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尽全力朝着格连平时最常待着的庭院跑去。
因为维系世界的锁链已经被破坏,就算格连在用他契约的五个锁链全力进行修复,整个萨布里耶的空间也已经被影响了。一旦弗图洛使用了自己并非源于这个世界的空间天赋,想要定位这个世界的地点,那么被影响的空间会在一瞬间变得极为不稳定与危险。
六道骸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弗图洛开空间通道带他到目的地。所以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双腿赶路。
在赶路的这段时间里,六道骸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对萨布里耶这种级别的大城市来说,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但实际上,这一路全是尸体,越往前走尸体越多。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快要让他的嗅觉失灵。
六道骸在赶路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观察四周,以防被因为空间异常而来到人间的锁链袭击。这也让他没有错过那一闪而逝的粉色。
“夏尔洛特!”
穿着红色斗篷的粉发女性停下了挥鞭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啊呀,是骸啊!”因为转头以及脸上的血迹,她那粉色的中长发粘到了脸上。她用没有拿鞭子的那只手将头发撩到脑后,却没有去擦脸上的血迹。
“说了要叫我‘洛蒂’的,为什么要用‘夏尔洛特’这么疏远的称呼啊!”
虽然六道骸因为阿嵬茨之核的忠告,没有用自己的身体来过人间。但是只要以蕾西作为锚点,让她身上“罪祸之子”的力量掩盖掉他的特殊性,那么还是能让他的一部分意识体出来的。
所以在六道骸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蕾西就让他将意识体附着在留在人间的那只黑兔玩偶上。然后通过这种方式,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哥哥、朋友杰克以及一部分有资格知道相关消息的巴斯卡比鲁之民,编造的身份就是意外抵达阿嵬茨之核所在地、不太容易脱身的幻术师。
在这个时候,六道骸会用幻术遮住因为附身而自动在玩偶右眼浮现出来的“六”字。黑兔玩偶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所以也没人怀疑他和“罪祸之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六道骸自身携带的浪漫且绅士(最初的含义,不是贬义!)的特质,他和有着同样特质的奥兹华尔德成了友人。
至于弗图洛怎么放风?嗯……在周围只有蕾西或者没有人的时候,六道骸会将黑兔玩偶的行动主导权交给她,并且用幻术将黑兔玩偶的外形变成鹰的形态。这样一来,咱们的好姑娘就能开心地玩啦!
场景转回现在。
六道骸没有理会称呼这个问题:“你在做什么?”
在说话的同时,用有幻觉凝聚的三叉戟也逐渐出现在他的右手中。弗图洛也从他的肩膀上飞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洛蒂。
“如你所见。”洛蒂相当自豪地敞开双臂,像是在炫耀一般,“我在杀人哦!”
“奥兹华尔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蒂是格连的倾慕者,能让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的,只能是格连。
“当然是为了‘百年轮回’啊!”洛蒂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靠在了缓缓走过来的她的锁链——狮子里昂身上,“就算将维系世界的锁链修复了,这段时间溢散出的阿嵬茨的力量也足以将人间吞噬。所以格连大人打算将这些力量都集中在萨布里耶,以这座城市完全堕入阿嵬茨的结果来保证其他地方的安全。”
“至于这些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比起堕入阿嵬茨后成为无知无觉的抑或是疯狂的锁链,还是现在死去,等待百年后的轮回会比较好吧。”
“……确实……”六道骸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最适合现在的情况,也是能得到最多人支持的处理办法。
绝大多数锁链都是无意识或者疯狂的,这也是多数人或者说近乎全部的普通人在堕入阿嵬茨后会变成的锁链种类。在没有解除这个诅咒之前,他们只能以和作为人类时完全不同的样子,用和那时完全不同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嵬茨的思考方式,来将他们的同伴——人类堕入阿嵬茨。
就算剩下那极少数的、有着一定特质或特殊身份的人能够变成较为特别的锁链,他们拥有自我意识的几率也很小。一般只有完全由阿嵬茨孕育出来的或者被他偏爱的锁链,才能够拥有完整的、独立的意识。
这样比较起来,的确还是“百年轮回”更好一些。尽管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终究还是人类。
“我要去找奥兹华尔德。”六道骸没有再维持戒备的动作,但是并没有收回三叉戟。
“格连大人应该还在常待的庭院里。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送你了。”洛蒂抬起没拿鞭子的左手,挥了挥以示告别。
“好。”六道骸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向庭院的方向跑去。
“希望他能帮上格连大人的忙吧。”洛蒂眯了眯眼睛,“毕竟是个特别的家伙呢!”
“那么……”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睁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干劲,“继续工作吧,里昂!”
嘹亮的狮吼声响起,附和着洛蒂的话。
在距离庭院还有一段距离时,六道骸就已经不得不用有幻觉来支撑自己的行动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对他这个身体素质有些糟糕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连弗图洛都在半路上就飞了起来,以减轻他的压力。
但是庭院那边绝对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他的感觉在这么警示他。这种不妙的感觉让他不得不用着超过身体承受上限的速度,全力向目的地赶去。
六道骸时刻注意着天空中格连的五个锁链的情况,以此来确认奥兹华尔德目前的状况。维系世界的锁链正在以恒定的速度被修复着,似乎距离被完全修复仅仅只差一点点时间。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里,天空中的五个锁链突然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