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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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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蘅记忆中的肆宁从来都是高高束起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清爽干练。今天头一遭见她披散头发,黑色秀发随风飘逸的时候,竟将她显得温婉秀气了几分。

他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头发这么长了吗?

那半年,好像是真的漫长。

-

打车到世贸广场的时候临近十一点,这个时间吃午饭也不算太早。

陆蘅将肆宁带去了四楼的一家铜锅店,据他说这是新开的,想带她尝尝鲜。

肆宁没什么想法,干脆随他去了。

点单的时候陆蘅来了电话,他把菜单和笔转给肆宁,接电话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她选。

服务员站在旁边等待着,肆宁不好耽误时间,只能拿起笔,对着菜单上的内容陷入思考。

虽心中不愿,但事实上还是耽误了服务员的时间,肆宁实在不擅长点单这种事,于是就假借思考的模样消耗着时间,等陆蘅挂断电话后把餐单递给他。

“没有想吃的?”陆蘅接过后见上面没有勾选,抬头询问。

肆宁摇摇头,“你选吧。”

陆蘅放下餐单,“如果不想吃这个的话,我们换家别的。”

肆宁见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只好解释了句:“你点,我不挑,都可以。”

陆蘅拿起菜单时低声轻笑:“不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想喂胖一点比取经还难。”

肆宁:“……”

服务员在一旁抿着唇偷笑。

陆蘅很快就勾选了几项,然后拿给肆宁询问她的意见,肆宁看了眼,摇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他选的这些,没有一样是她不吃的。换言之,他避开了她所有不吃的选项。

比如羊肉和所有动物的脏器,比如一切绿色的菜。

服务员确认了一遍后拿着菜单离开,陆蘅帮肆宁涮碗筷的时候说起来:“你不吃青菜这一点真的要改一改,不是所有青菜都有味道,你可以试着吃那些没味的。”

肆宁一直觉得那些绿色的菜都有股苦味,无一例外。

“哪些没味?”她反问陆蘅。

陆蘅想了想,半天也没想出个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菜,又不愿就这样败退,于是厚着脸皮扯道:“很多啊。”

肆宁面无波澜的等他举例。

“……”,陆蘅把涮好的碗筷放在她面前,到底还是认了输,“好吧,我暂时也没有想出来。但它们虽然有味道,也分轻重,有些味道轻的就跟没味一样。”

肆宁说:“你别啰嗦。”

陆蘅乐了:“有没有良心啊肆宁同学?我这是为谁好?”

肆宁别开眼,不想跟他讨论这个。

“陆蘅?”身后响起一道疑问的声音,陆蘅和肆宁同时看过去。那人走到桌前,下意识打量了眼对面的姑娘,然后对着陆蘅笑起来,“还真是你,瞧着背影像。”

陆蘅神色恢复他在人前一贯的气度与礼节,从容平稳的微笑回应:“寒哥。”

“前几天我还跟陆诏说好久没见你,他奚落我说他这个当哥的都见不到,更别说我这个外人”,楚萧寒玩笑道,“没想到这就遇见了你,回头我可得跟陆诏好好炫耀一下,他这哥当的还不如我这个外人。”

陆蘅没有把这玩笑话当真,但还是配合的说道:“那你记得加一句,我知道这家店是你新开的,特意来捧场。”

楚萧寒被取悦到,爽朗的笑了几声,拍了拍陆蘅的肩膀,敞亮道:“就冲你这句话,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这一顿饭拿不出手,这样,我一会儿跟前台说一声,你以后再来吃饭记我账上。”

此时餐厅里吃饭的客人纷纷转头看过去,眼里充满惊奇与羡慕。

天下还真有白吃的午餐。

猝不及防的成为了焦点,尽管与自己无关,但肆宁坐在这里还是感到了不自在,她低了低头,试图降低存在感。

陆蘅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恰到好处的玩笑语气谢绝楚萧寒的好意,“寒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正常收费就好,不然我可不敢来了,被陆诏知道该训我了。”

“他可不会训你,这难得能宰我的机会,他幸灾乐祸还来不及”,楚萧寒了解陆蘅的性格,少年重情义知礼数,白吃白喝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于是也没执意为难他,“被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哥,想管你顿饭还挺难。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这顿肯定要记我账上的,你带朋友来捧我场,我高兴。”

说着他看向安安静静低着头的小姑娘,而后看回陆蘅,挑了挑眉,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陆蘅轻笑了笑,受下他这份戏谑,没有解释什么。

楚萧寒也没有久留耽误人家两个小年轻人吃饭,寒暄完后就离开了,去前台交代着话。

陆蘅没料到会撞见楚萧寒,这毕竟是他名下的产业之一,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来亲自视察。

闹这么大动静属实意料之外,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又担心肆宁会不高兴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便试探的解释着:“这是我堂哥的发小,店是他开的。我事先知道,但没想太多,只觉得既然走到了这里,干脆顺便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没想到会撞见他。”

他的担心实在多余,肆宁根本就没有在乎的意思,他解释完后她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就像是听了些废话,不以为然:“哦。”

“……”,陆蘅被她这一个字逗到,“这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的反应”,肆宁说。

陆蘅轻笑了声:“我担心你会不高兴,原本只是简单的吃顿饭,结果成了蹭吃蹭喝,还被这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盯着看”

“……”,肆宁说,“需要我站起来笑吗?”

“嗯?”

“证明我蹭吃蹭喝后很高兴。”

陆蘅愣了几秒,然后低头沉沉笑出来,“好啊,站吧,但别太久了,会累。”

肆宁的回应是一记白眼。

陆蘅笑的更厉害了。

怎么这么可爱。

-

楚萧寒跟前台交代完后回头看了眼店里,目光落在陆蘅那桌上,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陆蘅正笑的欢快。

楚萧寒若有所思的眯了下眼,而后视线从那个姑娘背影上收回,扭头离开了店。

走到地下停车场,进车后他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响铃持续了十几秒,对面磨磨唧唧的接听,语气困倦,十分不友善:“有屁快放。”

“号外,号外!”楚萧寒激动道。

“你爸又给你换小妈了?”

陆诏轻描淡写的猜测完,立刻招来一顿惨骂,他把手机拿远了些,点开扩音扔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楚萧寒骂完之后还不解气,对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你他妈在哪儿,老子要过去弄死你。”

陆诏刚跟导师做完一台十几个小时的大手术,又累又困,拒绝接客:“家,别来,困。”

楚萧寒听他这有气无力的动静就知道他又做手术了,这人整天泡在手术室里,难得有这么点儿休息的时间,他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干脆大人有大量的放过他这一次,说:“等我号外完你再睡,耽误不了几分钟。”

陆诏说:“快号。”

“你猜我在世贸的新店里看见谁了?”楚萧寒还是忍不住拐了个弯。

“你小妈。”

“我去你妈”,楚萧寒真想顺着电线过去弄死他。

陆诏低低的笑了声,又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传出来的声音发闷:“看见谁了?”

“陆蘅!”

陆诏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你没别的屁放了?”

“滚你妈的”,楚萧寒说,“重点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知道他带了谁吗?”

陆诏顿了一秒。

楚萧寒咬着牙说:“你敢说你小妈我真弄死你。”

“别,是你小妈”,陆诏笑了笑,“他带谁了?”

楚萧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下了那股冲过去砍人的冲动,“贼他妈漂亮一姑娘!”

“哦”,陆诏说。

“……”,楚萧寒啧啧称奇,“真新鲜,我一直以为你弟属于清心寡欲、不思儿女情长那一挂的呢,没想到啊,竟然也是个贪图皮囊的俗人。”

“谁不贪图?”陆诏快困死了,没心情再跟他废话,“没事挂了,我要睡觉。”

“别”,楚萧寒揪着他不放,“你知道你弟带来的那姑娘是谁不?”

陆诏没再说‘你小妈’这仨字来刺挠他,为了不浪费时间,直接配合:“谁?”

“肆家的嫡女。”

陆诏无语的乐了,“你他妈演古宅戏呢?”

楚萧寒咯咯笑,“正房生的,可不就是嫡女吗?”

“还有偏房?”陆诏哧了句。

“啊,这正房刚死没多久,偏房就登堂入室了,还携带了个庶子,听说年纪可不小了,得七八岁了。”

陆诏也不知道楚萧寒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去哪儿打听的这些八卦新闻,“肆家是哪家?”

楚萧寒觉得跟这么个满脑子都是手术刀的人聊豪门恩怨大剧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你甭管是哪家了,反正在商圈里混的挺牛逼的一户人家”,楚萧寒说,“听我接着说完,这嫡女在这关键时刻去了国外,具体去干啥了咱也不知道。有人猜她是受不了这么多刺激,去国外度假散心去了。也有人猜是小三太猖狂,嫡女在家里的地位岌岌可危,被逼去国外定居了。”

“你他妈一次性把屁放完,别一放一停的,耽误我睡觉”,陆诏耐心告罄。

“我他妈不得喘口气?”楚萧寒说,“没想到消失大半年的嫡女居然冒出来了,还和你弟搞在了一起。真稀罕,这俩人怎么看都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陆诏:“你真是闲,挂了,有事没事别烦我。”

“哎你——”

“嘟嘟嘟嘟——”

楚萧寒气笑了,“操,老子难得八个卦。”

-

楚萧寒把场面做到了极致,不仅给免了单,还有吩咐厨房多加了几道肉类。

明明只有两个人,却被他的慷慨整出来了四个人的饭量。

确切的说也不算是两个人,肆宁那饭量充其量算半个。

大多数人经历这种情况都会觉得倍有颜面,尤其是带着女生来吃,虚荣心会得到巨大的满足。

但陆蘅却是大多数人之外的那个少数,在服务员们端着盘子上来时,他问过情况后直接笑了笑,说:“我们只有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放这里是浪费,麻烦你们端回去吧。”

老板的命令打工人们哪敢轻易违抗,陆蘅看出他们的为难,便放缓态度:“我会跟你们老板解释。”

服务员们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了。

那几个盘子连桌面都没碰上。

他们前脚刚走,陆蘅立马转换态度,方才对待服务员们的温和礼度尽数消散,对着肆宁像个小朋友似的抱怨嘀咕:“热情的负担,我开始后悔来这里了。”

肆宁抿了抿唇,忍下了笑。

吃完饭后,陆蘅故作如常的招呼来服务员结账。那人一听就变了脸色,“您可别害我了!这不逼我挑衅我们老板威严吗?”

撂下话后他就跑了,也顾不上什么恭敬不恭敬了。

陆蘅:“……”

对面传来小姑娘难以自抑的低浅笑声。

“见我出糗就这么高兴啊?”他无奈道。

肆宁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着弧度,平常的冷清消失不见,这是第一次,陆蘅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灵动清澈的色彩。

因笑得深了,两侧脸颊的梨涡清晰的陷了出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有一侧若隐若现。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诚实的应了声,说:“对啊。”

像是故意与他作对。

陆蘅此刻真切觉得,什么都值了。

想给楚萧寒跪下磕一头的心思都有了。

真…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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