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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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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项目都是前六名得分,第一名7分,第二名5分,后面的名次依次减1分,所以第一的含金量最大,去年吴来凡是参加过的项目都拿了第一,他只恨自己不能分身把每个项目都过一遍。

广播里提醒着参加3000米长跑的人去检录,看台旁的检录处乌泱泱排了条长队。

江闲扶住抱着大箱子快要摔倒的女生,被女生踩到脚,脚上微痛。(补)

江闲正抬步往队伍后面走,晟阳突然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回来,“先去帐篷那领号码牌。”他朝广场草坪边的帐篷那怒了下嘴,笑道:“我们班是红色的帐篷。”

一般没怎么参加过运动会的人对这些流程不熟,这类活动江闲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之前大概率每年都找不到他人影。

“还好我记性好,对初一参加的运动会还有点印象。”晟阳手搭在江闲肩上推着人往前走,“我记得当时个子还没开始往上冲,被那群高年级碾压得特别惨,之后我每天鸡蛋牛奶成堆往嘴里塞,个子才蹭蹭往上长。”

他自顾自说了一堆,江闲得空才插了嘴,“那之后的运动会你没参加?”

“嗯……因为我开始不务正业了。”晟阳脸上浮着笑,“当时一天到晚逃课,经常和酒吧乐队里的那群人混在一起,班里应该都快忘了我这号人了。”

说到这他话音一转,对着七班帐篷下的人招了招手,“号码在这拿吗?”

“失踪人口终于舍得回归了,一个多小时没见到你俩影子。”宋朝南坐在帐篷下的桌子前,对着名单翻出那俩人的号码,指着左边道:“找孟元元帮你俩把号码别背后。”

刚想逃离现场的孟元元拿着别针愣在原地,眼神里的哀怨快要化为实体砸在宋朝南脸上了。

这么没眼力见呢!

她略显僵硬地转过头,目光刚碰上江闲就像触了电般弹开,一双大眼睛转而盯着晟阳:“这天挺冷哈。”

晟阳:“?”

“额……我是想说今早那热饮来着,谢谢阳哥!”她已经慌得口不择言了,暗自谴责自己太没出息了,不就是别个号码嘛。

“没事儿,你们女生更幸苦点。”晟阳笑着回应。

孟元元也干巴巴地笑了声,余光不可避免地瞥见置若罔闻的江闲,不由将指尖的别针捏得更紧了些。

一些很简单平常的事,比如打招呼、一起拼桌吃饭、目光不小心触碰,都会因为心里别样的情愫而完全变了味。偶尔变成欣喜,偶尔成了失落。

可对方走马观花,只她一人心猿意马。

虽然她总是理智略胜一筹,但也不代表感性会完全消失,比如现在,她又和上次在大巴车上一样想着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这犹豫的几秒间,一道声音突然从她耳边掠过。

“我来吧。”晟阳拿过她桌前的别针,对她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下。

孟元元:“……”

要死,老天爷肯定在玩儿她呢!事不过三,她再也不相信这老头儿了!

不对啊——怎么每次她吃瘪晟阳都在!问题目那次也是,公交车那次也是,就这么巧?

褚楚刚好来这拿水,见她脸青一阵白一阵不由有点担心,手挨着孟元元的额头:“发烧了?脸色好差。”

孟元元猛地抓住面前的手,目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瞥,就见晟阳抵着江闲的背给人别号码牌。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有点奇怪,但她又形容不上来,可能是因为那动作太温柔了点?

“我没事,阳……额……阳光有点晃眼。”她拍拍褚楚的肩,只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俩男生之间能有什么。

高一的号码是黑底白字,高二的号码则是红底黑字,底色根据校服的颜色来。

江闲和晟阳两人是七班男生中最后报名参赛的人,号码正好是“0706”和“0707”,十分鲜明地展现出他们班参赛的男生人数之少。

晟阳站在江闲背后,捏起班服一角,连带着号码牌把别针穿过去。只是那号码牌的布料出奇的硬,别针的针尖都快戳歪了布料还只是勉为其难地开了个小眼。

几点燥热顺着指腹传到背部,又化作电流直窜上脊髓,江闲没忍住侧了下身,“你好没?”

晟阳头也没抬,按着江闲的肩把人掰回来,低声嘟囔:“它不听话……”

“什么?”江闲只听到“不听话”仨字儿,不确定道。

“啊?”晟阳刚全神贯注盯着布料上那小眼,这才后知后觉:“奥,我刚说这布太难戳开了。”

江闲不置可否,背上的按压轻一阵重一阵,他试着背古诗词、背数学公式、背政史地知识点,但都忽略不掉背上那点火烧般的烫意,最后干脆垂眼看地上那片花砖的线条——

横的、竖的、横的、竖的、横的……

“行了,完事儿。”晟阳在江闲肩上拍了下,没忍住和旁边的人吐槽,“你们这布是拿胶水做的?”

宋朝南投来看傻逼一样的眼神,“那要用剪刀开个小孔,孟元元没和你俩说?”

几人往桌前一看,孟元元早已不翼而飞了,“人呢?”

正在写广播稿的语文课代表抬起头,“她陪褚楚给啦啦队的人送水去了。”

硬生生把别针怼进去的晟阳不经意对上江闲冰冻三尺的目光,他讪讪笑了下,后者则利落地在号码牌上剪了四个孔,动作风驰电掣。

江闲拿着号码牌朝他抬了抬下巴:“背过去。”

晟阳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危险。

他缓缓背过身,“江同学,咱们好歹共同进退两个月了吧,虽不说革命友谊有多深厚,但它也绝不浅,你别——”

“行了。”江闲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打断了某人的连篇鬼话。

“啊?”晟阳摸了下自己的后背,“这么快?”

“不然呢?”江闲顺手收拾桌面上的杂物。

“我不是怕你搞偷袭嘛。”晟阳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摩挲着背上的号码。

远处的喇叭又在嘶吼,“男子三千米,没检录的抓紧时间!”检录员刚把喇叭放到嘴边就瞥见姗姗来迟的两人,“快点的就剩你俩了,你们是一跑道和八跑道。”

“谢谢。”

两人走进操场时跑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做准备运动了。

和其他项目相比来看报三千米的人数实在算不上多,有些班级一个三千米的都没有,七班作为文科班能凑出来三个人实属不易。

他们这组有16个人,其中有不少是体育生,尤其是四跑道的一班体委,他在市内多项比赛里都拿过不错的名次。

去年运动会他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参加,今年倒是放言要带领他们班拿到年级第一。

晟阳在跑道起点活动脚腕,突然感觉有道目光黏在他脸上,他刚偏头看过去就见一人走来,表情也算不上和善,“七班晟阳是吧?”

“你谁?”晟阳随意朝那人扫了眼。

那人似被噎住了,这时吴来凑在晟阳耳边道:“表彰大会,被你踹了的那个,叫段锐好像。”

晟阳恍然大悟的表情做得很夸张,提高了声调道:“就是嘴不着调眼睛也不好使的那位。”

哎呦我的哥。

吴来本来憋着笑结果没憋住直接从喉咙里哼哼出声。

段锐面子上过不去,暗骂了句脏话,咬着后槽牙:“别在这贫嘴,你有胆我俩就比一场,输了你给我扇一耳光,就当把踹我那脚还给你。”

去年三千米他跑进前三,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把握,只要晟阳没头没脑应下来他就成了一大半了。

听到“耳光”吴来就白眼翻出一片天,他“嗤”了声,“你说比就比?”

他面上不屑,但暗地里还是给晟阳捏了把汗,因为去年那场三千米他也在,对段锐的印象还挺深的,这人明摆着就是看晟阳是插班生不知情,想占人便宜。

段锐明摆着自己没底和晟阳硬碰硬,就想了这么个招想给自己出气。

晟阳却挑眉道:“行啊。”

他压着吴来拽他衣角的手,眸光一凝,“但你要是输了就直接去主席台喊两嗓子,说你自己是傻逼,再乱嚼人舌根就承包致远楼所有的厕所。”

“你!”

这还没开始比就把人气个半死。

段锐堪堪忍住,冷哼了声,“到时候别输的太难看!”

吴来和晟阳跑过一千米,对他的水平有粗略了解,现下心里有点没谱:“我那么多小动作你都看不见?那孙子挺能跑,你成不成?”

“我哪知道。”晟阳浑不在意,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丝毫不顾眼前这位抓耳挠腮犯急的人。

突然,他袖子被人扯了下,随之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人你认识?”

他转身便对上江闲直勾勾的目光,心里有点犯虚,但嘴已经先一步出声了,“不熟,就一傻逼。”

话音未落,吴来就忙着拆他台,“他俩打赌比赛呢,对面那人去年可是跑了个第二!”

晟阳想把这张嘴的主人打包扔南极去。

他伸出胳膊揽过江闲的肩,挂在人身上像个树懒,“江同学,我要是跑晕了你一定要接着我。”

“找别人。”江闲拿开肩上的手,“为什么——”

他话刚起了个头,裁判就吹着哨子指示运动员回赛道准备。

晟阳抓着时间的尾巴,话赶着话,“你赌我能不能赢?”

上次江闲赌输了,因为直觉败给了理智,而这次,理智依旧占上风。

江闲的眸子很淡,像结晶成型的冰霜,声音也淡,听不出一丝字句里的情绪,疾风或是烈日都掀不起他一丝波澜。

“能。”他说。

于是一切淡漠陡然化作最震耳欲聋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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