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礼仪不同,到交换的时候衣服也会一起换,所以你要从头开始学”春香知道后,第二天下午挑了个时间对楚远违进行礼仪教导,起码的行礼是必须的,不然下场会很惨。
裴家事多,要学的东西不少,每个人的照顾方式都要依靠主子的生活习性。
大公子裴昌鑫就喜欢熬到深夜,而二公子裴随御则是经常不在家,神出鬼没的,而三公子裴安和因为身子弱不能随便出入裴家,只能待在房间,里很是无聊。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楚远违只能一点一点的从头开始学,尽管很不如意,甚至有点憋屈,但好在这个倔强的小孩脑子好用,成功的在交换日前赶工赶出来了。
交换日那天,楚远违被拉起推入浴室里,从头到脚彻底清洗了个遍,后背胳膊多处都被搓澡巾搓红了。
楚远违刚睡醒还没来的反应就又被捞起,换上新的奴仆装。
和之前的白衫大褂,宽麻裤不同,果然裴家是要面子的,因为要服侍主子,所以免不了要去服侍其他贵族。
衣服大变样,黑色外套加内衬衣,长筒直裤,布料更是好的没话说,甚至每个外套的上衣口袋里都放着一枚银怀表。
女奴仆则是换成了长黑裙,腰后系着白色蝴蝶结,和之前的灰布衫长裙不同,要一尘不染,有精神,不容易。
楚远违换上衣服,不舒服的跺了跺脚,好似鞋没穿在脚上一样。
他觉得这身衣服很麻烦,不方便也不好看,但就楚远违这审美,其实和死绝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用问,看一旁女奴仆的眼睛已经在楚远违身上移不开了。
长筒直裤显得楚远违腿修长,走路时小腿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白色内衬衣上的扣子在阳光下发着微光,领口稍敞,黑色外套的长袖卷了两卷,怀表的链子外露,活像个贵族公子,再加上楚远违本身长的就好,自然会移不开眼。
春香盘着头发,衣服已经换好,走来“不错,一会交换不要紧张,记住我之前教你的就没错了,按道理来说专属奴们应该不会再换了,不会太辛苦。”
她盘好头发,用手拍了拍蓬松的裙摆,又揪了揪身后的蝴蝶结。
一阵大摆钟声响起,大家迅速排成一队。
这段时间楚远违在这生活的不错,饭能吃饱,休息也行,自然长的更快了,从第一排换到第二排中间去了。
忽儿,从墙院外传承许多人的脚步声,还叽叽喳喳的。
“真服了那群人”
“中药味到现在还有”
“终于熬到今天了”
不用多问,前面的状况很不乐观。
一群人从院门进来,有瘦的看不下去的,有面色不好的,甚至还有黑眼圈大的像熊猫一样的。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只见她双手拎着裙摆,轻轻一提,头微微下低,膝盖稍弯,说了句“我们来交换了,接下来辛苦你们了”抬头,脸上是浅淡的笑容。
吴治刚将手放在胸前,腰也稍稍一弯,回了句“嗯,我们现在就去”
吴治刚现在的状态和以往不一样,平时很大咧,甚至有点粗神经,但现在越发像个绅士,举手投足都是谨慎和礼貌。
他将手一举,指向院门,说“走吧各位”大家纷纷跟上,他们进入巷子,在快到巷口时转了个弯,那是当时楚远违和吴治刚没去过的地方。
转弯之后出现了一面墙,墙上有一扇门,打开便是裴家的后门。
吴治刚先进去了,穿过这个房间隔壁就是厨房,他们集合在后厅,由于吴治刚之前有经验,所以很快就把任务分配了,而楚远违仅仅只是先跟在他身后熟悉一切,大约估摸着把房子结节构搞清楚了。
一楼到会客厅的路只有一条,一楼分为会客厅,宴会厅,以及外者休息室,转二楼就是三子的体息室,由近到远是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的房间,房间对面则是预备室和休息室,而具吴治刚所说,三楼经常锁着,所以也就看不了了。
熟悉一切之后,时间到了,主子们也应该起床了,裴宅安静的出奇,不一会便有了呼唤声,奴仆们忙前忙后,在忙余之际还不忘着礼仪招呼,做的动作也是十分规范。
对主子全照顾到餐桌前才发现少了个人,三子裴安和。
林清容坐在餐桌最头,低头看着一个红表,手指不面烦地敲击着桌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最后她忍不了了,皱着眉头问:“安和呢?是没起,还见没人叫他!”
大公子裴昌鑫坐在次位,手里的红瓷绿纹杯还冒着热气,吹了吹,喝上一口,叹了口气,说“唉,他以前不就这样?”
二公子裴随御则是在一旁看热闹,脸上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笑意,说“就是啊,还还喜欢狡辩。”手还时不时的摸一下自己于肩同齐的长发扎起后,掉下来的碎发。
林清容更加头痛,不耐烦地说“把他叫来!”
此话一出,站在身旁的奴仆们纷纷低下头,有些胆大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不想去,受不了他”
“他房间的味道很奇怪”
“怪胎”
大家不为所动,吴治刚见状,大事不妙,决定亲自出动,但怎料下一秒楚远违从墙根前走了出来,径直走出餐厅。
吴治刚先是一愣,想迈出步子去阻止他,但谁知下一秒就被站在后面的春香给一把拉住,她摇摇头,示意吴治刚放弃,他站在那,盯着楚远违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楚远违走出餐厅,径直走向二楼。
二楼的木质楼梯上铺着地毯,发出沉闷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
他想知道这个裴安和与他之前在花园里见过的安和是否为同一人,如果是,那么他有好多事想问,如果不是,那么就只能算他们无缘。
走到二楼最后一个房间门把似乎有点生锈,推开门时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扑鼻而来的就是书墨和中药的混合味,中间似乎还掺杂着点别的味道。
楚远违走进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倚靠在墙上的大书架和一个玻璃展柜,里面只有一支毛笔和许多宣纸,其余的依旧是书。
阳台的透明玻璃门开着一条缝,微风吹动着窗帘,轻轻摆动,透出些许光线,让房间没有那么阴暗压抑。
均匀浅薄的呼吸声隐隐有声,引得楚远违往床边走过去。
床上正躺着一个少年,白色的衬衫显得那少年有点粉嫩,锁骨微露,右眼下方的泪痣不是很明显。
靠近一点,看清了,楚远违清楚了,安和就是裴安和,裴家的三公子,那个让自己时不时就想起来的人,是自己这辈子最讨厌,最恨的人。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
裴安和觉浅,可能是楚远违站在床边他感受到了什么,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楚远违站在旁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没反应过来“…你谁?”
他揉了揉眼睛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神色凝重,皱着眉头酷似雕像的人,忽然反应过来一激动喊了句“楚远违?!”
楚远违脑子突然一空,没反应就回了句“嗯。”
裴安和立刻钻出被窝,一脸惊讶,下床时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楚远违立刻过去将他扶起,裴安和身上淡淡的药味让楚远违有点恍惚,但嘴上只是一句“起来。”
裴安和被扶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睡得乱蓬蓬的头发,说“以前就这样,习惯了…咳咳”随之又是熟悉的咳嗽声。
看得出来,裴安和是真的身子弱。
那名弱公子慢慢悠悠的走到阳台边,将窗帘拉开,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阳光洒在那人身上,一阵风吹过,他的头发被风吹的轻轻摆动,似乎正微微发着光,只不过可能是光的问题,他的皮肤在光下有些苍白,当然也可能是楚远违的错觉。
裴安和,打开衣橱,看着里面的衣服,是清一色的长衫,很朴素,只不过是颜色由深到浅,和其他二字相差甚远。
他挑了件灰色的,转头问到“你怎么来了?”
楚远违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神时不时下垂,回了句:“叫你下楼。”
裴安和手里的动作停了几秒,神色变了一下,将衣服往床上一丢,叫楚远违先出去,随后自己将门锁上,隔着门说了句:“好,我马上下去,你先回去吧。”说着便让楚远违先离开了。
少年的心总是阴晴不定,不好琢磨,熟悉算不上陌生,但也有一面之缘,不好听不好讲,有距离,一切都刚好,一切都有不凑巧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