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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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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点半。本来勉强安静下来,总算可以进入深眠的城市中心再次被接连呼啸而过的汽车引擎声所惊醒,如果有人在此时倾耳静听,就会发现这声音中透出的急躁和震惊。

不过哪个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还记得刚那个泡在泥水里的水泥墩子吗?那埋了一具陈年老尸”还能淡定呢?就连越瑛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心都突突地剧跳了好几下,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说这句话上了。

在警察匆匆离去后,越瑛艰难地打发走完全没有多想,只顾着好奇追问的越母,只留下神情复杂的李雪徽陪在一旁。

“你既然能那么快找到艺术馆那里去,肯定也早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当然。”李雪徽星眸注视着她,轻轻说道,“可我更想知道在这个时刻由你主动揭露,真的能带来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真的会是一个Happy Ending(好结局)吗?

越瑛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城市的天际线都要开始褪去黑沉之时,休息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两名生面孔的女警察齐齐地走到她身旁。

“越瑛,跟我们来。”

这是越瑛人生第二次进入审讯室,显然还称不上轻车熟路,但对比上一次的歇斯底里,这回她从面上到内心都波澜不惊。

对面负责审讯的老警察却如临大敌。

“你是怎么知道那块水泥底座里面有尸体的?”

“陆灵兰说过。”

“那尸体的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陆灵兰透露的。”

“你说李丽丽的死让你和陆灵兰产生过节,因此你对她穷追不舍,她则要下手杀死你。可李丽丽一直报的都只是失踪,所以难道在今天之前,陆灵兰就已经告知你是她杀死了李丽丽并埋尸某处?”

“还是说,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告知,你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尽力稳住心绪:“你说得很对。我早就知道李丽丽已经死了。”

“不仅如此,你还清楚她死亡的很多细节,网暴陆灵兰的时候用得是得心应手。我说,”老警察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从审讯室有意为之的交替光影中倾前身子,“人,该不会是你杀的吧?”

越瑛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为问话人的目光所摄。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蠢到在根本还没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去自曝……”

“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这种花招,自以为态度积极抢先报警就可以降低嫌疑,实际上幼稚得可笑。越小姐,你还是没法解释为什么能未卜先知——”

“我就是知道!”越瑛被这一环套一环没有尽头的问题问得终于崩溃,两个警察在身侧也几乎按不住暴起的她。

“我无论是胡说八道说中的,做梦梦到的,还是去庙里求签求来的,你们没有证据,也就没有理由把我作为嫌疑人抓起来!相反,我帮你们挖掘了一个确确实实存在的无头公案,你们应该感谢我,明白吗?!”

越瑛咬牙切齿。

换做旁人,听到这种嚣张又可悲的话要么暴跳如雷,要么不屑一顾,可对面的老警察闻言却只有淡定,连脸上沟壑都不带变动。

“别激动,越小姐,我们无意把你当作敌人,只是希望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职责所在,请你理解。”

“你刚才说帮了我们一次了,那么何妨再帮一次?”

他说得诚恳又认真,即使越瑛知道这只是他审讯的又一技巧,但还是跟着他的话平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垂眸想了片刻,然后开口道:

“真相不止在我一个人手里。要想知道全貌——”

“让我见一见陆灵兰。”

警察们当然不可能让两个犯罪嫌疑人直接相见,但不让他们见面又不大可能(?),于是作为折中,越瑛只能隔着单面玻璃,通过耳机由一位审讯陆灵兰的警察在严格筛选和调整后,转达她想要与陆交流的内容。在此期间,警察不会向陆透露越瑛的在场,所以说白了,这是一场单向保密的隔空“会面”。

陆灵兰看起来换了一身衣服,也清理了之前满身的泥水污渍,但散乱的头发,倦怠的神情还有无力再支撑出的优雅挺直的腰杆无一不表示出,今晚对她而言是个充满煎熬的失败之夜。

负责讯问越瑛的老警察指了指她身前的麦克风,示意她可以开始。

越瑛定了定神,凑到麦前:“你是怎么杀的李丽丽?”

老警察思考片刻,对麦克风道:“照说。”

听到问话的陆灵兰缓缓地抬了抬眼皮,因疲惫而折损的美丽容颜上平静无波:“我说过了,我没杀李丽丽。”

“可是她的尸体出现在你父母生前的主导建造地项目工地上,而他们跟李丽丽毫无交集,为什么他们要杀她?”越瑛还没来得及说话,审讯警察已经焦急地询问下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也不知道。”

“可你跟越瑛说假山下面有一具尸体!”

“我就随口一说,哪知道真的有。”

“态度端正点,陆灵兰!”

越瑛脑子此时转得飞快。警察不断地在动机上和陆灵兰兜圈子,想通过审讯压力让其认罪,一方面这可能是警方审讯的惯常切入点,另一方面却意味着警方并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只能设法从口供入手。

陆灵兰看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显得有恃无恐。

“越小姐?”老警察有些不耐烦,他手捂着麦克风,一边催促她道。

“人不是你父母杀的,是你掐住她的脖子,在凤城一中的湖中将她溺死的。你的父母只是帮助你处理尸体和逃离中国。”

话一出口,满场皆惊,就连一直非常镇定自若的老警察都脸色大变,负责审讯的警察更是压抑不住倒吸的凉气。这让对面的陆灵兰捕捉到了,她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稳住,小郑,”老警察挖了越瑛一眼,但终究没有追究,只往麦克风里灌入指示,“跟她说,现在的刑侦技术已经到了她想象不到的先进,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李丽丽的遗体,就能随时查到她是怎么死的,抵赖毫无用处,只会让她罪责更重。”

闻言后的陆灵兰却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我没有杀人。”她又重复这句话。自此,再不言语。

老警察眯了一下眼,重重地呼吸几下,然后掰过麦克风:“小郑,把刚才越瑛说的那句话的原话跟陆灵兰说一遍。”

小郑警官赶紧按照老警察的意思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陆灵兰先是愣了一下,仿佛还没听清对面说些什么,但是当小郑警官试图再重复一遍之时,她突然就像是被打了一记强心针,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亢奋起来了,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种精神焕发的光彩。

“越瑛来了。”

她居然察觉到了。

越瑛紧接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老警察当机立断将麦克风关闭,语带警告:“越小姐,接下来您要说的任何话都由我来转达。”

“别想着隐瞒了,没意义的。与其负隅顽抗,不如和盘托出,而我,”越瑛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仿佛要洞穿老警察,直达另一端的陆灵兰,“将在你坦白后,告诉你我知晓一切的原因。”

老警察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脸色不断变化,最终还是选择了将她的话完整地传达给了陆灵兰。

陆灵兰低垂着眼睛,隔着玻璃的越瑛看不清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可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陆灵兰依然闭口不言。

“越小姐,要想诈人,这点子压力可不够,”老警察摇摇头,“这些没有实据的话,只会显得是虚张声——”

“录音笔。”

“什么?”

越瑛咬着牙,连额角也冒了细汗,几乎是一字一顿,似是花尽了力气:“李丽丽被杀时,头发里藏着一个录音笔。如果当时处理尸体的人没有发现,那么就是铁证。”

如果说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可能是推测或者听说来的,那么这个连行凶者都不知道的细节的叫破,则真的是叫老警察骇然了。

他活见鬼一般盯着越瑛的脸,即便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语音也不移开目光:“听着,水泥墩子取证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注意有无除了尸体外的其他物证。有发现第一时间报告。”

说罢,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层:“要是真的如你所说,李丽丽死前藏了录音笔,那么说明她是明确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危险的,但她还是给了陆灵兰下手的机会。”

他皱着眉说道:“难道这起凶案,是你和李丽丽一起策划的?你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李丽丽被杀?不对,这说不通,要是当年有你这么一号人,何必等到13年后再被揭穿,而且根据资料,你当时明明就在海外,根本没有入境记录。我知道了,录音笔什么的都是你瞎编出来的,就是为了诓陆灵兰……”老警察嘴里念念叨叨,就是万分不愿意往超自然的思路去想问题。

越瑛也不做辩驳,只静静坐下等待着。

幸好,她这次没有等太久。十分钟后,他们所处的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名年轻的警员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张队,我们找到了这个!”他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透明密封袋,越瑛和被称张队的老警察同时顺着他的话语中所指看去。

一个被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条状物,只从某几个剥落的小缺口中露出了物体之上所覆泛黄皱缩的类似塑料的材料。

“我们用X光扫了一下,发现是一支老型号的——”

“录音笔。”张队不起波澜地接上了话。

“您怎么知道的?”年轻警员惊讶地问道,“没错,确实是一支录音笔,就落在靠近遗体头颅的位置。”

“泡在水泥里那么多年,数据能恢复吗?”

“这支笔外面包裹了好几层的保鲜膜,看样子没有并水分空气渗进去,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闻言,张队脸色沉沉,缓缓转过头,像看着怪物一样看向越瑛,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当着年轻警察的面说出什么来。

“知道了。让技术科尽快处理。”他转而向年轻警员吩咐,对方应了声是,离开了房间。恰好此时,陆灵兰也主动开口了。

“怎么不说话了?”竟反而是她等不耐烦了,似乎还隐隐有些慌乱。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当小郑警官将录音笔的事情告诉她时,这种慌乱肉眼可见地扩大了,还夹带了十足的怒火。她双拳愤愤一锤,手铐与桌子立马发出了强烈的碰撞声:“胡说,这不可能!”

越瑛心中无比爽快,面对陆灵兰她几乎从头输到尾,终于在最后一刻实现了反转。她心中无比期待着能继续扩大战果,显得比张队这个正儿八经的警察还要热切:“我能继续说吗?”

即使陷入到对这个物质世界的真实性的极大怀疑中,张队还是没有放过眼前这个完成职守,击垮犯罪嫌疑人的机会,他慢慢地点了下头。

结果说出来的话让人头皮发麻。

“下手杀你妈妈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一样的甘草片加阿奇霉素,应该和你当年杀梁丽玲的时候一样轻松吧。你恨你母亲,却又怕你母亲;你想尽办法变坏,却还是要她给你擦屁股。你以为你杀了她就可以摆脱她……”

“陆灵兰,今天你胸衣的扣子都对齐扣好没有?”

出乎意料地,张队让小郑警官再一次将越瑛的炸裂言论,包括言语中的语音语调都一点不含糊地传达给到审讯室中的陆灵兰。

然后,陆灵兰像只暴怒的母熊一样扑向说出这话的年轻女警察,两个负责看守的男警都差点没压住。

“贱人,我c你m!”她满嘴的污言秽语,神色癫狂,好像跟几分钟前那个即使落魄了都尽量保持优雅礼貌的人完全是两个人,“我杀了你!”

“无所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杀我了。”

越瑛的声音飘飘渺渺,像是从遥远渊深的地狱中传来。而听到此言的陆灵兰则是突然凝固住了,她终于想到了刚才对话中的种种不对劲,那些早应随着知情人死去而被埋葬的细节,那时隔多年在午夜梦回时屡屡回响的语气——

“想我了吗,陆老师?”

陆灵兰的世界崩塌了。

“啊啊啊啊!”她抱着头大喊大叫,浑身瑟缩战栗,再不复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接着又紧紧抓着身边警察的手不放,“救我,救救我,有鬼,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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