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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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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清晨,明显感觉到这座小镇的游客多了起来,民宿的院子里行李箱滚轮声音不止,走廊里的话语声音不断。

气氛听上去是热闹的,但对于刚睡着没多久的人来说,非常讨厌。

肆宁在天亮的时候昏昏入睡,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被吵醒,头昏脑胀,心里也烦的厉害。

她撑着不适起床,去窗边把窗户关上,然后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脸。

耳边的噪音减弱了不少,她重新酝酿起睡意,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睡个昏天黑地。

睡意来的很快,不知不觉的,她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的她闲着无聊,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画画,不知道该画点什么,于是拿着笔在素描纸上随意乱画,打发时间。

渐渐的,素面纸上勾勒出了一个人象,从面部轮廓上来看,是个男生。

因为五官还未画完全,辨不出他的模样。

梦里的肆宁疑惑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笔下,她盯着这幅画纳闷许久,然后继续提起笔,试图给他画上五官。

也许画完之后就知道是谁了。

她这样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笔尖速度很快,不受她自己控制一样。终于到画完眼睛的最后一笔,她松了一口气,刚要细品这个人是谁,突然间一只手出现,粗鲁暴戾的将她素描纸抽走,铅笔在上面划出长长一道,笔尖断了。

就像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发现,肆宁慌张抬头,就看见她的妈妈姜洁怒不可遏的站在面前,她毫不犹豫的将那张画纸撕烂,然后狠狠甩在肆宁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谁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么个肮脏的玩意!”

铺天盖地的畏惧打压着肆宁,她几乎喘不动气,想要解释,说没有人喜欢她。

她有自知之明的。

可张着嘴巴,喉咙却像被一只手掐住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一道温润磁性的声音,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样,含着笑说:“我啊,我喜欢你。”

“所以一直以来才会对你这么好。”

“肆宁同学,我喜欢你啊。”

最后一句,无限在空气中放大循环。将肆宁的希望击碎,一字一句将她推入绝境。

姜洁冷笑看向肆宁的眼神犹如恶魔一样狰狞,似是在说“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肆宁崩溃绝望,想要阻止这个声音不要再胡说八道,但它虚无缥缈,根本找不到方向。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洁一点点逼近,巴掌朝她狠狠扇来的那一刻,她放弃无畏的挣扎,闭上眼睛迎接这份痛苦。

巴掌即将落在她脸上的前一秒钟,画面猛变,由密闭的房间变为喧嚣的高速公路,一辆车疯了似的疾驰,喇叭鸣笛恐怖,肆宁坐在副驾驶上,恐惧致使她失去所有反应,直到车辆要撞到护栏时,她瞳孔紧缩,惊恐的冲驾驶座喊:“妈!”

这一声并没有唤回姜洁的理智,她脸上挂着阴森可怖的微笑,目视着那道栏杆,一脚油门踩到底。

“宁宁,既然你不听话,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这个声音像炼狱中的厉鬼,无情吞噬肆宁的灵魂。

砰一声巨响,眼前所有画面破碎,肆宁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去了,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她猛然睁开眼。

一双盈满水汽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心跳凌乱不堪,夹在着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放大无数倍。

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让肆宁迟迟缓不过神,过了好久,她才抬手捂住眼,重重吐了口气。

梦里的第二幅画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了。每每出现的时候,这份恐惧如同刻进了她骨子里,无论多少次都无法坦然接受。

肆宁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她看了眼手机,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

算了,总比一点没睡要好。

她自我安慰着。

注意到有条未读短信,是20分钟前发来的,陆蘅问她醒了吗。

肆宁不知道陆蘅是怎么想的,她看着这条短信,升出来一股抵触情绪,一点都不想面对他。

她没有回复,手机扔在一旁,起床去洗漱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她以为陆蘅打来的,没有理会。

手机铃声自动挂断,没几秒又响了。

认识这么久,肆宁第一次有了“他真烦”这种感觉,她一边刷着牙一边心想,要不要趁他不注意,自己离开这里回家。

房子也该换一个,既然想要离他远一点,那就不能再当邻居。

那学校呢?

肆宁洗完脸,把毛巾挂回架子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手里铃声响了三遍,锲而不舍。终是把肆宁的不耐烦也磨没了,无可奈何的走出卫生间。

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她情绪依然是负面的,准备凶一点质问他想干什么。然而在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脾气烟消云散。

这时候第四遍铃声响起,她手指下意识点了接听。

“喂?小姨。”

肆宁这么久没接电话,姜琼心都悬起来了,现在听着她心平气和的语气,姜琼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暗自调整好情绪,问道:“你去哪里了?我过来你这边,见你没在。”

来江南属于临时起意,也有冲动成分在里面。做决定的时候肆宁并没有考虑什么严重性,只是不想在今晚上回外公家过中秋,于是在陆蘅提起来的时候,她刚好找到了理由。

等到真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棘手,临阵消失,任何借口都会显得刻意。

“你出去玩了吗?”见肆宁不说话,姜琼也没多想,只以为她出去散心了,一会儿就回来。

“嗯”,肆宁说。

“去哪儿了?要不要我一会儿去接你?”

肆宁无路可退,干脆实话实说:“江南。”

“……”,姜琼愣了片刻,然后难以置信道,“江南?”

“嗯”,肆宁无意识的抿了下唇。

“你怎么去的?”姜琼尽量控制着语气平稳。

“坐飞机。”

姜琼心情复杂,许多问题想要问出口,但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中午”,肆宁说。

姜琼沉默了。

肆宁知道这次是自己做法不对,但也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来搪塞。她知道以姜琼的聪明程度,不会猜不到她为什么会来江南。

没什么好解释的。

就是不想见到那些人罢了。

最终姜琼什么也没问,只应了一声:“好,那明天中午我去机场接你。”

挂断电话后,肆宁拿着手机坐在床边,忽而想起这八个月以来姜琼陪在她身边的种种。

说是长辈,姜琼今年也不过30岁,本应该恋爱结婚的年纪,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现在也许正惬意潇洒的定居国外,享受着时间带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不是仓促回国,自此大多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肆宁身上。

在肆宁眼里,姜琼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喜欢穿着精致旗袍,举止优雅,一颦一笑皆明媚动人。

她值得拥有最完美的人生,偏偏出现了肆宁这个差池,负担一样压在了她身上,一朝端起长辈姿态,接下了抚养肆宁的沉重任务。

没人教过姜琼怎样当一位家长,只能她自己试探摸索,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而伤害到肆宁。

有时候她在肆宁面前的拘谨模样,让肆宁都感到压抑,好多次想对她说不要这样,做回以前的自己。

别再让肆宁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是累赘。

甚至好几次心想,如果当初那场车祸,被救回来的人不是她就好了。

房间里闷不透气,肆宁不想继续待着,换了身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气阴凉,青砖瓦房中都残留着昨天下雨的痕迹,空气中的潮湿味道明显,风阵阵吹过来,肆宁胳膊上起了层层小疙瘩。

她这次出来没带外套,只能忍住冷意,往楼梯口走。经过陆蘅房间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

老板娘正在接待客人,见到肆宁下来,忙碌中抽出空隙对她笑了笑,“醒啦。”

凌晨的那次沉重交谈仿佛不复存在,看着老板娘的笑容,肆宁恍惚了一下,回道:“嗯。”

“饿了吧?这附近有不少小吃店,你们昨天应该看见了,赶紧去吃点吧。”

肆宁静静道:“好。”

老板娘回过头去继续招待客人,肆宁站在那里没有动作。那只胖猫窝在石桌上,懒撒的朝她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傲慢的不再理会。

“哦对了,你朋友在门口呢,你出去就看到了。”老板娘突然想起,再次扭头和肆宁说了一句。

肆宁微怔,抬头看了眼她。对方当真是随口一提,说完后就陷入了自己的忙碌中。

陆蘅蹲在墙角,后背微拱,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那么大的身躯缩在那里,实在突兀醒目。

肆宁迟疑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走过去。

陆蘅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眼,见肆宁低着头走过来,他温柔的笑了笑,说:“醒了。”

肆宁心里不自在,别开视线。这时一只小狗从陆蘅脚边探出脑袋,猝不及防的对视上。

是一只小土狗,毛发是黄色的,浑身脏兮兮。看上去像是饿了很久,身体枯瘦,眼睛里没有什么神色。

见肆宁站着不动,陆蘅以为是她害怕小狗,便解释说:“一大早出现在民俗门口的流浪狗,老板娘怕吓到其他客人,让我带出来喂食。”

肆宁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火腿肠,已经被咬了一半。

她没说话,心里想的是,刚才乍一看他蹲在墙边的样子,倒也像个流浪的。

“这小家伙很乖,不会攻击人,你要不要喂一下?”陆蘅说。

肆宁有短暂的犹豫,最后在小狗可怜巴巴的注视下,步子迈开,走到陆蘅旁边蹲下。

小狗在肆宁靠近后有些害怕,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发出低呜。

“别怕”,陆蘅安抚的摸着它,“姐姐不会伤害你。”

他说这句话时候太温柔了,以至于让肆宁失了神。

小狗放下警惕后,陆蘅把手里的火腿肠递给肆宁,“你喂喂它吧。”

肆宁回神,看了眼他手里的火腿肠,然后默默接过来,伸向小狗的嘴前。

小狗看起来是挺饿的,顾不上什么害不害怕,对着火腿肠就张开嘴,吃了一口又一口。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来,小狗狼吞虎咽的同时打了个哆嗦,傻傻的有点可爱。

肆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摸完后刚把手伸回来,身上突然有温暖覆盖,她身体一僵,转头看陆蘅。

陆蘅将外套脱下来盖到她身上后,没有与她对视,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着小狗说:“等喂完它,我们就去吃饭吧,吃完去附近逛一逛,今天没雨,应该会热闹一点。”

肆宁不明白他的意思。

昨晚的那场告白,他到底是在当它存在还是不存在?

接下来肆宁沉默,陆蘅也没再说话,空气中只有小狗吞咽的声音。

等到这根火腿肠喂完,陆蘅才开口:“走吧,把它送到门口,跟老板娘说一声。”

说完后他就直接站起身,肆宁蹲在地上没有动作,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很闷。

待他走了几步后她才慢吞吞起身,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开口:“陆蘅。”

陆蘅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嗯?”

肆宁不懂,为什么原本好好的一份关系,会发展成这副局面。

如果无法恢复成原来的状态,难道就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吗?直到彻底破裂的那天,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陆蘅朝肆宁走过去,微低头看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肆宁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松,松了攥。

过了一会儿,她把身上不属于她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了他。

陆蘅唯一升起的那点希望破灭,垂眸看了眼外套,没有伸手接,“天凉,你穿着吧,别感冒了。”

肆宁轻轻摇头。

陆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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