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户x杰

2000。

千禧年，日本的音乐、时尚等艺术领域蓬勃发展，普通人的社会似乎已从泡沫经济的阴影中恢复过来。

五月初，梅雨季，无人的废弃商业街。

灰暗角落，电线纵横交错分割着顶上的天空，有乌鸦停落在各处，无神的黑眼探查着发生的事。

“别躲啦。”一个黑发的小孩站在无人的楼道口，声音轻浅柔和，如果忽略他身处的环境，就好像只是在和小伙伴玩捉迷藏。

面对着的墙面上，有老旧的标语与涂鸦，大多的砖面也已经剥落，裸露出惨白的底。

已经九岁多的蓝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砖块，注入咒力，丢向墙壁。

砖块掉落，咕哒哒滑出很远。

没有动静的墙面开始了扭曲的变化，如涨破的画纸，一个怪物呼之欲出。

准二级咒灵从藏身的地方钻出，舒展着粗/长丑陋的身躯。

它察觉出近处只有蓝一人，面上展露出贪婪邪恶的似人表情，迅速扑向面前的猎物。

“呵………”吸满了一口气，蓝转身跑向二楼的走道。

咒灵迅猛探头，张开嘴又重重闭合，相撞的两排牙齿发出“峥峥”巨响，腥臭唾液飞溅，急不可耐飞转着身体紧随他后。

腾挪躲闪，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蓝利用着周边的环境灵活躲避后面的大口。

在开阔的楼道处，他跳上扶手，双臂后甩，从二楼一跃而下。

“吼吼吼！”咒灵拖着冗长的身体追了下去。

即将被吞噬的刹那，落地的孩子直接一个极限后仰，熟练地一手触碰咒灵的身体发动术式，抽取咒力，另一手反握锋利的小刀，捅进咒灵的身体。

降级了的咒灵反抗不能，沿着惯性向前摔落，腹部被剖开一条血线，紫灰的血溅了下面的小孩满身满脸，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一点动摇。

庞大的长形身躯压在蓝的身上，他扒拉开一个缺口爬出来，吐出嘴里剩余的空气，一刀扎透咒灵肿胀的脑袋，祓除了它。

身上的血随着咒灵一起消失，蓝还是掀起衣服的下摆爱惜地擦了擦刀。

啪嗒啪嗒，白毛猫猫蹭了过来，看看游戏机上的时间，“在十分钟以内，这次是蓝赢了。”

蓝拉着他走出帐，“那等下去吃鳗鱼饭。”

“唔哇，蓝，别是因为这个咒灵才想吃的吧。”

“不觉得很像吗？杀鳗鱼的样子？”

两年前曾被诅咒师团体“Q”的操人使给控制的田下监督等在外面，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五条蹭在蓝的胸口摩挲“可是市区那家水果三明治出新款了，我想吃嘛。”还用那双璀蓝如宝石般的大眼睛盯着他卖萌。

蓝不客气地伸手戳他的脸“少来这套，我都已经免疫了。”却还是同意了五条悟的请求。

车外的风景飞一般地闪过，蓝打量着锋利的刀具。

甚尔在几天前已经离开，看不出不舍，强壮高大的男人只是通知他们，挥挥手就走了。

只不过走之前给蓝留下这把刀，

“好歹之前那么多的任务金都上供给我了。”蓝都能想到他的随口解释，甚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两年多里，两个人从体术入门到上手，屠宰遍京都的咒灵，到后期，蓝和悟全凭体术对打，只要有了近身的机会，悟就没法反抗了，会被自己的幼驯染强绊在地上。

这些变化都是甚尔这个总表现得不上心的老师的功劳，所以说他也没有自称的那么无所谓吧。

蓝笑笑，将小刀收在腰间的皮鞘里。

前头的田下监督把车停在路边，接了通电话。

“是…是…知道了。”

他转过来，面色严肃地对他们说“情况有变，神户市立小学有任务被分配给二位。”

“神户市？要离开京都了？”悟放下手里Ｏ天堂游戏机，感兴趣地向前趴。

“是的。”田下递来一份文件，把车开上了去往神户的路。

蓝翻看档案，里面描述的是3月以来，兵库县发生的——“玫瑰骑士”儿童连环谋杀案。这起案件可谓震惊了全日本，他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都有耳闻。

凶手重伤神户市立小学的两名学生，还虐杀了一个女孩，将其头颅割下。

之后罪犯以“玫瑰骑士”自称，写下恐吓信件送往警局，威胁要继续作案。

根据清醒后的受害人描述，凶手居然是穿着制服的高校生，就隐藏在受害群体身边，一时间，神户地区的幼儿及家长人心惶惶。

抓捕凶手不归蓝他们管，他们需要处理的是“神户市立小学”里因此案诞生的咒灵。

神户市的窗预估此咒灵二级以下，三级以上，极其擅长隐藏，需要与学校的低龄学生进行沟通，确实没有比五条家的悟和蓝的组合更适合的咒术师了。

悟没管田下监督的存在，直接吐槽“真把我们当童工了吗？我的水果三明治……”

蓝习惯性顺毛“回来再买，趁这个机会还可以体验一下上学的感觉。”

也确实是这样，两个人都没有上学，几次进入学校除咒灵也都是深夜的时候。

“我听蓝的～”五条悟拖长了音撒娇。

………

早晨，神户市立小学四年级。

班主任踏进教室，向孩子们介绍两个新同学。

生有罕见银发蓝眼的五条悟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和身后黑发琥珀色瞳仁的小Omega。“五条，野世溪。”完全没有说全名字。

蓝脸上带着恬静的弧度，抿着唇旁两颗褐色笑痣，也没有作补充。

老师模糊地知道两人的目的不是上学，也就扫视了一圈班上的学生，点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靠谱的。

“班长，你介意中午带两个新同学熟悉校园吗？”

一个黑发的男孩平静地从最后排站起来答应了。

悟认真盯着他看了一会，转头和蓝咬耳朵“他和我们是’同类‘哎。”

蓝捅捅悟，叫他不要讲的这么歧义。

班主任示意他们坐到那个班长身边。

他们一人坐了一个位置，蓝好奇的打量着悟说的有术式天赋的同龄人。

那男孩侧过头，看着新同学，紫色的眼睛缓和下来，点点头，他说。

“你好，我是夏油杰。”

冥冥中能感觉是很重要的名字，蓝咀嚼着这个名字，也把两人的全名告诉了对方，转头认真听起了课。

这些同龄人的课堂教授的是一些远离着咒术界的知识。国文、英语、以及最后的社会课堂。

班主任用一句“勿持强凌弱，时刻关心身边的人。”作为结束课堂的话语。

中午，学校供给的午饭是咖喱蛋包饭，悟和蓝来的突然，没有蛋，但也分到了牛奶和咖喱，就是家常的味道，刚吃完，就有人围了上来。

小女生们想和长相精致可爱的蓝说话，却被一脸空茫矜贵的悟吓得不敢过来，男生倒是没有顾虑地凑了上来，有的问五条悟的眼睛头发的颜色是不是染的，有的围在蓝身边不好意思说话，跃跃欲试想碰碰他。

有个想摸蓝头发的男生看了看旁边的夏油杰，讨好的低声和他说“你不要和夏油走太近，他是一年级时转学过来的，他在以前的学校撒过谎，全校都知道。”

“哦？什么谎呀？”蓝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问到。

“他一直骗人说学校里有怪物，被叫过家长，转学后倒是很会讨好老师，老师让他当了班长。”男孩撇撇嘴，显得有些不忿。

蓝没搭理他，虽然声音很小，但蓝打赌夏油杰肯定听见了，对方侧着头看着窗外，只孤寂地留一个背影。

悟走过来，一手推开蹭在蓝身边的人，把夏油杰拉起“走吧，不是说要在校园里转转吗？”

夏油微微睁大眼睛“哦。”地应了一声，三人一起出去了。

学校里巡逻的保安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数量，校园里有一种肃杀的感觉，学生们都至少找了几个同伴同行，经过的时候，蓝还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啊，玫瑰骑士，我哥说他是使用玫瑰味的毒气迷晕受害者呢……”

“好可怕，他一定很强壮，能一下勒死人的……”

全是不着调的幻想，在悟的眼里，一定有很多咒力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吧。

人们往往低估了流言在未成年人当中的力量，犯罪的经过与细节在孩子们充满想象的添油加醋中飞遍了整个校园，会产生比成熟的大人还要多数倍的负面力量。

但出乎蓝的意料，校园里倒是挺干净，四级咒灵的数量低于预期，他探头看了看走在旁边的夏油杰，是他的功劳吗？

夏油杰一路似乎都在思考，他突然往前走了几步，诚恳地转身面对着五条悟和野世溪蓝“你们应该知道吧，学校附近发生了恶性案件，既然不是为了上学来的，还是快点离开吧。”

悟有趣地打量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来上学的？”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没有准备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你们明显没有长呆的打算啊。”

“那你呢？明知道学校里有危险的咒灵，还是打算留在这里吗？”蓝打算试探他一下。

却没想到这句话换来了对方巨大的反应，“咒灵？是在说咒灵没错吧，你…你们能看得见这些东西？”

他孤独的第九年，突然出现了两个同类，夏油杰紫色的丹凤眼睁到了最大，微微颤抖的手指向路灯后一个探头的咒灵。

周围人好奇地看过来，蓝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嗯…嗯。那就是咒灵。”他有些愧疚一下子把事情挑明。连忙拉着杰走向没有人的小角落。

杰的身体在他手下颤抖着，偶然间，蓝瞥到了他湿红的眼眶。

这下蓝真的很愧疚了，他和悟交换了个眼神，悟去贩售机给他买了瓶酸奶。

其实到现在为止，蓝都能感觉到夏油杰是一个内核很稳定的同龄人，他有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快就再一次抬起头，声音沙哑“那你们能做到这样吗？”

夏油杰身边出现黑色的裂口，几只四级的咒灵钻出，悬停在他的身边。

悟吹了个口哨“酷哎，你收服它们了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了“太强的还不可以，但是这种弱的就行。”他比了个圆形的手势“吞下去就好”

悟大叫出声“那不是宝O梦吗！你这也太酷了吧。”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五条悟这么快撕下矜贵的面容，嘴角抽了抽“这叫【咒灵操术】，不是宝O梦。”

“哎～”五条悟凑过去很近，睁大苍蓝的眼睛，感受着他身体里的术式气息“真有意思哎”

“悟。”蓝看黑色直发的同龄人不适应过近的距离有点僵住了，连忙叫回了没有边界感的幼驯染。

但对方适应的也很快，“没事的。”这么说着他问“你们的能力是？”

“是术式啦。”悟抓过两只咒灵，递给蓝一只，很迫不及待要在合眼缘的新朋友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蓝只能歉意地“等下赔给你两只。”和悟各自在咒灵身上展示。

他们和杰粗浅的讲述了咒术界的基本情况，新的世界徐徐朝这个隐没的天才展开。

终于平静下来的夏油杰问“所以，你们来学校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