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更帅了。
程书抬手示意对面的座位:“请。”
司逸面上冷冷淡淡的但心跳却比平常要更快点,在他就座的过程中,对面的程书全程眼睛都在他身上。
外界的人与事能不能影响我们,要看那人与事对于我们重不重要,让我们在不在乎,如若重要,如若在乎,面上再怎么装得冷淡,全身的感官依然会悄悄地敏锐无比。
“要喝点什么?”程书将餐牌递给司逸,司逸伸手接过来,程书接着补上一句,“你很喜欢的那款黑森林还在,但不知道味道变没变。”
司逸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接过餐牌,点了要喝的东西,抬头看向程书,她面前已经有了一杯黑咖啡,四年之后的第一次对话:“你现在改喝黑咖啡了?”他记得那时候她每次为了醒神喝咖啡都要加牛奶,皱着一张被黑咖啡苦到的脸说喝黑咖啡的都是勇士,她绝不做勇士。
程书低头看了看自己杯子里那纯黑无比的像是汤药的东西,摇了摇头:“早晨喝了太多牛奶了。”点错了,她应该要要杯清水的。平时程书既不喝甜饮料,也不喝苦饮料,喝咖啡加牛奶纯粹是为了强迫睡眠不足的自己头脑清醒,但自己来请客点单要杯清水的话就有点怪怪的。
司逸点点头,他记得程书除了睡眠不足,还是挺遵循着科学原则来养生的,当然,睡眠不足是最大的不科学养生。
“真的不要蛋糕吗?”程书看司逸并没有点蛋糕。
“不用了,是有什么事要谈吗?”司逸回答道,一副平静的表情。
“等一会儿吧。”程书想着谈事之后他可能就没有心情喝东西了,大老远的不能让人连口喝的都没有。
司逸不明白:“等一会儿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要来?
“等你先喝点东西。”程书解答完对方的疑问,就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已经送到了嘴边但还是受不了那股子原生态苦味,没有牛奶的黑咖啡简直就是恶魔,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还是抬手要了一杯清水。
服务员在将程书的清水用托盘端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司逸点的饮料,他点的也是一杯黑咖啡,司逸抿了一口。
程书看着司逸抿那口黑咖啡,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勇士。端起自己那杯水,喝了一大口,生命之源。
看司逸已经喝过了咖啡,程书便开始谈事情:“是这样的,我想先确认一下,当时我看到的你们司家对于后代出生即拥有的家族信托分红那份文件还是有效的吗?”
司逸的心忽地一下子狂跳起来。事实上从接到程书那个电话起,他的神经兴奋水平就一直处于比平常要高一些的线上,但刚才听到的那句话,还是使得他的神经出现了一个陡峰。难道那些模糊的不想言明的情绪与期待是真的。
他知道程书说的不只是八卦新闻上提到的家族信托,因为当年他在慢慢接手家族事业的时候,跟程书讲过对于司家家主后代生来就有的权利有哪些,包括比起家族信托分红更大的司氏集团股份。
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他其实没必要再去了,他那时的重点是在家族生意上,但因为两所学校离得还算近,所以程书当时那么忙于研究依然还可以抽空来找他,如果他不再去学校,那么当时两人见面的时间会更少。
司逸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借着这动作来平复自己的心跳,放下咖啡杯,黑色的眼眸望向她:“有效,没有变化。”自己曾经告诉她的都是真的。
程书的手摩挲着水杯,点了点头:“所以未成年的财产处理权还是由母亲代理?”
司逸迟疑了下,还是回答道:“是这样。”其实文件是写的是由父母双方代理,当时讲到那份文件的时候,两人闹来闹去,程书也没有仔细看,或者她看到的正好是在父母两个字那里翻了页?不过没差,如果……他是说如果两人以后有了孩子,就让程书全权处理就好,就算她没有弄好,他也可以帮孩子另外准备一份。
“就算是非婚生子也可以由母亲处理吗?”程书继续问道。
司逸慢慢地皱起眉头:“为什么……是非婚生子?”她不想和他结婚,不结婚只想……,脑子里的思绪有点乱。
程书并没有回答司逸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我记得当时文件是说只要是家主的后代无论是否婚生对吧,但对于母亲的全权代理权有作要求吗?比如对于结婚与否是否有要求?”
司逸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没有要求。”
程书终于放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见司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喝完了那一大口水解释道:“有点渴。”
程书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出甜甜的照片。特意选出一张没有笑的照片可太不容易了,甜甜本来就爱笑,每次看到妈妈拿出手机要拍她,就更是开心,这张照片还是她在全神贯注搭积木时被程书偷拍的一张没有笑的照片,因为这样子五官会更看得清,也就是说可以让司逸一眼就能看出女儿有多像他。
程书将手机放到司逸面前,司逸先是看了程书一眼,然后低下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结合着程书和他自己长相的小女孩。司逸心底蓦地一动,很漂亮很可爱,他从施昊那里得知最近比较流行这种用两人的照片合并出后代的照片,施昊当时还把自己与别人合成的未来的“女儿”跟他显摆。
所以程书既然都特意弄出这种照片来,又为什么不想结婚呢。
“她叫甜甜。”程书的声音禁不住软了下来,不自觉地带着点甜。
名字都已经起好了吗,司逸一直盯着照片,仿佛是真的一样,他和她如果真的生出来应该也会这么可爱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既然长得更像自己,那性格应该就会更像妈妈了吧。
“你……”司逸想问既然照片都弄出来了,为什么刚才又表达出不想结婚的意思,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想要代理甜甜的那份财产。”程书正好打断了司逸刚要开口说的话,又接着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司逸没有说话,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又低下头来,注意到左右照片的的缩小图也是小女孩,他开始左右划动,看着小女孩大笑的照片,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照片,和程书在一起的照片,他这才明白根本不是什么合成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明白。”
“嗯?”
司逸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我们在一个城市,你也能联系到我,那么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书听到司逸的这种质问,尽量平静地去解释:“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
司逸不能理解程书的这种解释:“分手了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有资格知道她的存在。”
程书听到司逸这么说,就有点忍不住了:“当时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怀胎十月的是我,养育她的是我和我的爸妈。对于你来说,有她没她对你的世界有任何影响吗?”
司逸的眼神里浸上一丝冰凉,声音也彻底冷了下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程书刚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最近她太焦虑了吗。她知道司逸不是这种人,当时两个人畅想过将来生孩子的事,司逸说过他想一个女儿,还曾经描绘过要给女儿买最漂亮的小衣服,绝不能像她妈妈这样邋遢随便,被程书狠狠捶了几下;还说要教她各种知识,这就交给她妈妈来做了;带她环游世界各处去玩,那就一家三口一起去做。
程书抓抓头发:“反正已经现在这个样子了。就按文件来走,我要代理权。”
司逸被程书这种态度气到了,努力压抑着,但还是压不住,一些隐隐的真相让他不肯接受,冷冷道:“什么文件?”
程书看向对方,像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这种话,依然心平气和道:“就是我们刚才谈的文件。”
司逸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扣:“我刚才忘记纠正你一点了,不是母亲全权代理,是父母双方代理。”
程书皱起眉头:“可我记得当时看到的只有母亲。”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仔细看。”司逸处在一种非常糟糕的情绪中,那时的情境所带来的情绪与眼前情境给予的情绪水火不容般地交替上映。
程书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双方商量着来对吗?”
司逸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程书,只是还在摆弄着他的袖扣。
程书心说那袖扣就那么好摆弄啊,但正事还是要讲:“是这样的,我想拿出甜甜的一部分钱来投资到我的公司……”
“是你那个生物公司?三年时间花光三千万,没有产出成果的公司?”司逸打断程书的话,“我不同意,钱不是这样用来浪费的。”
程书深吸一口气,还是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推到司逸面前,认真解释道:“并不是完全没有成果,我们发现腺体切除后的副反应与紊乱症晚期症状极其相似,而健康人的身体如果下丘脑或垂体出现问题,和前面的症状也极其相似,所以这三者之间或许有共同因素在起作用,我们目前正在查找是哪种蛋白在起作用,如果能找到,这极有可能可以发展成一种更好的治疗方法。并且等到钱到账上之后,我们研究方向会有一部分转向进行腺体仿制药的研究,这方面的市场还是很大的,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先期得到产出回报。”
司逸抬起头:“我不太懂你们专业方面的知识。但据我所知,腺体医药的市场基本被凌氏垄断,这些年来有些药物的专利到期后仿制药也不是没有出现,但基本还是被凌氏垄断;另外你刚才说的是一部分转向,也就是剩余的方向依然是在紊乱症上对吗?那么我不同意。”
“有些仿制药没有占领市场是因为他们的逆向工程做得不好,我们有一位非常精通这方面的化学研究员,肯定会比其他公司做得好。钱的话可以分阶段注资,等我们做出一点成绩再给下一阶段的钱。”
司逸将文件推回到程书面前,不为所动:“不行,我不能让我女儿的钱这样乱用。”语气上特意加深“我女儿”这三个字。
程书见对方这样油盐不进,有点着急,对方还屡次提到凌氏,忍不住呛道:“是不想乱花我-女-儿的钱吗?我至少有一半的处理权吧。以及真的是因为女儿?还是因为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司逸冷冷道,“我的未婚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