有第一时间对他的要害下手,只牢牢禁锢着他,脸上再次浮现出之前那种混乱。

“怎么,”温子曳嘲弄地笑,“不趁机杀了我吗?”

祁绚看着他,蓦地迟疑起来。

——他要杀掉温子曳吗?

可是,温子曳没有对他开枪。

即便到这个时候,温子曳也仍然不想杀他?为什么?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思绪隔了一层雾,模模糊糊的,祁绚知道自己不太对劲,这是种很奇怪的感受,就像理智和感情割裂开来,变成了完全由情绪操纵的怪物。

他应该杀了温子曳的,祁绚想,心底因强烈的威胁感而不断躁动,催促着他拧断手底下脆弱的脖颈。但他不明白,他好像还不想动手。

他掌心用力,将温子曳的挣扎全部按下,雪白的大理石,就像雪白的玫瑰花瓣,大少爷不知被硌到哪里,痛得一哆嗦,眼圈静悄悄红了。

青年动弹不得,金丝边眼镜在之前的追逐战中碰掉了,他仍还睨着细长的眼眸,带着放不下的盛气凌人,却又因处于弱势,显得格外柔弱可欺。

就像之前在回忆里看到的样子,脆弱、可怜、懊恼,有一点孩子气的迷惘。

……很漂亮,祁绚心脏突兀地跳了一下,知道自己喜欢温子曳的这幅模样。

因为这是他所知道的,有关温子曳唯一可以确定的真实。

真实的感受模糊了攻击的欲.望,不知怎么,祁绚肺腑中忽然燃起了另一簇有别于愤怒和不屈的火。

这股火苗似乎也出于某种本能诞生,烧得细微如涓涓流水,隐而不发,让他不知不觉地感到焦灼、干渴,下意识舔了舔发痒的牙根。

祁绚低下头,凑在温子曳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獠牙没入皮肤,渗出鲜血,可这样也得不到满足。

手腕和腰际被不自觉攥紧的尖锐指甲划破,温子曳的身体在他怀里绷紧,发出一记沉闷的痛哼,浑身冷汗。

“你真是狗吗?!”

温子曳气得发抖,抬眼却对上祁绚湿漉漉的眼睛。

分明在使用暴力,那双眼中却逐渐浮现出茫然。

他似乎放弃了杀死自己的念头,温子曳作出判断,这很奇怪,他无法理解,祁绚究竟怎么了,想法变来变去,好像失去理智一样?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冲动不安?

据温子曳这些天的观察,对方的行动大部分都趋于本能。

这是祁绚在冰原星长年流浪养成的个性,让他如同野兽,敏锐,直白,忠诚于欲.望。但他骨子里,却又有着幼时王庭生活留下的教养。

事实上,祁绚比他脾气要好,在生存必要的冷漠背后,其实有些心软,之前不小心伤到他时还会心虚、愧疚、甘愿接受惩罚。

仔细想想,就算对标记环的来源怀抱怨念,按照温子曳对他的认识,应该会耐下性子观察,从细枝末节中找出各种佐证,然后过来质问。

望川狼那样明显的挑拨,或许能蒙过别人,可又怎么会蒙过直觉敏锐的祁绚?

除非……他的状态不正常。

打斗过后,白天燃起的怒意和憋闷随着宣泄消散,身体的疼痛又带来了清醒,温子曳终于有空冷静地思考个中关节。

脖子上厮磨的尖牙给了他解释,想通的那一刻,温子曳抛弃教养,骂出了一句脏话。

——血毒!

他怎么现在才注意到?祁绚的状态和望川狼发狂的样子明明异曲同工。那只望川狼在咬人时,还释放了牙槽里的毒素!

这种血毒是供望川狼本身使用的,对人类无用,所以温子曳才会忽略过去。现在回忆起来,它对普通兽人也效果很浅,可血脉越近,越会受到影响。

祁绚和他同属狼种,血毒用在他身上,可以说效果和本身也差不多了。难怪一开始明明还很正常,越往后就越听不进人话……

继肩之后,颈上又是一痛,中断了温子曳的思绪。

“少爷,我不杀你了。”

还是觉得难耐不安,祁绚不得章法地熬红了眼睛,雪白的尖耳和尾巴全都钻了出来,毛茸茸地蹭过温子曳的下颌和腰腿。

他支吾着,懵懵懂懂,“但你要教我,为什么我会这么热?你对我用了什么联邦的科技吗?”

温子曳一愣,指腹碰到他发烫的皮肤,陷入微妙的沉默。

半晌才深沉地说:“嗯,所以你先放开我,不然就等着被热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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