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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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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孟存生带上孟况卧室门,转身走入长廊泛金的灯光中。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孟况一个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坐莲佛上轻轻摩挲。

感受着它表面的光滑触感,在沉香木古朴清雅的香韵中,他的思绪缓缓滑向一年前。

那个冬天特别冷。

某一天,李学洋给他打电话,“况子,出来喝酒。”

他看了眼窗外银装素裹的京市,拒绝道:“下雪天,懒得出门,冷。”

孟况、李学洋、谢时行三人组中,孟况是核心灵魂人物,没他在的局索然无味。

李学洋可不想全程和谢时行那个半天闷不出个话的木头面面相觑,便极力劝他出门,“雪早停了,而且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再下雪!冷这事儿就更好解决了,两瓶酒喝下去,包你身暖心更暖。”

考虑到不想扫兄弟们的兴,孟况还是批上大衣出门了。

但那天的天气预报不准,三人喝酒喝到一半,发现京市迎来了近日来最大的一场雪。

雪花如絮,在夜空中漫天飘飞。

路上很快积上一层厚厚的雪毯。

这场雪完全没有要停的样子。

酒局喝到一半,被迫暂停。

在交通彻底瘫痪之前,孟况驱车回到孟家老宅。

“南杉滑雪场。”

孟存生卧室房门半开,泄出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孟况脚步一顿,朝孟存生卧室里面望过去。

只见孟存生坐在檀木桌前,正带着课题组的师弟师妹们开视频组会。

寒假里研究任务不重,加上导师不在,组会进行后半程,基本以闲聊为主。

有人提议去滑雪,南杉滑雪场三周年活动经济实惠,不趁此机会“打劫”一拨等于血亏。

孟存生“嗯”了声,提醒课题组的师弟师妹们,“别忘了叫上舒采。”

有个师妹不大乐意,“滑雪也喊她吗?平时在学校,有聚餐什么的请她就算了,现在是寒假,专门喊她和我们一起滑雪会不会太大张旗鼓了。”

孟存生嗓音沉了些,染上不快的情绪,“她家就在京市,去南杉滑雪场的路程可能比你的还短。”

师妹识趣闭嘴,不再发表意见。

门外,孟况凝眸,从卧室里面收回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从孟存生嘴里听到“舒采”这个名字。

她会是孟存生的下一个目标吗?

也许下次就是以孟存生女朋友的身份听到她的名字了。

想到这里,孟况一抬头,猛地和孟存生对上视线。

“……”

偷听被现场抓包。

孟况轻咳几声,压平微僵的嘴角,状若无事地转身,走进自己卧室,消失在孟存生的视野中。

后来在南杉滑雪场,他教一个女孩儿滑了一天的雪。

那个女孩儿名字就叫舒采。

摸到坐莲佛的莲花底座,那凹凸不平的触感将孟况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坐着莲花的佛像通常是释迦牟尼佛。

将释迦牟尼佛举至与视线平齐,孟况眸子微缩,聚凝目光。

他在释迦牟尼佛交叠的手中看到了隐蔽式摄像头。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孟存生卧室里,孟况凝视摄像头的眼睛赫然出现在监控屏上。

兄弟两人通过一道电子屏幕久久对视。

直到孟况取出摄像头,将它砸碎。

另一头,监控屏变成黑幕,映出孟存生平静的脸。

一个隐蔽式摄像头,彻底打破了兄弟两人间表面的平和。

孟况看着摄像头碎渣,第一次意识到,选择安装它的孟存生正在经历痛苦。

释迦牟尼,佛教创始人,35岁菩提树下悟道成佛。

他教义的核心“四圣谛”包括苦谛、集谛、灭谛、道谛。

其中,集谛意为:人生的痛苦根源于贪欲、无知和执着。

那么,大哥,你的痛苦来源于哪里呢?

**

今夜注定难眠。

孟存生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舒采心头盘旋不落。

晚上九点,一条新消息弹窗跳出来。

【孟况(狮子emoji)】:下楼,我在楼下。

舒采眉眼立马舒展开来,流露出一丝期待。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孟况,她准备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取下吊在半空中的某样“东西”,抱在手上,神神秘秘地跑到一楼。

“我给你准备了惊喜礼物。”见到孟况,她尾音上扬,忍不住求夸奖似的,叭叭道,“你看看喜不喜欢?”

掀开红帘,她手上的“东西”露出庐山真面目。

是一只幼年体鹦鹉。

它披着半身淡蓝色的羽毛,冠羽部分显出黄色。

少了红帘的遮挡,它那双黑豆眼得以尽情打量四周环境。

看到孟况的那一瞬间,它挺了挺肉乎乎的胸部,像是在努力彰显自己的强大和可靠。

尽管它是那么的小,小到没有孟况的半个手掌大。

“……”孟况准备好的词一下子被打没影了。

舒采注意力都在小鹦鹉身上,没留意到孟况今天的情绪摇摇欲坠,“小豆子,请开始你的表演。”

因为长了一双黑豆眼而被赐名小豆子的鹦鹉酝酿半晌,对孟况憋出三个字:“男、朋、友!”

孟况:“?”

这小豆子的神态、说话调调莫名和舒采有几分相似。

“我教出来的,当然和我像啦。”舒采黑眸明亮如星,“我教了一天呢。”

以后她不在孟况身边的时候,就由小豆子代劳,多喊他几遍“男朋友”。

咦?

那他不就既是她的老婆,又是她的男朋友。

好混乱的关系呀。

孟况揉了揉小豆子肉感十足的小胸脯,他很喜欢这只“男朋友”复读机,但他不能收。

舒采问:“为什么?”

“因为——”孟况垂下手,扬起头,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在他很小的时候,外人常向他投来充满艳羡的目光。

出生在京市孟家,等于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都不必为生计发愁。

他在这种认知中长大到六岁。

孟际中和杨子云送他和孟存生去国际学校念书。

“阿况,你是我孟际中的儿子。你要做到的远远不止考到第一名这么简单,只有将同龄人远远甩在身后,你才有资格称自己是孟家人。”孟际中双眸深邃,如同狼眼。他盯着孟况不放时,就像在凝视猎物。

就是在这个时候,孟况忽然觉得面前的父亲很陌生。

畏惧于孟际中阴森可怖的掌控欲,他很努力地读书、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特长和技能也甩同龄的富家子弟们一大截。

但这远远不够,孟际中要为孟氏集团培养一位合格的继承人,这项选拔必须从孟况和孟存生小时候就开始。

他希望能培养起兄弟两人的竞争意识,便把两个儿子唤到身前,告诉他们:“你们是天生的对手,而对手的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只有一个人能生存下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孟况可以赢,但他不想。

如果他和大哥间只能产生一位完美的儿子,他希望这个角色是孟存生的。

那是他的大哥啊,理应得到父亲欣赏的大哥。

选拔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哪怕孟况有意让结果毫无悬念。

孟际中说:“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在孟况听到这句话的当天,他亲眼看着孟际中掐死了他捡回家的流浪猫。

而他无力阻止,因为在孟际中眼里,永远比不上大哥的他和这只流浪猫无异,是个随时可以去除的存在。

流浪猫咽气的时候,孟存生也在,就站在他身边,同样眼睁睁看着一个小生命死在父亲手下。

他不知道大哥身为胜利者,心情会不会和他有所不同。

时间在疑惑、挣扎和反抗中一晃而过。

命运的指针来到南杉滑雪场。

初遇即离别,那天他将一朵白雪山玫瑰别在舒采的滑雪服上。

事后李学洋凑上前,问道:“那姑娘谁啊?你宁愿教这个菜鸟滑雪,都不愿意陪我,真是好样的。”

他撇了李学洋一眼,“都是菜鸟,教你和教她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学洋哼哼两声,“我就多余喊你来,还不如找谢时行那个木头。”

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南杉滑雪场?

原因只有一个,李学洋约他那天一起滑雪。

他偷听到的内容里并不包括课题组约定好的滑雪时间。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会在那天那么巧地撞上孟存生和舒采。

孟存生说:“你对她所有的好,不是源自对她的爱,而是出于对我的恨。”

还说:“需要我提醒你吗?南杉滑雪场那一次,你当时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抢走我在意的……她。”

两句话都错了。

孟况恨的只有孟际中和杨子云。

他从没恨过孟存生,因为那是他的大哥,理应璀璨耀眼的大哥。

他也没想过要抢走孟存生在意的人。

因为他并不觉得孟存生有多在意舒采。

孟存生的假设从根本上就不成立。

在他心中,“在意”只有一种表现形式,那就是直白地表达出爱意,不要拐弯抹角,让对方去猜测自己的心思。

所以在发现微型摄像头后,他扔下坐莲佛,然后出现在了舒采家楼下。

不管让孟存生痛苦的东西是贪欲、无知还是执着,也不管继安放微型摄像头之后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孟况都已经做好迎接的准备。

“小蔬菜,可能你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孟况轻轻笑了下,仿佛已放下过去重重,如风一般松快。

十二月已至,今年京市还没开始下雪。

恍惚间,舒采眼前好像飘过鹿岛的雪花,那是孟况和她一起写下的新故事。

隔着新故事的篇章,她听到那人郑重告诉她。

“我呢,是真的很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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