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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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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面,两人摆了桌子,便肆无忌惮的吃了起来。

“方才……为什么那么叫我?”

“记得之前我坐在岸边伤心欲绝,说你体会不到一个人在这世上的孤独,你说再不济你当我哥来着。”

“你还记得?”

“记得的,我现在答应还来得及么?”

“其实……那时我并非一时兴起。”

张顺低着头,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他思忖片刻,心一横,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哎呀,因为你是姑娘家嘛,其实当初有件事儿没好意思说,怕你觉得我轻薄。”

莞繄见他欲言又止,有些好奇问:“什么事?”

张顺有些尴尬的顿了顿:“当初第一次见你时,其实是想问问我们是否以前见过,总觉得妹妹面熟,但仔细想来,我自小长在江州,而你在北方,想来是没有见过的。”

菀繄歪着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怪就怪在……我某一天突然忆起来,前些年我做过一个梦,我梦到过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和我一模一样?”

“对!”他万分笃定,“是一模一样!当时已近傍晚,江上起了一层雾,你撑着一叶扁舟,自小孤山下缓缓而来。像是认识我一般,还站起来与我打招呼。”

听到这,菀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张顺摇摇头:“没有,我当时懵住了,等反应过来要解释的时候,发现江面上空无一人。”

菀繄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去过江州,你怕不是被鬼魅缠身才做了这样的梦。还好你在梦里没有答应她,不然你就惨了。”

张顺回忆着,觉得那应该不是鬼魅,鬼魅是迷人心智的,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归于故土的平静,茫茫无际地延伸到小孤山下,浔阳江头。

这种感觉在醒来后一直念念不忘。那副淡薄的画面每每回忆起来,都会在记忆中变得异常明媚鲜活。

叫他至今不敢忘。

而第一次见到宋菀繄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听他说完,菀繄感动的满眼都是泪水:“张顺哥哥,你人真好,你怕我不信,还编了一个这样的故事来安慰我。”

张顺一脸认真的对她道:“我没有在哄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说完见她仍不信,红着脸直挠头,挠着挠着,他顺畅的发髻上就翘起了一缕呆毛。

菀繄见他这样,噗嗤一笑,立刻道:“好好,我信我信。”

张顺惊喜道:“你果真信?”

菀繄点点头:“我小时候做梦都想要一个哥哥呢,你当我哥,我还怕你后悔呢。”

“我如何后悔?”

菀繄伸出小手指停在空中,笑道:“我怕疼,不想歃血为盟。咱俩拉钩约定!”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了,现在咱俩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我哥了,你得护着我。”

“那肯定啊。”

菀繄吃了口面,叹道:“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小时候和娘也能少受些苦。”

张顺不愿她再想到伤心往事,于是玩笑道:“亲哥啊,那有啥难的,你改名叫张菀繄不就行了。”

菀繄一听,将桌上的蒜瓣往他身上丢,“你咋不叫宋顺呢?”

噗——

张顺没忍住将饭喷了出来。

“哎呀你这人,这么大了还喷饭!”

两人说笑着,不觉夜幕降临。张顺见她心情好了,这才装作不经意间突然问她。

“为什么离山啊?”

菀繄笑着的脸瞬间一僵。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

菀繄点点头。

“真有人欺负你啊?谁啊?你说,我给你做主!”

菀繄紧紧捧着碗,低头抿着唇,许久,从嘴里咬出了两个字:“吴用。”

张顺大骇。他知道菀繄与吴用情意深重,也清楚吴用在菀繄心里的地位。如今听到这个回答果真不可置信,“这……军师?”

事到如今,只能将事情经过与他说了。

宋菀繄垂头丧气的说:“卢员外那事,你知道吧。”

张顺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场接风洗尘宴摆在明面上尚且如此,张顺自然是知道私底下在男人的嘴里,是如何用这件事开得玩笑。

“拿我做人情这事,任谁都以为是玩笑的。可他却当真有了心思,虽然……”

虽然把卢俊义换成了你……

宋菀繄吞下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开口。

张顺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他真想让你嫁?!”

宋菀繄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逼你了?”张顺追问。

宋菀繄没立刻回答,她还在想着该怎么解释,毕竟对着当事人,弄不好怪尴尬的。

可宋菀繄的沉默在张顺看来,无疑是默认。张顺心里一惊,这下连饭也不吃了,当即站起身拉她:“走!”

宋菀繄起初还有些懵,直到被他拉着走到门口才察觉不对劲:“去哪儿?”

“跟我回去,找他说清楚!”

“不是,不是的!”宋菀繄想要解释,可张顺根本就不听,大抵是太生气了,菀繄觉得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处都开始发疼。

“等等,不是……”

张顺此时根本就不顾宋菀繄推开他的力道,两厢推搡间,门口架子上的脸盆忽地被打翻,方才打的还冒着热气的水恰好浇在两人身上,泼上了烫烫的热水。

脸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才终于冷静下来。只有衣衫上的水渍一串串往下落。

她不明白张顺为什么忽然和疯了一样,完全不像往日那个“冷静聪颖”的模样。

宋菀繄不理解,有些想发火,可抬头看到他的脸的模样时,只见他眼神迷蒙的盯着自己,她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愣了愣,下意识的抽回手。

逃避似的不再看他,语气也泄了下来:“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而不是一味的'为我好’。”

她这一声“哥”好像给他叫回了神,张顺手上一松,停在空中的手慢慢收了回来,神色有些黯淡:“你是不想见他,还是,怕自己会心软?”

宋菀繄震惊的去看他,却见他还是方才的神情,有些说不出话来:“我……”

最终摇摇头:“他这如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明,他就是不想要我了,嫌我是个累赘。既然他如此想,我又何必在他面前添堵呢?不如离了去,还落得自在。况且,我原本就是一个人的。”

张顺这才冷静下来,拿着帕子给她擦衣服,边擦边道歉:“对不起,我方才有些激动了。我不忍看着你对他如此情深意重,他却……”

宋菀繄听到“情深意重”四个字忽然脸上一热,偏过头。

张顺问:“我方才,没吓到你吧?”

宋菀繄点点头:“吓到了。”

张顺见她老实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样吧,等明日雨停了,你随我回山。他若当真如此待你,此番就算是闹得天翻地覆,我也帮你。”

“别这样。”菀繄拉住他,“他拿我做人情,我离了他便是,梁山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万不可闹事。”

张顺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说:“吃饭吧。”

晚膳后,暂且住了一夜,待第二日清晨,雨果真停了,可菀繄的病却愈发严重起来。

她发热的厉害,头脑混混沌沌,身子皮肉就像是针扎般的疼。

张顺看了一眼了外面的天气,低头开始纠结。

他知道病情耽误不得,若如现在找个大夫抓几副药,修养调理又不知道耽误多久,况且这里物质短缺,实在不是养病的好去处。

而这里离梁山不远,如若现在出发,快马加鞭一日夜便可抵达。只要到了梁山,有安道全在,一切都好说。

他在心里考虑一番,对菀繄道:“菀繄,恐怕还要苦你再忍耐一日。你放心,到了梁山安神医定把你医好!如今你这身子骑不得马,我去寻辆马车。”

他说完,未等菀繄阻拦,就像只轻快的小鹿冲出了门。

下过雨的地面潮湿,枯叶陷在泥土里,他像一阵清风掠过,却在大门开门的瞬间差点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他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见来人,不由睁大了眼睛:“军师!”

吴用携一身风霜,喘息未定,见到张顺的瞬间也微微一愣。

菀繄听见外面有声音,往外看时,见张顺从大门口返了回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浑身疼痛的厉害,仍旧撑着身子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张顺慢吞吞的走进屋,脸色不太自然。

菀繄强硬笑了笑,“你咋了?”

张顺朝外面看了一眼,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菀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她透过窗子看到吴用立在院子里,四目相对的那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的一下,眼圈一红,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可那声先生终是没有喊出来,哽在嗓子里。

最终她垂下头,淡淡道:“哥,将窗户关了吧,我有些冷。”

张顺僵了僵,应了声好,便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了。又回头,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看着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离了屋子。

不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你怎么又……”菀繄以为是张顺,正欲发问一抬头看见吴用的时候,整张脸都僵住了。

她立刻背过身去,“您来干嘛?”

吴用站在门口,身后的湿冷与屋内热气交替相撞,惹得角落新添的柴火迸溅出不安分的火花。

他一路奔波,未曾有一刻停歇,心里时刻缠绕的那句,“先生你当真不懂我的心吗?”更是像酷刑一样,在他心里反复折磨着他。

如今看到她一张蜡黄的小脸,心里就像被刀剜了一般疼,恨不得立刻将她将她搂在怀里。

未语泪先流。他没想到自己如此悲怆般的不能自已,还没开口泪珠顺着脸直接就滑了下来。

菀繄尽力控制着所有的情绪,颤抖着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被褥,几欲陷到她每一寸皮肤里。

吴用含泪看着她,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近她身边,将声音放得很低,就像是哄熟睡的婴儿一样轻柔,“菀繄,跟先生回去吧。”

她抓着被子的手怔地一松,眼里含着悲凉,音色平淡而落寞:“梁山不是我的家,这里才是。”

生冷绝望的话听在他耳,如冷箭穿心,他道:“这里是你的家,梁山亦是。”

她听了,仍旧抱着双膝背对着他,不作半点回应。袖子里露出一小截手臂,明晃晃地晾在空中。

他盯着那白皙纤细的手腕,晃了心神。那截白皙光滑与他滚烫的掌心相碰,一丝微凉直沁到他心头。实在是没了法子,这般一遍又一遍地求着她,“菀繄,听话,跟我回去,好吗?”

他轻声细语地哄着她,高高在上的军师何曾如此卑微。

可菀繄只觉得心酸,她甩开他的手,嘲讽般的露出一个笑,“您何必呢?”

说罢,这才终于回过头来面对他。

她长发散落腰间,眼里含着的泪堪堪垂落,一张苍白的小脸怨恨看着他,却带着病态的凄美。

吴用只觉得心头狠狠一震,唾液划过嗓子夹杂着撕扯般的疼。昔日这朵明媚的向阳花全都是因为他,如今竟这般虚弱。

他阴毒计谋使尽也没有过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悔恨过,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轻轻一松,如今他再也舍不得使任何力气对待这朵易碎的花,最终只红着眼,哑着嗓子唤了声:“菀繄。”

这两个字狠狠敲进宋菀繄心头,眼中那滴清泪也随之悄然而落,她猛然起身朝他推去,嘴里忍不住的哭喊着:“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来!”

她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吴用能够感到她生了病的身子虚弱的使不上力,便由着她推搡着往后退。

她已哭得泣不成声,吴用看得更是心痛,在最后那身子几欲摔倒前,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任她捶打,嘴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先生错了,先生错了……”

菀繄挣脱不过,才终于倚偎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悲怆,近乎肝肠寸断,憋了那么久的委屈终于彻底释放。

“您,您怎么忍心……您知道我这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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