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完葬礼就出来约人?”
站在舒臾面前的金垠衣着很休闲松散,他的黑丝绸衬衣只扣了两粒扣子,露出了紧实的胸肌,颈上还戴着一串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项链。
与他先前在葬礼上发丝往后捋得很整饬相比,现在的他头发湿漉漉的,额角更有几缕散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很散漫桀骜,整个人的气质更像一个性感的花花公子。
“我来见朋友,讨论公事。”
虽然舒臾已经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评价了,但也不想莫名背锅。
“在酒吧讨论公事?”金垠轻轻嗤笑了声,声音懒洋洋的,很有磁性,这和他先前的端严完全不同,“你总是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话吗?”
他说话时靠得很近,舒臾隐隐感觉到,他应该喝醉了。
金垠不喝醉时表情倨傲而严肃,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力,只有在喝醉时才会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舒臾冷笑了声:“那你呢,你还不是来酒吧,有何资格说我?”
“我想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还要特意来酒吧?”
金垠冷哼了声:“我来这里只是喝酒。”
舒臾不准备再与他纠缠下去了,推开温先生的包厢,直接往里去。
孰料,身后的金垠却道:“温井润,他约的人就是你?”
舒臾回头:“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都是一个圈里的纨绔而已,我们刚刚还聊过,他说他今天约了一个小美人,一定会把他拿下,原来是你。”
舒臾的脚步忽然顿住,如果那位温先生真如此说,那意味着他只想趁火打劫,所谓的公事只是借口。
他忖测着现在的金垠看起来比白天的那个他更好说话些,便道:“他真这么说的,还是你为了中伤他这么说的?”
一说完,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却“啧”了声,将他一拽,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包厢内,还关上了门。
“喂,你这是非法拘——”
舒臾的话还没说完,金垠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金垠低头,冷冰冰地看着他:“怎么,我比他还不可信?”
舒臾心道,你当然比他不可信,姓温的充其量只是个与我缘悭一面的陌生人,但你呢,你重逢时对我极近羞辱,知道我哪里痛,便死命往哪里戳。
他很想对金垠说:“他当然比你可信。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比你可信。”但他终究被金垠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又想投怀送抱是吧?”
金垠冷笑了声,捏住了舒臾的下颌:“你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用你这张脸去达成你的目的。当初你掰弯了我,可你出轨了,现在,你为了你那破落工作室,又想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这人又提到了舒臾被冤枉出轨的事……
他想起那件事就觉得烦躁,用力一口咬在了金垠的掌心:“你才出轨,你全家都出轨,只要把事情赖到我身上,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否认你自己干的混账事是吧?”
金垠嘶了声,但他竟然没有生气,长眉一挑:“你咬我?”
舒臾愤恨地瞪着他:“你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夏樰,你将我当成她的替身,现在又何必装成被我伤害了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是你占据绝对高地,你随时都可以对我围猎,但我能对你做什么?”
听到“夏樰”的名字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金垠的眼神里仿佛有短暂的错愕。
但下一刻,金垠忽然笑了,是那种唇角勾起的很刻意的笑:“是啊,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像她那种独立自强又长得漂亮身材还很好的女生,当然很多人喜欢了。她又不像你,需要去靠出卖色相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她是天生的公主,是命运的宠儿,她能轻易得到那些。可你不是,你只是命运的弃婴。”
这人居然理所当然地说着这样的话,舒臾忍无可忍,一拳砸出去,但他的手腕却再次被金垠截住了,男人虚眸俯视着他:“你打不过我,别费力气了。”
“或许你哭着求我,我就会放你走。”
他这时的动作和表情极为挑衅,和白昼那个面瘫似的精英青年不太一样,在舒臾看来有种愚蠢的孩子气。
“滚开,别惹我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舒臾说着,一把推开他,就要掀门出去。孰料,他刚转身,金垠又把他抓回去了,再次将他抵在了墙上。
“你到底疯什么,你现在还是姜聆的男朋——”
话还没说完,这一次,金垠却侧头堵住了他。
浓渥的酒味与香水味绸缪着,还隐约有淡淡的烟味……
男人的唇是冰冷的,又是炽热的,忽然侵袭过来的时候,狂暴得就像忽然掀向孤舟的飓风。
那么狂野,那么急促,那么不可捉摸,那么令人不可思议。
舒臾立即去推他,这个疯子,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但他的力量与金垠比起来显得过于羸弱,很快,他挣扎的手便被对方禁锢住了,被反折在了墙上。
唇上的温度是如此炽热和汹涌,暧昧的声息不断地萦绕在舒臾的耳廓里,这是他所熟悉的桀骜多情的金垠。
金垠一贯不喜欢细致温润的亲吻,他喜欢突袭,喜欢激烈地亲吻对方,舒臾和他相恋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习惯。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还未流逝,现在还是他们在大学热恋的时候。
但舒臾知道,对方只是喝醉了,一个醉酒了的男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或许现在的他,在金垠眼底是另一些人的替身。
随后,金垠将他推到了沙发上。
预感到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危险后,舒臾更加用力地推他,一边气急败坏地咒骂他。但大多时候他根本没有咒骂的力气,因为嘴唇时常被金垠堵住了。
这个人和他噩梦里的那个人一般的凶神恶煞,一个是对他拳打脚踢,一个却是覆在他身上,只顾着从他身上劫掠走什么。
舒臾屡次挣扎无果,干脆狠狠一口咬在金垠肩头,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痛觉,仍旧没有松开他。
那人埋在他颈间的时候,舒臾情不自禁仰起脖子,他听见对方在他耳畔忽然说了一句话:“舒臾,你一直挣扎,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他侧头,对上了金垠眼里的一丝清明。
这一瞬,舒臾疑心他其实根本没有喝醉,他现在只是装的,但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又是那种看起来根本分不清他的眼神。
“都这种时候了,提爱与不爱有意义吗?”
舒臾冷笑了声,试图去抹唇角的水渍,这种黏连的感觉太难受了。
结果,金垠竟然抓住他的后颈,更深地吻过来:“当然有意义!”
因为舒臾一直挣扎的缘故,他们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毯上。
舒臾好歹是个成年男人,顿感狼狈不已,但他无论如何都推不开金垠,他们彼此的衣服都被扯得很凌乱,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四肢的激烈碰撞更加激发出了冬眠在人身体里的荷尔蒙。
金垠毋庸置疑是个顶级帅哥,舒臾承认,他对对方仍旧有很强的生理反应,这是基于他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
但情感上,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金垠曾羞辱他这个事实,他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金垠的反应比舒臾预想的更强烈,方才身体不小心触碰到的那个瞬间,他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让他想起了以前跟金垠结合时,他只扫了一眼便死活不同意对方继续进行下去的回忆。
那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尺寸。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舒臾最后靠坐在了墙上,金垠则捏着他的下巴吻他,他的手一直在试图脱舒臾的衣服,但舒臾死死揪住衣服不让他得逞。
就在舒臾思忖着要如何把这个醉鬼推开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随后,他听见了陈末檐的声音:“喂,老金,干嘛——”
“呜哇,你们在干什么?!”
越过金垠的肩,舒臾看见门外站着三个人,陈末檐、苏利萧、温井润。
舒臾:“……”
在陈末檐出声的那一瞬间,金垠就松开了他。舒臾悄无声息地缩回脑袋,不想面对被几个人盯着的事实。
这样,他就只能缩在金垠怀里了。
“老、老、老老金,你不是让我们接你嘛,我看你里面那么响,还以为你摔倒了发发、发酒疯呢,原来是——”
“咳咳,你没事就行,现在……”
陈末檐顿了下,一向嘴皮子很溜的他竟然在纠结措辞:“老金,你们是先到对面去开个房,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舒臾已经没法抬头了,方才,温井润脸上的错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走了。”
金垠忽然起身,他捋了一把头发,扣上了两粒纽扣——方才他衬衣全散开了,露出了肌理明显的腹肌。他一起身,便将衣衫凌乱的舒臾完全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了。
他起身的那刻,舒臾听见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说了一句很轻,其他人或许没听见,但舒臾听得很明明白白的,令他很想当场掐死这人的话。
“抱歉,我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