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也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张曼的内线电话,说是一个姓章的先生找他。顾让也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几秒,然后叫张曼放他进来。
提到章轩,顾让也突然想到前天自己在飞机上往姜行腰带里塞领带的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一热,身上气血全都往上涌动,等冷却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机场。
顾让也拧眉看了眼旁边的日历,今天是姜行的易感期的第二天。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大概经历三天左右。
难怪姜行每个月的18、19、20号都请假,这么多破绽,他以前怎么就一点儿没发现呢?!
“顾总”
顾让也抬眸,张曼推开门,侧身,让身后的人进来。
看到那张陌生的脸,顾让也怔愣的下。
面前的人跟记忆里的章轩很不一样。
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九,体态偏瘦,但又瘦不过分竹竿,硬朗的五官看不出来曾经一点的稚嫩。
“不请自来了,没打扰吧?”章轩笑道。
顾让也起身,邀请他去沙发区,然后吩咐张曼准备两杯咖啡。
等张曼退出去后,章轩突然张开双臂上前一步作势要抱他。顾让也直接后退一步。
空气顿时安静了几秒。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章轩笑笑,缓解尴尬。
等坐下后,章轩唇角淡扯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人。
“他叫你来的?”对于章轩的到来,顾让也心里猜到点儿。从顾海为他挑选Alpha开始他就表现出了对这件事的反抗,顾海自然料到他在20号那天不会回去。
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就不能是我自己来叙叙旧吗?”章轩微微一笑,如若清风。
顾让也没说话。
章轩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如果不是昨天顾爷爷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不知道你是个Omega。
顾让也看了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
“于额知道吗?”
“我待会儿还要开会。”
“那就是不知道。”章轩轻笑了几声,身体往后靠,左腿搭在右腿上,下意识地摆出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既然你待会儿还要开会,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今天来其实也不全是受顾爷爷之命令。”
“让也”章轩亲昵叫道。“你身体现在的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普通抑制剂对你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特制抑制剂只会更加损害你的身体。我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顾家对外一直宣称你是Alpha,不少世家、媒体都将目光对准你。先不说多少人想明里暗里调查你的信息将自己的人塞到你的床上,如果你一直没有伴侣,你觉得他们不会多想吗?”
章轩语气强硬起来:“有些东西只要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就永远经不起推敲。”
就像你一样,顾让也。
章轩咬了咬牙,上下打量了番顾让也。明明是个Omega,却能享有Alpha殊荣。而自己,在章家活的像条狗一样,对谁都要摇摇尾巴,凭什么!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说的,那你可以走了。”顾让也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线,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章轩问。
顾让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从那一眼里,虽然没看到肯定的答案,但也让章轩的心噔了下。以他现在在章家的处境,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拿下顾让也。
本来一开始是打算和顾让也套套小时候的交情,为自己的公司搭座桥,可没想到老天爷竟然早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大礼物。
既然是礼物,那就没有脱手的道理。
章轩放下腿,坐直:“让也,你应该清楚像我们这种子弟在感情这方面是没有自主权的。况且,我们两家知根知底,你找的人能确保他不会拿着你是omega这件事作威作福吗?说到底,自己人放心些,外人都信不过。”
“我跟顾爷爷都商量好了,我们隐婚,结婚后你继续当你的顾总,我也绝不会对你有任何干涉。到时候我们生两个孩子,一个姓顾,一个姓章。当然,如果到那时候你要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们也可以离婚或者...形婚。”
见顾让也一直没说话,眼睫微垂,面上透着冷淡和疏离。章轩见好就收,又说了几句婚后会对他好的话后便自行离开了。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瞬,然后‘砰’的一声,茶几上的杯子被摔在地面上,碎的五分八裂。
听到动静的张曼连忙推门进来,看到一身风暴的顾让也后立马退出去关上门。
“玛德!”顾让也起身,脱下身上的外套,狠狠的摔在地上。又踹了几脚茶几,最后失力了般跌坐回沙发上。
他闭着眼,仰头深吸了好几口气,心头躁郁的情绪愈演越烈。
刚刚章轩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讥嘲,带着身为Alpha的不屑傲慢,那些言语、表情就像是一张张暗箭,讥讽他的虚伪、佯装。
生孩子,呵!顾让也指尖掐进掌心,苦涩一笑,心尖发酸。
从7岁开始,他就被当成一个Alpha来养。Alpha所学的他无一不学,Alpha所经历的他无一不经历,甚至为了更像一个Alpha,都不知道上了几次冰冷的手术台、打了多少凌迟般的试剂。好不容易成为了一个他们满意的Alpha,却又叫他立马回到原型,成为顾家的繁衍机器,Alpha的性工具。
他费劲千辛建立起来的、自以为坚固的高自尊、高骄傲,熟不想只是一层薄薄的纸。
心底那股酸涩与怒火杂糅,顾让也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他失去了意义。
“顾总”张曼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见顾让也没搭理她,便壮着胆子快步进来,往他面前的放了一盒子糖。
放完,又立马退出去,全程不超过半分钟。
糖盒上用马克笔写了两个字【顾总】,那字清隽有力,就像主人一样。
顾让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内心的波澜,但那种苦涩的感觉却像是毒药一样渗入了他的血液之中。
顾让也盯着那盒糖,心底那股情绪怎么也压不住了。
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里,那这束光就有罪。可它一直不走,又成了希望。
顾让也抹了把脸,起身捡起地上的西装穿上。
这么多年,他一直游走在清醒与麻木的边缘,让自己不能堕落也不能解脱。既然都已经活的像具尸体了,那为何不更彻底一点呢?
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叫嚣,顾让也就像是被恶魔驱使了一般,一路飞驰开到姜行的住址。
上次来取猫时,姜行输密码并没有避着他。
“嗒!”
密码输入正确的声音更像是往他心头浇注了一滴油,顾让也拉开门,扑面而来的干邑白兰地的信息素让他喉咙一紧。
他关上门,站在玄关处,脱掉身上的外套后直接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顾让也穿着从浴室里拿到的浴袍,光着脚站在那间他不知道进了多少次的卧室门外。随着从里面传出来的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还有几道压抑声。
顾让也被信息素裹挟着,心里叫嚣了一路的声音此时却突然安静了下来。门内的声音像是一道道丝线缠在他心上,紧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顾让也转动把手推开门,一股强烈的干邑白兰地的味道如同暴风雨一样袭来。
Alpha的信息素天生对Omega有引诱和压制作用。顾让也的双腿开始发软,后颈也开始刺痛。
卧室内一片狼藉,床上更是,被褥、衣服乱七八糟的堆积在一起,躺在中间的姜行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衣,他蜷缩着,脖子和下半身系着两根皱巴巴的领带。
淫|荡不堪。
听到门口的动静,床上的人移动头部朝着门口看去,看清门口的人后身体微颤了下,放在双|腿间的手停止了动作,被情欲折磨地通红的眼睛充斥着难以置信。
顾让也被姜行的眼神看的一紧,将浴袍里的领带和避孕套拿出来扔到他面前,而后一边解开浴带,一边道:
“眼睛蒙上”
“不接吻”
“不标记”
说完,白色浴袍落地。
姜行震惊还回不过神来,看着那具赤裸的身体,通红的眼睛顿时充血。
但理智尚在。
卧室内的信息素以及姜行打量在身上的视线让顾让也体内的信息素蹿动,他的发情期是明天,眼下被姜行的信息素勾引,已经在体内蠢蠢欲动了。甚至感应到这次会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每一处细胞都开始发胀。
顾让也朝前走了几步,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情欲,脸颊绯红,身体也是,像是一颗刚从红酒桶里浸泡出来的草莓一样,带着丝丝甜味儿。
姜行喉咙发紧,呼吸前所未有的加重,上半身紧绷成一张弓。
顾让也见他还在极致地克制自己,微微挑眉:“不来,我就找其他人了。”
话刚落地,顾让也就见床上的人瞳孔骤然放大,然后就像是饿狼一样朝他扑来,一手锢着脖子,一手掐着腰,用力一带将他扑倒在床上。
姜行看着身下的人喉结滚动了下,鼻息紊乱,双眸如深流过渊。不等顾让也摸到领带,便低头如狼似虎头般在他的锁骨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