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出来玩吗？”

“还是算了吧，谢砚之在走之前给我留了好多重要知识解析的卷子什么的，我才看了两张呢，等我全部做完了配套的试卷，我再来找你怎么样？”张悠思看着桌子上还未动开始的试卷与墙上挂着的谢砚之培训结束倒数日，只剩个位数的日期，一度让她陷入绝望边缘。

“谢砚之还能管得了我们张悠思了？我相信他到时候回来肯定不会骂你的，他连骂都舍不得好吗？”电话那头的女孩保证到，“他谢砚之即使是对别人骂的再凶的，他都舍不得惹你不高兴。”

陈欣染说的不错，谢砚之即便是心情再不好，对任何人发起脾气，他都始终不会对张悠思有一分的怨言。

因为，这是他从小喜欢到大的女孩。

“这次就不一定了，我妈让他监督我，结果他在去培训的前一晚还不忘给我留一叠提纲的。”张悠思一想到当时谢砚之再三叮嘱自己要是敢少写一张，等他回来翻倍的画面，就有些烦躁，“你没去参加培训吗？”

“这是专门给他们中考七百五十分以上的新开设的，沈夜城也去了，所以我现在一个人无聊透顶了。”陈欣染抱怨道。

张悠思安慰她一句:“你要是嫌无聊就来我家，我们一起打盘游戏，终结这场无人陪伴的假期”

“好好好，那谢砚之回来的话，你那些没写完的卷子怎么办？”陈欣染提醒道。

“别说这件事了，说得我心里很痛啊。”被戳到痛处的张悠思，承受不住这样的话语，“那还是等我写完了在一起玩吧，可能等到我写完，谢砚之也都回来了呢。”

“叩叩叩。”客厅的敲门声响起。

“你等一会儿，我先去开个门。”

“去吧。”

张悠思放下手机，双腿落到地上，小跑着去开门，以至于连拖鞋都忘了穿上。

当门打开时，她只看到漆黑的一大片，抬头时，她看到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庞，那人率先开口道:“小悠思，好久不见啊。”

话说完，谢砚之将一个造型精致的礼盒递与她:“等会儿再拆，好吗？”

张悠思发怔的看着他，见她毫无反应，谢砚之用手在她眼前晃动: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的。”

“你不是还有四天才回来吗？”张悠思还想拿手机看眼日历，才想起手机还在房间桌子上。

“真的确定要一直在外面聊天吗小悠思？外面很热的。还有，为什么不把拖鞋穿好了再来开门？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七八月份，宁市的平均气温可达35℃，像这种天气，张悠思既容易中暑又容易着凉发烧的。

“我着急开门嘛，你先进我卧室里休息会吧，里面开着空调，凉快一点，没人在客厅空调我就没开的。”张悠思接过谢砚之的礼物，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谢砚之穿上那双专属于他的拖鞋，随着张悠思进到她房间内。

“悠思，是谁来了啊？让你开个门开这么久的。”听到关门声，陈欣染从听筒那头传出声音。

“谢砚之。”张悠思回答她。

“谢砚之？他们不是还有四天才结束吗？他怎么这么快？”陈欣染疑惑问道。

宁市一中新设定了一个计划，为期一周的提升培训，专门补习九科前半部分知识，最后两天用于以大型模拟卷的形式测试学生五天内的水平结果，没有特殊情况的，任何人一律不得擅自结束，也不可随意请假。

“我嫌他们的速度太慢了，就和老师提议提前考试，考完了我就回来了。”早在初三知识学完后，谢砚之便花了一小段时间专门学习高中的知识，但其实他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内心更多的是，早点考完他就能多点时间陪张悠思了。

谢砚之靠在门边上想着。

“你这话说的谁会信啊，你这么早回来，不就是为了悠思的吗？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难道不检查检查悠思这三天的学习成果吗？”

“不是，你的道义去哪了？”

“放心吧，你信……”

张悠思激动的站起身，在陈欣染将要说完的最后，忙将电话免提关闭。

“不查作业情况了，时间这么短，而且之后还得占据小悠思暑期时间的。”谢砚之早就知道张悠思不会那么快写完，也可能一字未动的。

“不是，你不检查还让我写。”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张悠思有些生气，用着他当时对她说的语气和神情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要求写完的卷子，要是在培训回来之前没写完的话，每份卷子我都会翻倍再写一次。’”

听到她抱怨的语气，原本正因为早上五点多便要匆匆赶回来而没多少时间休息，正靠在墙上闭目的谢砚之，缓缓睁开眼看向她，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缓缓开口道:“这是谁家小同学啊？模仿我还挺像的，再模仿个看看？”

“我才不。”张悠思一转头便对上谢砚之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热烈与渴望。

就像是猝不及防，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张悠思偏过头看向角落里的书架，黑暗的环境下，她看不清现在谢砚之的表情，只留有那台开着暖橙调的台灯在亮着。

“你赶紧回去吧。”

“那我就先回楼上的房间休息两小时了，有事直接进来把我摇醒，别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谢砚之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没有关紧门睡觉的习惯了，但也仅限张悠思在的时候。

四岁那年，张谢两家父母纷纷出去工作，每次都要等到很晚才回来，只留下四岁的张悠思与五岁的谢砚之，谢砚之也是从那时起学会了做饭，直至有一天夜晚，谢砚之将房门关紧了，雷声与雨声一齐之下的夜晚，张悠思害怕的找他，可因为够不着门把手，硬是在门外整整待了一宿。谢砚之第二天发现时，她已经发起高烧，烧了两天一夜才退到低烧。

“我才不会去找你。”张悠思拉开电脑椅坐下，“你赶紧回房间去吧，我要和欣染打游戏了。”

“嗯，是我有事找我们小悠思的，天天麻烦我们张大小姐的，是有点不太好，我尽量以后少制造点麻烦，可以吗？”谢砚之做出拜托的表情。

“……”张悠思看着他没说话，良久，开口说道，“你…请你恢复到正常的模样，我也拜托你了。”

说完，张悠思双手合十望向他。

谢砚之别开脸，让自己不去看她:“嗯，我先回去了。”

“啪嗒。”谢砚之将门关上。

“哈哈哈哈，悠思，谢砚之他害羞了。”陈欣染忍不住笑出声。

“他害羞个什么啊，我又没说什么的。”张悠思随意拿了本书翻阅，“你不打游戏了？”

“晚上再打吧，沈夜城晚上有时间，到时候我们四个人组一队。”

“他们两个一块儿，真的不会吵起来吗？”张悠思又拿起笔筒里的一把铅笔，随意的在没用的草稿纸上作画，“你这么放心？”

不知不觉间，草稿纸上出现了翅膀的形状。

“我该担心什么吗？而且他们吵什么？诶，沈夜城给我发信息了，我先挂了。”

“嘟嘟……”

张悠思放下铅笔，将笔记本电脑开机，又把连接线插上，另一端连上手机客户端，她熟练地点开某个聊天软件，输入了一串数字看了不到三十秒又退出。

…

时间已转入黑夜，而窗外的天空却丝毫没有要变色的模样，一团团火烧云在空中飘游，知了开始不停地“吱吱”作响。

夏天就是这样的了，它燥热无比，让人厌烦;却又十分热烈，令人向往。它为这无比闷沉的时刻增添了一线生趣。

“想要明天开始上课还是后天？”谢砚之搬了一块小型可移动白板到二楼客厅里。

张悠思身着配套的黑白条纹短袖睡衣，一张深灰色毛毯盖在盘着的双腿上，听到他说的后，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后天！”

毛毯因为她突然的大动作而掉落到地上。

“盖好双腿。”谢砚之另外拿了张纯白毛毯给她，“小心又感冒了。”

张悠思接过毯子盖上，反驳他道:“我哪又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刚走没几天，某人不就又高烧到三十九了吗？”谢砚之双手交叉环抱着说道。

“那是意外，我哪知道那晚空调温度忘调到二十六了。”张悠思不服气挺直背怼他道。

谢砚之挥手让她坐下:“好了好了，我们明天开始上课，内容也不多，我就简单说说每个单元的重点。”

“不……”

张悠思还想说什么，谢砚之又说道:

“这次就不允许讨价还价了，作为卷子没写完的惩罚。”

谢砚之拿起白板笔在板上写下几个字——语英政史，物化数。

“一天上七节，刚好把七科都学了，明天早上先上这四科，按正常一节课四十分钟算起，每节下课十分钟，早上我们从八点三十分开始，下午就两点二十分，怎么样？”

张悠思躺倒在沙发上，一脸无奈地答应:“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谢砚之满意道:“嗯，最近还挺乖的嘛小悠思。”

说完，谢砚之把白板推到明天上课的地方。

张悠思白了他一眼，道:“你才最近很乖呢，我本来就很乖好吗？”

“嗯，我们张大小姐最乖了。”谢砚之点头认同道。

张悠思:“……”

……

旭日朗朗上升，卧室里格外暗黑，不知是谁将空调关上，被子被女孩踢掉一个被角，她感到炎热，却又寒冷的盖紧被子，露出一支细白的腿在外面。

“滴滴滴。”闹钟按时响起，而床上的女孩却丝毫没有要起床的动作。

过了五分钟，闹钟再次响起，女孩被吵醒，伸手关掉了闹钟，坐起身在床上缓神，缓缓睁开眼后打开了台灯。

突然有灯光的照耀，刺得她用手遮住眼睛，等适应过来后便下床到卫生间洗漱。

梳洗完毕，她看了眼时间，8:28，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谢砚之大概已经在客厅等她了。

她也没再拖延，披上披肩便到客厅。

谢砚之正在用手机投屏课件，见她出来，指了指桌上的三明治说道:“先把三明治吃了，吃完了我们再上课 ”

“不用了，准时上课，我边吃边听。”张悠思看到桌子上已准备好的课本与崭新的笔记本，问道，“你买了一套课本？我等会把钱转给你。”

“又不值多少钱的，只要我们悠思同学认真听我上课，乖乖听话就够了。”谢砚之敲了敲白板，“不吃完的话，我等会就拖课了。”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原本还想下课再吃的张悠思，立马说道:“不行！”

像是早就看出她的意图，谢砚之笑了笑:“那还不快点吃了？”

张悠思咬了一小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啦，我尽量讲的简洁的、快点的，好吗？”

张悠思点头，又说道:“没作业吧？”

谢砚之沉默住。

看他这模样，铁定是有的了，张悠思只好无聊的随意翻看着课本。

“除了理科有试卷要写外，其他都是背书，英语我会在当天课堂上听写单词，这样可以吗？”

“可以。”张悠思又惊又喜。

“那好，现在开始上课了。”谢砚之换了一副面容，神情有些严肃，“认真听课，玩手机或是有其他小动作的话，我都会设有惩罚的。”

张悠思点头，把手机设成飞行模式。

“今天先上课外古诗四首，课外古诗四首一般只考在默写题里面，选择题上考诗人和主旨大意，我大概过一遍。先看《无题》，翻到书本的最后。”

张悠思把书翻到书本的末端。

“诗人李商隐，这首诗是在他被贬之后，怀念妻子所写的，考试一般考在二四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赏析题不会考偏向爱情类的古诗，会背就行了。”

“下一首《商山早行》。”谢砚之换了个课件。

“这么快？”许是他教得太快，张悠思问道。

谢砚之无奈:“笨蛋，我只讲考点，剩下的内容由老师来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提前背完、记住重点内容就行了。”

“行吧。”张悠思边写着笔记边应道。

一天的课全都上完，谢砚之将白板上的笔记擦干净写上今天的作业。

“今天有哪些内容没听懂的吗？”谢砚之担心自己讲得太快怕她没理解而问道。

张悠思想了想，说道:“物理半懵半懂，其他都还行。”

谢砚之拿出纸笔记下，询问道:“那我明天再讲一遍？”

“顺便再讲讲初二的呗。”

“嗯，可以，只要好好学习，我都会满足的。”

“嗯。”张悠思答应他。

她当然要好好地朝前行进，因为她想往上追赶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