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次训练结束我妻善逸都凑得离须月很近,试图看出或者听出什么。
只是那次之后须月的警惕心提高,不容易套话了。
他摆出一副挺直脊背,底气十足的样子,告别了尖叫哭泣和唯唯诺诺,才能被准许待在须月身边。
不然会因为碍眼被打飞。
至于训练的时候为什么不观察——
被鬼追的我妻善逸能观察什么啊,观察自己的尖叫有多大分贝吗?
已经翻来覆去被鬼整了好多遍的他还是没法清醒着杀鬼,也没法使用出失去意识模式。
须月看上去已经放弃了。她第一天就说杀不了变不了那就锻炼逃跑,只要不死就是赚了。后来更是像失去了耐心一样不再训练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又庆幸,又有种被抛弃的别扭感受。
他想:我是不是被讨厌了啊。毕竟我这么弱,什么都做不到还没有骨气。师姐没有耐心也是很正常的事吧。看来是彻底对我放弃希望了……
“喂,怎么又做出一副苦瓜样子。”
我妻善逸下意识站直,昂首挺胸的同时试图改变表情。
感觉有点做不到。
“师姐,我是不是长得就比较垂头丧气啊。你无时无刻不在说我。”
“你在怪我?”
“不不不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样子会不会找不到女朋友。”
“……”须月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十三四岁吧,就找女朋友?”
我妻善逸理直气壮,“乡下大家都是这样的。”
“你也说了是乡下,人家是为了多个劳动力多点钱。有资本的谁不找个个高身体好五官长开了的?”
我妻善逸摸了摸脸,有点惊讶须月就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跟他聊起了儿女情长。同时感兴趣地问:“师姐有喜欢的人吗,打算谈恋爱吗,择偶标准是什么?”
须月看了他一眼,也觉得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聊这个很古怪,嘴里却顺着回答了。
“没有,不打算,长得帅有钱有担当。”
我妻善逸瞬间垮了张脸。
须月就笑,“怎么,这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妻善逸红着脸,“女孩肯定都和你一样,想要找有钱又帅气的啊。帅气什么的现在还看不出来,钱也……”
“那也不是,我比较物质。更多的女孩需要的是关心和甜言蜜语。她们最喜欢和恋人共患难了。”须月轻笑了一声,又说,“不过如果你用甜言蜜语和假惺惺的关照去骗女孩子,我肯定把你腿打断。”
“……”
我妻善逸鼓起脸颊,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开心。
虽然作为师姐,这样威胁他是让人生气。
但是换个角度想,作为师姐,这样管着他,不也像家人一样嘛。
他想开了,笑着问:“鬼杀队里有没有喜欢你的队士?一定很多吧,毕竟师姐长得这么好看。”
须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多,他们都不太敢喜欢我。”
“啊?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好战分子。”
“……”想了想时不时来的飞踢和刀背攻击,我妻善逸没话说了。
这种攻击到了鬼杀队内,肯定要演变成刀剑相向吧。
“不对啊,鬼杀队不是禁止内斗吗?”
“是禁止,但是我打了几次,也没什么事啊。”
“……”
打了,几次啊。
不愧是师姐。
“师姐你以后肯定要找个比自己强的男朋友吧。”我妻善逸理所当然地说。
须月理所当然地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要……”被男人保护?
我妻善逸不敢说了。
他觉得把这行字安在师姐身上不太对,而且师姐保不齐要生气。可能会像前面无数次一个飞踢踹晕他。
须月没听到后面的话,便自己接了。
“我要找个比自己弱的,这样才能事事顺心。”
我妻善逸思考了两秒发现这主意才是对的啊。
只有嫁给比自己弱的才不会受欺负,才能事事顺心啊!
“师姐你简直是天才!这样的话如果我在鬼杀队遇见了心仪的妻子,就能用这一点当做自己的筹码了!”
须月看着兴奋不已的我妻善逸,沉默了。
这对吗?
算了不管了,发生奇怪的事赶人就好了。
“你滚吧。”
“哎?”
“滚。”
“好嘞。”
也就是这天下午,须月见到了桓,而桓带来了任务。
我妻善逸呆呆的看着正整理行装的须月,脑海里对于任务,鬼,鬼杀队队士还有牺牲的信息突然清晰起来。他们全都贴近了,然后涌上来一种害怕的情绪。
他忍不住开口:“师姐,你一定要去吗?”
桑岛慈悟郎兜头给了一巴掌,“说什么呢,这可是主公下的命令。”
我妻善逸低下头,又习惯性纠正,眼睛里的委屈就这么露出来。
须月也是才知道他低着头做出的是这表情。
她笑着说:“这算什么,我平时给你抓鬼不也轻轻松松。”
那不一样,我妻善逸这么想。
他听爷爷吹过很多次,师姐是有柱级实力的。也是唯一和上弦战斗,还没有退役的人。
她的任务肯定难得多。
“放心吧,雷之呼吸一脉,打不过总跑得过。”这么说着,她躲开桑岛慈悟郎的拐杖,潇洒地走了出去。
留下眼巴巴等人的我妻善逸和吹胡子瞪眼的桑岛慈悟郎。
第二天须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黑着眼圈的黄色蒲公英。
她忍不住笑出声。
我妻善逸幽怨地看着她,“怎么样,任务还顺利吗?”
“别说废话,我都毫发无损回来了,还能不顺利?”
被怼的我妻善逸更幽怨了。
而桓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真要说起来,他平时做出一副沉稳优雅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引须月注意。
但是他青涩地送礼物时,须月却没有毫无顾忌地扫兴。
再观察一下这讨了须月欢心的男孩,想想能被须月温柔以待的时透无一郎,无论何时须月都能与之共处一室的栗花落香奈乎……
懂了,须月喜欢傻傻的孩子。
那与他无缘了。他可是绅士鸦,沉稳又成熟。
唉,太优雅了还是很苦恼的。
被怜悯眼神一扫而过的我妻善逸:“?”
再听听声音。
怜悯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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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的鎹鸦欺负我!”
全程在场并且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听到的须月:“……”
无法理解。
她用你是不是犯病了的眼神看着我妻善逸,耐心地问了句她认为的废话,“怎么了?”
我妻善逸说:“他鄙视我!”
“……”须月沉默两秒,“你是从眼神看出来的吗?”
当然,如果我妻善逸说是,她会让师弟再好好看看那绿豆大的黑眼睛,并以乌鸦眼中的情绪为题写一篇文章。
我妻善逸说:“是听到的,我听到他心里这么说!”
须月差点脱口而出——你是外星人吗,还有特异功能。
然后仿佛被噎住了一样,她闭了嘴。
脑海里闪过奋战的悲鸣屿行冥,奋战的不死川实弥,奋战的时透无一郎,还有普普通通的玄弥……
最后两个小孩的面庞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闪到鬼的皮肤和普普通通的一口牙。
须月浑身一僵。
“好吧,你是说你能听见别人心里说的话?”
我妻善逸摇头,“我只是能听见别人的情绪。”
那还好。
须月松了口气,然后一脚踹过去,“以后你禁止接近我。”
“师……姐——————”
桓乐出了声。
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呢。
我妻善逸则是委委屈屈做了两天边缘人物。
他泪腺发达,稍微有点委屈就哭了。
须月也是视线好,隔老远都能看见那委委屈屈的眼神和晶莹的泪珠。
她觉得这是不知好歹的泪水。毕竟她这个受害人还没怎么样呢,被告哪有哭诉的道理。
最后也是很不情愿地给人找了各式耳机,戴着耳机聊。
我妻善逸虽然感叹没了耳机不好帮忙解开困惑,却也开心能继续聊天了。
不高兴的只有桓。
因为他讨厌被人读心。哪怕现在戴了耳机,那也是有概率的。
而且他还讨厌须月对这小子的优待。他跟着须月这么些年了,须月什么时候给过别人优待?这还是头一遭,不仅愿意聊,还愿意迁就。
怎么他离开一段时间,这人就出现了呢?
简直不可理喻!
我妻善逸问须月喜欢的类型,桓说这不关你事吧。
我妻善逸问须月这些年的任务经历,桓说太多了我给你说几件。
我妻善逸问须月的过去……
这桓反驳不了,他不知道而且他想听。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坚定地为须月考虑,不能只顾自己好奇心。而须月,这么多年她就没有想提起过往的时候!
他要捍卫须月的好心情,帮她……
“我的过去啊——”
“……”
不是,须月,我……地位大动荡。
“不能说。”
哦,那没事了。
桓伸展伸展翅膀,又好了。
隔天,我妻善逸找到了桓。
一身羽毛乌黑油亮的桓后退了点,声音里明晃晃的都是嫌弃。
我妻善逸忍着不爽,问他:“你知道师姐的过去吗?”
桓说:“我不可能背叛须月!”
“你知道吗?”
“我不可能……”
“你在心虚,你不知道。”
“……”
一人一鸦面面相觑。
桓气愤地扇了善逸一翅膀,“我这叫知礼仪懂进退,为了须月的舒心才不多问多探究!”
他看着我妻善逸,就差直说你做事不礼貌了。
我妻善逸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想到自己的来意,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发现师姐的状况有点不对劲,所以想看看是不是她的过去造成的。”
说到不对劲,桓便着急了。
“哪里不对劲,怎么是有人欺负她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这段时间又有风言风语吗?还是谁顶撞她,对她不礼貌……”
“你,等等等等——”我妻善逸急忙打断,“你先说什么叫风言风语。”
双方沉默对视。
不一会儿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同时下定决心。
“交换!”
“交换!”
桑岛慈悟郎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交换!”
“……”
我妻善逸有点犹豫,最后也只好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