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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爱曾如夜半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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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离去的时候,舒臾在雾中开得有些心烦意燥,将车泊在一条安静的路边,下车去了一个大清早就营业的咖啡店,要了一杯冰美式。

他的心始终难以安静下来。

片刻前。

他最终夺下了手机,阻止了金垠报警,他垂眸:“金先生,先前你说过,你我这场交易并不包含什么感情,所以,你根本不该插手我的感情私事。”

“而且,你我都是男人,都一样清楚男人的德行。你既然能把某些东西和爱很好地分开,我当然也能。你私下做什么,我当然也会。”

金垠的手也跟着撑在洗脸台上,他几乎让舒臾靠在自己怀中了:“你知道我私下做什么?”

舒臾掀了掀眼皮:“不就是结交各种女明星,跟她们传绯闻吗?你有很多女朋友,我当然就会有很多男朋友。”

他说着,朝对方莞尔一笑,尽力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甚至伸手,在金垠的喉结上颇为轻浮地碰了碰,但很快收回,怕露馅——他并不是个擅长勾引人的人。

“你有很多男朋友?”

金垠瞳孔中的光点闪烁了下,是卫生间的吊灯反射的光芒。

话都扯到这个地步了,舒臾只好很肯定地点点头,继续往下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身败名裂了,之后反正也无所谓了。你还记得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吗?开篇陈清扬被人们认为是破鞋,王二觉得,反正怎么都无法证明她不是破鞋了,那还不如遂了他们的愿,直接变成真的破鞋,这样也不亏了。”

“总之,你有过多少女朋友,我就有多少男朋友。”

“但很可惜,我并没有什么女朋友,也没有什么男朋友。”金垠几乎有些阴冷地盯着他,“姜聆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的工作很忙,并不是你想象的夜夜笙歌的样子。”

“也许正是因为你一直忙着交男朋友,才会在事业上一塌糊涂。”

他又傲慢地补了一句。

舒臾张了张嘴,发现接不下这话,他那即将倒闭的公司,对上金垠的商业帝国,确实不值一提。

他有点怪罪于自己那拙劣的扯谎能力,厚着脸皮,朝他弯了弯眼睛:“金先生说得对。”

这地方实在是不能呆了……

金垠只要摇身一变成他读书时候便很畏懼的不苟言笑的老板气质,即便他们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他还是不由自主紧张。

随后,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金垠松开了洗脸台前的他,他缓缓走向卫生间的门口,边走边道:“这确实只是交易。不过,即便是交易,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金主可以有无数情人,但你,只能守贞。”

“我知道你很讨厌这话,但可惜,你现在的处境决定了你只能认同。换句话说,我随手可以拨资金救你的工作室,但你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擅自交男朋友。”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瞳孔凛冽得好似结了冰:“如你所见,这无关爱,也无关复合,只是我想重温旧日的激情而已。等我哪天腻了,就会放你走。”

…………

舒臾撑着下颌,透过玻璃窗,面无表情地扫过路过的急匆匆赶去上班的人群。

他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没注意到店里清闲的女店员正在盯着他那张姣好的脸看。

“……无关爱,无关复合,只是重温旧日的激情……”

呵呵,那男人的话意味着,他现在对舒臾只包含情/欲,不包含其他的感情。舒臾很清楚这背后的原因,金垠真正爱的人是夏樰,可对方早移民了。

陈末檐之前提起过,说金垠刚跟他分手的时候,在国外有过一段很疯的日子,曾喝酒喝到被送去了医院,他当时第一反应是他去找夏樰,但被对方拒绝了。

那时他们同在国外,已经不存在异地的距离,若是再被拒绝,那就意味着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他当然会伤心。

如果没发生那件跟董樾夫有关的丑闻,没有某个女生无意识的告知,他大概会以为金垠是真的喜欢他。

那之前,他们的相处实在太正常了。

和他在一起的金垠会脸红,会吃醋,会有占有欲,就像任何一个正常的男朋友一样。

那年跨年夜的前几天,是他亲自送金垠去机场的,金垠原本去了德国,为了给他惊喜,特意瞒着他又很快飞回洛城。

黄昏时候的广场上,白鸽纷飞着掠过人群,舒臾正蹲在喷泉旁喂鸽子,当那男孩踩着滑板出现时,他一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忽然出现的妖孽少年,他眉目桀骜张扬,穿着一身潮服,卫衣的兜帽拢在头上,青春而前卫,帽角露出了一撮金发和银光闪闪的耳链,在黄昏的微光下极为灼目。

他挑眉,当着广场上那么多人的面朝舒臾歪着头,展开双臂:“宝贝,想我了吗?”

舒臾毫不犹豫地朝他跑去。

子夜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灿烂盛放,喧嚣的人群齐演着盛大的狂欢。

周身的许多人开始接吻,金垠也毫不避讳地侧身,单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炽热而温柔的吻。

“希望每年跨年的时候,你的身边都是我。”

这句话是当时的金垠亲自说的。

大概是很少看见公开出柜的男生,周围有不少女生都将目光投过来,甚至有人开始拍照,金垠仍然毫不避讳地与他十指相扣。

当时的舒臾看着满目烟花绚烂,看着身边紧紧抱着他的恋人,他情难自已,想起过去经历的种种憋屈与孤独,眼泪忍不住落在金垠手心。

金垠看见他的表情时“咦”了声,替他抹去泪,很宠溺地笑道:“傻瓜,哭什么哭,好像我现在欺负了你一样。”

他说话时,单边耳链微微摇晃,金发下的脸被烟花照彻得灿烂而桀骜。

舒臾有些不好意思,吸了下被风吹得有些凉的鼻子,开始在烟花秀下合掌许愿。

金垠一直盯着他看,等他许愿完了,才将围巾解下来,圈在他颈上,又替他掖了掖,问他:“你许的什么愿?”

舒臾低头汲了一口奶茶,轻轻道:“不可以说。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

金垠故作生气地冷哼了声,靠过来,就着他的吸管吸了一口,又挠了挠他的颈:“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对你也有秘密。”

随后,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舒臾:“对了,你听过一句台词吗?村上春树的,‘汽笛声的确微弱,听见没听见都分不清’”

舒臾摇摇头。

金垠用手拨了拨他柔软的短发:“后面一句,就是我现在要对你说的话。”

舒臾后来才知道,他那句台词的下一句是:“而我就像爱那汽笛一样爱你。”

当时他准备用手机查,金垠却拦住了他,指着夜空对他说:“我已经满十八岁了,还有四年才可以结婚啊。”

结婚?舒臾诧异望向他。

他完全没想到以对方的脑回路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很奇怪吗?”

金垠眉弓抽了下:“不过,不是和女生,是和你。我想快快长大,这样就能早点和你结婚了。”

周围挤满了人,舒臾听着男孩的声音,心中涌上无尽的甜蜜和喜悦。那是他人生中极为难忘的一天。

金垠那时住在校外的公寓,他住宿舍。散场的时候,那男孩忽然俯在他耳边说:“今晚不回校,本国王需要人侍寝,已经订好了房间。”

随后,他引着舒臾的手,让他摸到他裤兜里的一盒东西。舒臾一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顿时有些紧张,他的眼睫颤了颤:“我……”

“不愿意?”

金垠故意问他,矮身去看他的脸,桀骜的眉目飞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上他那闪烁着光点的黑眸,舒臾本能摇了摇头:“没有不愿意。”

金垠轻笑出声,挠了挠他手心,用一种磁性而蛊惑的声音说:“总要再试试的,就今晚。”他用了肯定句,而不是祈使句。

舒臾还来不及回答,金垠忽然摁着他的颈,将他往身前一带,随后用手上的气球挡住周身的目光,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热情而缠绵的吻。

一阵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后面的人群越来越挤,他二人担心出现踩踏事件,便尽可能往人少的地方走。

一路上,他们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心跳淹没在满目绚丽的狂欢里。

那个晚上,他们没来得去金垠原本订的酒店,因为堵车了。最后,他们在附近找了隔音很一般的房子,翌日因为前晚闹出动静而被楼下投诉了。

“那两个男娃子,一整晚都不睡觉,只顾着办事,又哭又笑的,还开口闭口叫‘爸爸’,恶不恶心啊,真变态!”

“……”

那可以说是舒臾这么久以来最难堪的时候。他蜷在金垠的怀中,根本不敢抬头。

那之前,在洛城广场上,烟花盛放的那一刻,舒臾许愿的是:“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后来,他想起一句话:“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少年偏识爱恨,此生再难情动。”

在村上春树的那个故事里,女孩向男孩发问:“你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

男孩想起夜半时分,他在漆黑中好似被世界隔离开来,十分孤独,即使消失也无人察觉,心情像是整个人被塞进厚铁箱中,沉入了深海底。

他认定自己可能要死于那样窒息,可在冥冥中却听到了微弱的汽笛声。

所以他说,他爱她到“听到半夜汽笛那个程度”。

那是一个绝望之人,在黑暗中看见的唯一一束光的救赎。

舒臾一度觉得,那个畏懼黑暗的男孩便是他自己。

他曾黏在原生家庭的蜘蛛网上,心情如同“被塞进厚铁箱沉入深海底”一般焦灼迷惘,却在冥冥中听到了“汽笛声”,那是金垠的出现所带来的声音,使他觉得“活过来了”。

被爱,被给予希望,妥帖珍藏,小心翼翼。

可惜的是,这场短暂的爱恋,刚刚开始燃烧,便以狗血替身而匆匆结局。

不久后,吵架的时候,金垠亲口告诉他:“那天跨年,我从德国飞回洛城去陪你,零点时分的广场上烟花盛放。那个瞬间,你哭了,眼泪落在我手心,我差点以为——”

“以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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