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选第三天

“幸，幸村教练，出事了！球场、球场…”裕太跌跌撞撞地冲进宿舍楼，迎面碰上刚出门的幸村。

幸村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裕太，久久说不出话。要不是青选不允许随意外出，他都要怀疑裕太昨晚去挖煤了。

“怎么了，慢慢说。”幸村从口袋里抽了张纸递给裕太。

裕太重重缓了口气，神情激动，“我们的球场被切原和越前打坏了！”

“？”幸村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赤也和越前？”

裕太惊恐地点头，想起两人互相炸对方球场的样子，这哪是打球，分明是要分个你死我活。

“幸村教练你还是快去看看吧，没人能拦得了他们了…”

幸村听的一头雾水，虽然说立海大网球部每隔几天就要换新有一半是切原的功劳，但实际上切原在校外并不是喜欢到处搞破坏的性格。除非被挑衅了。

尤其是这件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是越前龙马的情况下。

等幸村赶到球场，黑烟阵阵的场内只剩下红着眼磨刀霍霍的切原和同样灰头土脸进行了挖煤工作的越前。劝架群众被迫在场外观战。

“越前怎么回事…居然连切原那家伙都打不过吗…”桃城踢着脚下被炸出来的石子小声嘟囔。

宍户冷哼一声，“那可是立海大。”就算切原跟三巨头的实力依旧相差甚远，也不代表谁都能打赢他。

凤与众人不同，他更关心球场还能不能挺得住，“再这样打下去，我们就没地方训练了。”

“……”

观月撇撇嘴，嘴边还叼着根草，随着他开口说话一动一动，“切原也太禁不起挑衅了，不就是越前说了句‘我会打败你们的神之子’吗？他就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

乾一边快速记录着，一边回答，“立海部员听不得半句对幸村不好的言论的概率是200％。”

桃城像是听见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那天在门口他们立海的人突然开始短跑比赛，也是因为看见了幸村？”

“嗯。”乾扶了扶眼镜，“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桃城觉得自己被刷新了世界观。

裕太冲进球场，试图再次制止两人，“别打了！幸村教练来了！”

场外几人也被这声音吸引，停止了谈话，寄希望于幸村能结束这场战斗。然而幸村并没有进去，也不着急。切原瞥见幸村的身影，停下了动作。

“部长…”

越前虽然没有在切原手里讨到便宜，还化身成为挖煤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挑衅技能稳定发挥，“立海大的部长，我想和你打一盘比赛。怎么样？”

他本来只是想来找幸村打一场，挑战赛那天幸村故意忽视他让他很不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三号球场，没想到才刚说了两句切原就跳出来要和他一决胜负。反正都是立海大的，打赢一个算一个。

幸村挑眉，没有被无礼挑衅的气恼，语气还夹杂了一丝玩味，“唔…想和我打一整盘的练习赛，得先让我认可你的实力啊，小弟弟。”

切原受不了越前语气里的傲慢，双眼再次充血，没有人能对部长这样说话！他要染红这个小鬼！

“你这个小矮子，还是先打过我吧！”

越前被戳中痛处，来不及回答幸村，手里的球拍直直指向切原，“你说谁是小矮子？你这个海带头！”

“说的就是你！小矮子！”

“可恶…”越前从兜里掏出一枚新的网球，反手就是一招外旋发球。

切原应付外旋发球简直驾轻就熟，回球的同时还附赠了对方反向的旋转球。

“砰！”

“30-15。”

越前压低帽檐，眼中浮现几分认真，面前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教练，不阻止他们吗？”裕太忍不住替切原担心，越前的实力他很了解，一个人可以挑翻他们圣鲁道夫，如果切原在这里输了，恐怕会很没面子。

幸村倒是不担心，切原的实力他再了解不过，有无我的加持越前不会是切原的对手。至于为什么不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比赛…

开玩笑，送上门的对手，实力还不差，用来锻炼切原再好不过了。

“赤也有分寸的，别担心。”

裕太抽了抽嘴角，他真的很想说不光是切原对您有滤镜，您对切原的滤镜也有十级厚啊…都打成这样了还是有分寸，那没分寸起来是不是得毁灭世界了啊！

如果幸村能听见裕太的心声，想必一定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什么时候给裕太留下了“球风温和”的错觉——这种等级的破坏，在立海大实在很常见。

教练发话了，其他人也只能默默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谁也不肯让谁。比分从2-2推进到4-4。

越前先开启了无我境界。在越前开启后切原冷哼，“谁不会似的！”也同样进入了无我。

区别是越前身上的白光忽明忽暗，不够稳定。而切原早已熟练掌握，甚至能在瞬间关闭无我，可以说在幸村和不二的轮番训练下切原只差一步就能开启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三扇门里至今无人可及的高度。

切原的网球走到这一步，幸村有时也会思考，无我奥堂的三扇门是否真的适合切原。所谓的无我只不过是在自身基础上短暂提升实力，换句话说，再厉害的招式，也得有过硬的基础加持。

切原的基础很扎实，但他真的只有无我境界一条道路可走吗？天衣无缝实在被吹嘘的过于离谱，幸村不免有些担心切原过于沉浸于追逐无我境界而忽略了实力本身。

就在幸村出神间，场上的形势有了变化——切原身上的白光消失，而他本人则高高跳起，以不可抵挡的力量打穿了越前的球拍。“小子！去死吧！”球弹起后再次穿透了越前身后的铁丝网。

“快看，切原的眼睛恢复正常了！”宍户一手扯着搭档的袖子，一手指向切原。

宍户没有看错，场内的切原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红眼，身体的红色也慢慢变淡，眼神不再可怖。

“与恶魔化完全相反的进化方式…天使化。”

一阵脚步声传来，宍户和凤同时转头，居然是龙崎组的不二。

来不及询问不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凤抢先问道，“不二前辈，什么是天使化？”

乾在笔记本上记下天使化三个字，却怎么也无法从不二寥寥数语里读取出天使化的真正含义。

不二本意就是要混淆其他人的概念，不想让切原的新技能过早外露，此刻也不再多说，“总之，是属于赤也自己的网球之路。”

他们立海出来的人，不需要随波逐流追求无我境界。

作为第一个感受切原天使化的人，越前现在的心情可谓十分复杂，没想到…这个看似大大咧咧没什么脑子的海带头不仅同样开启了无我，还追寻到了新的网球意义。

“什么无我境界，一点也不好用。”

切原嘟囔着，抬手松了松筋骨，视线转向场外的幸村。

部长，你看。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自关东决赛后，切原一直装作若无其事，每日在部里上蹿下跳。实际每天练球到半夜的人是他、天不亮就起来训练的人也是他。就连柳前辈都频频算错他会迟到。

而这一切背后的原因，追根究底不过是关东一战罢了。

切原从未想过立海居然会在稳操胜券的关东大会上被逼到无路可退，不二前辈的背水一战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切原渴望变得更强，强到能守护部长，守护立海。他再也不想做一个只能站在场外无力祈祷的废物。部长的期许切原知道，只是以往有前辈们的照顾，他总想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再长一些吧。

可前辈们终究是会离开的。未来的立海，需要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恶魔化，就是他要跨过的第一道坎。

与无我不同，天使化并不会大量消耗体力，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化。

“6-4，你输了。”

这一刻的切原，摒弃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神态，眼里一片清明。

越前随意抹了把额角的汗水，球拍一扬，“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幸村站在原地没有动，眼尾的弧度变得柔软。他的继承人，终于长大了。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失落，切原对他来说与任何人都不一样，这是幸村第一次感受到传承的含义。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羁绊令幸村狠不下心锻炼切原，每每下定决心想让切原经历风雨茁壮成长，在对上切原亮闪闪的眼眸时总会心软。

再等等吧。幸村时常对自己说。有他在，赤也只要好好打球就可以了。

只是没想到，关东的一场变故，终究让切原提前成长了。

如今的赤也，已然可以承担起领导者的责任。王者立海的传承，会永远流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