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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慕容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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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令和玉光大婚后不久就搬去了新的府邸住,兄长成婚到底不比往日,琅琅和珑珑早就与慕容垂商议过,决定将段月容和三个弟弟接回吴王府,他们还继续住在吴王府上。

面对这个决定,玉光当然是诸多挽留,她是非常不放心几个弟妹的,何况琅琅和珑珑迟早要出嫁,姨娘一人如何顾得了几个孩子。

琅琅和珑珑只道:“断没有父王尚在,未出嫁的小姑和小叔跟着兄长和嫂嫂过的,嫂嫂的心我姊妹二人都明白,你不放心便时长过去看看便是。弟弟们虽小,到底渐大了,住在兄长府上不便,到时嫂嫂和兄长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顾不过来这诸多人。现在有我们二人照看着,即便到他日嫁人,弟弟们也是懂事了,有姨娘和他们生母照看着,全不碍事!”

慕容令也这般说,玉光只能同意了。成婚后三五不时便过去吴王府看看小叔和小姑,再给段月容请安。至于小可足浑氏那里,玉光也没什么碍着名声的礼教枷锁,断不会涉足。

从慕容令府上迁回那日,兰祯和兰息两个少年一大早就打马到了帮着琅琅和珑珑弄这弄那。

晚上,慕容垂私下问珑珑,觉得兰息其人如何?

珑珑没说别的,吃着瓜果跟她父王道:“我觉得和阿姊住一个屋檐下挺好的。”

慕容垂大笑,低眼看去,小女儿耳根微微泛起红色,面上却强撑着一派闲散自然,不时转啊转的大眼睛,与当年令支草野上气呼呼的明艳少女如出一辙。他叹口气,摸了摸珑珑的水滑的鬓发。

现在就连最小的女儿都要嫁人了啊!

珑珑看了父王一眼,低头啃着香瓜眼底闪过一丝泪意,她知道父王定又是想念阿磨敦了,虽然父王从不说,但她什么都知道。

返回蠡台前,慕容垂同时给两个女儿定下了婚事。

琅琅和珑珑自小就像对双生胎,如今跟乌洛兰家的兄弟俩同时定下婚事,也是一桩美谈,众人说起来也是颇有感慨,尤其崔芷蘩前些日子去慕容令府上看女儿,正碰见兰祯和兰息兄弟俩在帮着忙前忙后,对这两个少年郎印象好得很,去太原王府做客时,给刘长嫣、信婉和皇甫季柔说来赞了一番。

乌洛兰氏虽不若昔日的段氏势大,也是燕国贵部了,想当年慕容皝与兰淑仪看对了眼,险些将慕容霸立了世子,也可见外家势力了。当时若非群臣拦着,今日的燕国怎么样还要另说呢!

那两个孩子刘长嫣也见过,是不错的,即便不是出类拔萃,也算品行俱佳了,可想见慕容垂对这两个女儿何等上心。依照琅琅和珑珑的出身和脾气,无疑走到哪里都不会过的差的,但姊妹二人自小感情好,能嫁去一处,彼此更是个辅助,日子也只有更好的。

仲夏微风正好,几人说着闲话,刘长嫣就发动了。

说来离产期也还有个三五日,但这也着实算不上早产,孩子已是足足十个月了的。她起先都没感觉到肚子痛,只觉长裙濡湿,才发现羊水破了,把众人好一顿惊。

幸好信婉、崔芷蘩和皇甫季柔不是没经验的,当下便叫人用蒲席抬了刘长嫣去产房,云霓老早就把人手都准备好了,就在府里备着。

慕容恪此时在朝理政,断没有因为刘长嫣生孩子就叫人去朝堂上把他请回来的,崔芷蘩和皇甫季柔一面坐镇在产房外,一面让人去宫里守着,待慕容恪得空便早些通知他。

等慕容恪下朝得知消息赶回府,孩子已是落地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更熟,刘长嫣从发动到产下孩子也不过用了两个时辰,当下正满头大汗熟睡着。

崔芷蘩满面含笑将襁褓里皱巴巴黑红黑红的小婴儿交给慕容恪,“恭喜殿下,母子平安。”

慕容恪是欢喜的,但这欢喜中又生出一丝意外,“男孩啊?不是女孩吗?”

这话说的,要不是崔芷蘩知他稳重,简直以为摄政王殿下疑心有人将孩子偷梁换柱了,“谁跟殿下说的是女孩儿?”

慕容恪看一眼榻上的刘长嫣,“阿陵肚子之前圆圆的,她说府上老人和外面人见了都说是女孩子。”

饶是看慕容恪长大的崔芷蘩听了这话也不由撇嘴,“这人体质各异,怀向各异,也不一定肚子尖尖的就是男孩,圆圆的就是女孩,殿下看小公子多乖啊,不哭不闹的,兴许这性子就是个圆软的,您快给小公子取个名字吧!”

慕容恪私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的,他挺想和阿陵有个像她的女儿,但现下又得了个儿子,他也十分高兴,之前取得那些名字都是女孩儿的,现在不能用了,他想了一会,看着熟睡的小家伙道:“就叫慕容绍吧!”

绍者,继往开来。

崔芷蘩当即夸是个好名字。

刘长嫣醒来时,外间早聚了满屋子的人。

慕容楷和慕容肃两个人下学回来,知道母亲生了个弟弟,当即兴高采烈地抢着来抱慕容绍。

玉光以指抵唇轻轻一嘘,“阿弟们小声些,义母还在睡呢!仔细把阿绍弄哭了,吵到义母。”

慕容楷和慕容肃立刻噤了声,和其他人一起安静地围在摇篮旁盯着慕容绍看。

刚出生的小孩还没长开,丑丑的都一个样子,慕容楷和慕容肃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有些嫌弃,好在他们懂事了,知道小孩子长长就好看了,也没过分嫌弃弟弟。

慕容恪正守在刘长嫣榻前,见她醒来,忙亲自给她喂了温水,叫崔芷蘩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

刘长嫣还有些乏,望见躺在自己身边的慕容绍,笑着戳了戳他的小脸。

慕容绍刚吃了奶消化过,他睁着大眼睛躺在母亲怀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怕生也不哭泣,崔芷蘩和皇甫季柔生养了数个子女,都说这孩子可真是乖。

二人刚说完,慕容绍打了个小哈欠,不用任何人哄,自己就睡了。

众人皆笑。

刘长嫣无奈摇摇头,事后与慕容恪说:“虽不是个女儿,却比女儿还乖巧得多。”

慕容绍的满月宴办得极尽热闹,虽然慕容恪与刘长嫣一直低调,也不欲铺张,但是如今慕容恪的身份在这里,就是想低调都难,整个邺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不去太原王府讨了一杯满月酒。

宫中,慕容暐和可足浑太后也皆颁下了赏赐。自从宫变那日后,慕容暐对慕容恪和刘长嫣是愈发敬重,可足浑太后对刘长嫣也学会了敬而远之。约莫这辈子,可足浑太后都会记着那日刘长嫣救她时的冷面骇人,也就变相地会记着刘长嫣的救命之恩。不过可足浑太后很是收敛了自己,再没恣意对朝政指手画脚过。

夏季气候炎热,刘长嫣难耐的做了一个月月子后,就开始了又一轮育儿生涯。

慕容儁迁都邺城后,仿之前东庠旧制,于显贤里设小学专门教育宗族子弟,慕容楷已在小学读书许久,今年慕容肃也进学了。她日常在家照看着慕容绍,晚上再检查两个孩子的功课。好在府里有幕僚,辅导两个孩子读书写文不在话下,刘长嫣没空时就让府中幕僚看两个孩子的文章,她也能腾出手来照顾慕容绍。

说到慕容绍,真是个顶顶好的孩子。他出了满月渐渐长开,倒比慕容楷生得还像慕容恪。难得的是这孩子平日里总是乖乖的,鲜少哭闹,他性子似乎有些腼腆,任谁逗他都会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乖得就像个可爱的小姑娘。因是幼子,夫妻俩原就多了几分疼爱,加之慕容绍乖巧,更是怎么看幼子怎么好。

慕容楷这次是立志要做好兄长的,自幼弟降生简直是爱不释手,每日下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慕容绍举高高。

小小的慕容绍就这么成了全家的宝贝。

慕容肃也很宝贝慕容绍,但他毕竟才六岁,随着幼弟出生,忽然间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幼弟身上,他有些失落,好在慕容恪和刘长嫣及时开导了慕容肃,慕容肃很快便想通了。但是他的失落感并没有减少,因为他发现往日壮怀激烈的兄长为了幼弟竟然都学会了温言软语,这跟对他可不是一个态度。

于是慕容肃问刘长嫣:“母亲,我出生的时候阿干喜欢我吗?”

“那是当然啊!阿肃出生时,阿干开心得不得了,他当时才五岁,和父王在产房外守到半夜,就是要做第一个看到阿肃的人。”刘长嫣摸摸他头这般说,见慕容肃似乎心有所思,也不点破儿子心中所想,问他:“阿肃为什么这么问?”

慕容肃抿着如朱薄唇有些困顿,他眼睛有些随了外祖刘曜,一双凤眼狭长,但脸形是慕容氏男儿惯有的白皙长面,从太阳穴到下巴,一水的线条流畅。这种长相,很难不给人冷峻孤傲之感,好在慕容肃天性静谧,举止柔和,小小年纪就一身的优雅温柔气息。纵使站在明媚洋溢的慕容楷身边,也很难让人忽略这个安静的孩子。

若说慕容楷是昆仑之阳,身负万千光芒朝气,温暖耀眼,慕容肃则是雪山之巅的一抹银白月光,宁静而皎洁。

热烈的孩子习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安静的孩子则习惯深思。依慕容肃的性子,是不会直接跟刘长嫣说他感觉兄长喜欢幼弟胜过喜欢自己的,他又问:“那我小时候兄长也会抱着我转圈圈吗?”

陛下阿干就会时常抱着他转圈圈,现在也不例外,兄长往日也会,但自从阿绍出生,他就很少抱自己了。

刘长嫣抿唇一笑,好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阿楷那时还小,我们怕他把你摔了,很少让他抱你,他就趁大家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去抱阿肃,有一次......阿肃你尿了他一身,他还抱着你不撒手呢!”

慕容肃一脸错愕,他很是知道自家兄长生性好洁,出去骑个马回来都得从头到脚洗一遍,衣襟沾点水渍都不能忍受,简直想不到被他尿了一身还不撒手的场景。

刘长嫣拍拍儿子手背,跟他讲起兄弟俩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包括广固之战他们将慕容肃留在邺城的事,这个慕容肃知道,他自小养在宫里,这并不是秘密,但刘长嫣还是再次和儿子道了歉,因为再来一次,她是绝不会把这么小个人放下的。

慕容肃没有介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当时年纪小,不能长途跋涉是理所当然,何况住在宫里,兄兄、家家和阿暐阿干并没有亏待他。

但是刘长嫣之前并未提起她回来后慕容肃对他们的排斥,今次偶然听母亲提起,慕容肃还是有些恍然,他懵懂的心里有些明白了慕容暐和慕容楷微妙的关系。再想起那柄被他丢掉的三叉戟,前两年他好像在兄长那里见过,当时他看了喜欢,还想向兄长讨要来着,结果慕容楷莫名其妙刺了他一句“找太子要去,他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他当时只觉得他这兄长实在莫名其妙。

慕容肃简直头疼,忽然就看着母亲怀里瞪着大眼睛好似在听他们说话的幼弟十分顺眼,这一看就是比他和兄长懂事的,他摸了摸幼弟的小脸,慕容绍笑着吐了个泡泡。

刘长嫣适时地没再多说,有些话题点到为止,孩子自己会明白的。

待慕容绍睡下,刘长嫣也有些乏地闭上了眼睛,慕容肃细致地给母亲披好蚕丝薄被,轻轻掩门出了卧房。

夏日暑热正浓,入夜起风时庭中热气才微微散去。今日学里大休,慕容楷一大早睡醒就和玩得好的族兄弟们出去跑马了,天色黑透才回府,本想来看看母亲和幼弟,进院才发现卧房熄灯了。

慕容肃正从房中出来,慕容楷问:“母亲和阿绍睡了?”

慕容肃点了点头。

慕容楷遗憾地呼一口气,本来还想早些回来逗逗阿绍呢,“那我们也早些回去睡吧,明日还要进学呢!”

他说着就要走,慕容肃却点点头,冲他伸出了手,“有些累了,阿干抱。”

慕容楷跑一天马也累得很,但他知道慕容肃自小慵懒,也没说什么就过去把他抱了起来,兄弟二人往住的院子走。一路上,慕容肃难得话多地问这问那,慕容楷正觉口渴,只觉他二弟烦得很,他腾出手来擦擦额上汗液,道:“也没去哪,北地刚来了一批战马,毛色好得很,和几个堂兄弟去马场瞅了瞅,跑了两圈。”

“嗯,下次休学带我一起去吧。”

慕容楷一脸惊讶,“你确定?”

这大热的天,难得慕容肃竟然要出门?

慕容肃点点头,到了自己院子前,保母要将他接过去,他忽然捧着慕容楷的脸吧唧亲了一口,“我去睡了,阿干早些休息。”

休息个鬼!慕容楷石化在原地,他摸摸被慕容肃亲过的地方还带着自己的汗液,盯着一脸淡然的慕容肃差点嚎叫。

慕容楷简直以为他二弟中邪了,好死不死的,作甚就要上嘴,他也是个阳刚少年好不好,叫人难为情死了。

保母和侍女皆一脸憋笑,领着慕容肃进门去安置,慕容肃还不忘冲他兄长摆摆手,嘱咐他:“阿干莫要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慕容楷摆摆手,红着脸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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