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昊乘着电梯到了地下一层，找到和平生物公司还是费了一番时间，他干风投这些年还从来没来过地下室开的公司，车库有过，但地下室还真没有过。站在和平生物牌子的门前时五味杂尘，虽然地下室整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但这可是司逸孩子她妈啊，公司只能租这种地方，想想司逸可真不是人呐。

门开着，他看到公司前台没有人，旁边的沙发上倒是躺着一个人，头朝里，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站在前台旁给程书打了个电话，接着就听到铃声从旁边躺着的人口袋里传出来。

程书被铃声叫醒，坐起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反应了一下哦这是风投的人来，睁大眼睛醒醒神，起身道：“你好，施先生？”

施昊被这操作惊了一下，果然是自己的公司，比较自由：“对，程小姐？”

程书带施昊参观了各间实验室，实验里还有人在做着实验，每到一台仪器旁，程书就会给施昊介绍这台仪器可以做什么，她的同事现在做的是为了研究哪部分，出门后还提了下实验器材的价格，听到价格施昊才理解了为什么天使投资有三千万还要租到地下室来办公，这是个重资产行业啊。程书特意强调该配备的实验器材他们公司已经齐备了，隐含的意思就是新投入的钱不用再花到设备上。

参观完后程书将施昊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施先生要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谢谢。”

程书拿出一次性纸杯给施昊接好书放到他面前，施昊再次说了声谢谢。

“施先生，关于我们的商业计划书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施昊放下水杯：“我看计划书里有提到仿制药？”

“对，我们以后的研究方向有一部分还会留在信息素紊乱症上，但会转向一部分有更大市场需求的腺体应用方向上，例如一些卖得比较好的已经过了专利期的药品，或者阻隔贴一类的东西上。”

施昊点点头，忽然问道：“这份商业计划书是由司董转到我们这里来的，不知道你跟司董是？”

程书笑了一下，“虽然没有见过，但我以前就在司逸的那里听说过施先生，难道施先生没有在他那里听说过我吗？”

面对这种直球，施昊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当然，久仰大名，第一次见面。”说着就起身伸出手。

“同样。”程书也伸出手。

当时谈恋爱的时候，程书是听司逸说起过有一个发小在国外大学期间就加入了著名的风投公司，搞得还挺风声水起。施昊则是在跟司逸聊天的时候，知道这家伙藏不住笑地跟个正常青年一样喜怒哀乐还挺多原来是有女朋友了，再到分手，又再次变得沉默不语。

两人大概谈了一下条款清单的细节，基本意向达成后，施昊就准备告辞了。

已经到了中午时间，程书邀请施昊一起吃饭，施昊回道：“我公司还有点事，这次就不用了，下次有机会。”

施昊回到公司就先去了司逸的办公室，见司逸没在办公室，问了下他的秘书，原来是在会议室开会，他就直接坐在旁边沙发上等着司逸。

施昊哪里是公司忙，他这是想快点回来跟司逸八卦一下。

不过还是让助理把自己的电脑拿了上来，开始起草对和平生物的条款清单，重要的条款拟好后跟和平生物那边再确认一下，然后就可以交给律师细化了。

他工作的时候全神贯注，忽然觉出光线暗了，一抬头，司逸在他面前站着。

“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吗？”司逸问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施昊合起电脑，起身把办公室门关上，转身拉过来一张椅子像上次一样坐在司逸对面。

司逸静静地看着施昊这一系列动作。

“我今天见到你老婆了。”施昊贼兮兮道，挺帅的一张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施昊这次把称呼直接由前女友改成老婆了，他看司逸这个样子，觉得早晚得改，不如早改早顺口。

“去考察了？怎么样？”司逸问道。

施昊叹了口气：“跟我想象得还挺不一样的，腺体研发的器材可真贵啊，怪不得三千万三年就给花没了，还租在地下室。”摇摇头，“你老婆那公司还真是正经搞研发的。”

司逸微微蹙眉：“什么叫正经搞研发的？”

施昊一看司逸的表情顿时乐了：“嘿，护得可真紧。那你老婆忽然带着孩子来找你要钱，可不是容易让人想多。”

“你又不了解她，不要这样说她。”

“啧啧啧，”施昊摇头，“护得紧爱得深。所以当初为什么要分手？我看你女朋友那性子也不是爱胡闹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明显也是情未了，当初又干嘛要跟人家分手啊。”说到这里，施昊忽然一顿，“卧槽，该不会是她把你给踹了吧……也不对，不可能，你当年十八孝男友，你这种品相的不至于她还怀着孕就把你给踹了，那还是不对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施昊是真想不明白，真想知道，好哥们的戏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司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刚才在起草条款清单？”

施昊见司逸又在转移话题，算了，给哥们留点面子吧：“对，她的商业计划书原本这次想融资一千万的，但我觉得还是三千万吧。跟她谈过以后，觉得这三千万很有可能还是回报率不错的。”

施昊又疑惑道：“去她公司跟她仔细谈过之后我觉得这笔投资的确是可以做的，怎么她之前一点都没融到呢，那些投医药的怎么都没投？”

“可能跟你之前的想法一样吧。”

施昊点点头：“有可能。”

施昊那边的流程推进得很快，一方要一千万，另一方要给三千万，条款也都很公平，协议很快就签了。并且古树资本牵头司氏集团将腺体中心的一套办公楼以低价租给了和平生物，和平生物终于得见天日，程书想着那以后合成的维生素D多会一点，对骨骼好。

等公司搬完家收拾妥当，程书才意识到程问好久没来烦她了，弟弟静悄悄，八成在作妖。

刚想拨给程问，反倒是程问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程问鬼鬼祟祟的声音：“姐，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程书听到这动静怎么都想象不出好消息需要用这种鬼鬼祟祟的劲儿来讲，“你怎么了？”

“好消息一，你的天使大佬醒了。”

“钱董醒了？”这倒是让程书没有想到，她回头要去探望一下，“二呢？”

“二，你亲爱的弟弟我要出国旅行去了。目前妈妈最爱的宝座还是先由你占着吧，记得好好照顾妈妈还有我的甜甜，还有老头。”

“你究竟怎么了？”程书冷声问道。

“什么怎么了？”程问装傻。

“不说我现在就去你家。”按程问的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在妈妈即将要过生日的时候出国，而且通知消息时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基本就是在明说有事了。

程问夸张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怪我学艺不精，被个睚眦必报的混账Alpha抓到了。”

“抓到？你现在在哪里？”程书问。

“哎呀，不是那个抓到，我不是在钱代景的电脑上装了个‘管家’吗，就是想看看你家天使大佬的儿子能不能像他老爹一样天使，或者了解了解他是什么性格，咱们投其所好继续融资嘛。谁知道这个钱代景简直是个变态！”

说到这里，程问咬牙切齿地又重复了一遍：“变态！”

“然后呢？”程书冷静地问。

程问喏喏道：“然后就是‘管家’被发现了嘛，被反追踪到了嘛。”越说越小声，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这次这么菜，“现在要用另一套身份先躲一躲。”

程书忽然想到：“他会通过我的电话追踪到你吗？”

“不会，你那边我做了另一套加强防护了。”

“行，走吧，安全了给我回个信息。”

直到两天后，程书收到程问的信息才放下心来。她把程问的公司派他出国长驻的消息告诉了妈妈。一家人都瞒着妈妈，告诉她程问之所以天天有钱买那些中看不中看的昂贵礼物是因为他在一家技术公司工作。程柔对这点倒是完全没有怀疑，因为程问小时候就展现出了这方面的天才。

程书带着鲜花与果篮探望钱康适时，钱代景也站在病房里，文助理也在。

“钱董，好多了吗？”程书问道。

文助理将程书手里的鲜花与果篮接过来放到了一边。

“是程书啊，不行了老喽老喽，出个车祸睡了这么长时间。”钱康适说道。

程书看了看他，比起上次看到时，感觉瘦了不少，他原本就是清瘦型：“养养就好了。”

“对了，我听文昂说了，还缺多少，我现在马上让文昂打过去。”说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儿子，“这小子太耽误事了。”

程书：“不用，我在古树资本那里融到了钱。您现在累吗？要不我跟您报告一下我们这三年来的研究进展。”程书自从在程问那里知道了钱康适投资她公司的原因后，就对钱康适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这样啊。”钱康适转向文昂，“古树资本是哪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文助理回道：“是司氏集团旗下独立运作的投资公司，由施昊掌舵。”

“司家啊，司逸那小子还行，做事还算正。”钱康适点点头，“那还可以，条款清单签得不过分吧？”

程书摇摇头，“很公平。”

钱康点点头，转眼看到自己儿子还杵在一边，瞪眼道，“你还杵在这儿干吗，赶紧回去干活啊。”

钱代景倒是面色不变，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钱康适嫌弃地摆手：“走走走。”

文助理出去送钱代景。

程书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跟钱康适讲了这三年公司对于信息素紊乱症研究的进展，也提到了基因编辑所的事，还有这次古树资本投资的具体情况。

“是他们有这方面的要求？”钱康适指的是转向仿制药方向，“不行的话，我把古树资本那些股权买回来。”

“倒不是他们的要求，而是的确不能光花钱一点都没有收入，而且紊乱症的解决可能在另一条路上。”

“那行，只要不是他们逼你的就行，我相信你的研究直觉。”钱康适沉吟道，“如果哪天古树资本瞎掺和的话，来找我，我把股权收购回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程书才走。

等程书一走，文昂说道：“钱董，司氏的司董是程总的前男友，并且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还有这层关系？”钱康适有点诧异。

文昂点头。

“那行吧。”

程书乘电梯到了医院一楼，在医院大厅被代钱景拦下了。

“程小姐，不知道您弟弟现在在何处？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谈谈。”钱代景还是那副斯文且面无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