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
大灯一开,所有视线都集中在正中的那辆超跑身上。定制的孔雀绿车漆蹭亮,车身曲线流畅优美,每一寸都在彰显着金钱的力量。
“哥哥......”
商枝手指停滞在半空中,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身旁的人,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阿斯顿·马丁Valhalla,送你的礼物。”
陈常山悄悄问过施箬兰,商枝在高中毕业的暑假去考过驾照。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不能老是委屈他,可怜巴巴地挤在机车后座上。
这个娇气的年轻人,偏偏又是嘴硬的性子,轻易不肯说出口。每次一下车,商枝总是跟在他身后,那些走路的异样自然也掩饰得很好。
还是偶然间,陈常山无意瞥见,他僵硬的走路姿势,这才反应过来。
“哥哥,这个车好贵的。你要送给我吗?”
没有人不喜欢豪车,特别还是一辆超漂亮的超跑。在施家的停车场里,商枝见到过银白色的同款,自然也听到过一耳,这车的真实价值。
“放心吧,我还是有钱吃饭的。”
年轻人愣在原地不动,陈常山只能打开车门,将人按在驾驶位上,又捏了捏仍旧泛红的耳垂。
“放轻松,试一下。”
陈常山弯下腰,牵起那只不知所措的手,将他引导到方向盘上。
“喜欢吗?”
他后退半步,将车门关上。紧闭的车窗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他敲了敲玻璃。等待过二三十秒,年轻人才降下车窗。
“唔該靓仔,可唔可以車我一程呀?”
(麻烦帅哥,可以不可以搭我一程?)
与平日里不同,那嗓音经过刻意压低,声线更加性感缱绻。男人好似在尾音留下一把钩子,将商枝的心搅得七荤八素,连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栗一下。
“可唔可以啦?”
(可不可以啦?)
陈常山单手支在车顶,他弯下腰,一双狐狸眼先向下一瞥,视线再向上移。眸子直直地盯着商枝,眼含春水,眉目间全是散发的柔情。
或许是春天到了......
商枝沉浸在一片春潮之中,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男人的脸颊驻足。
面含春桃将欲熟,枝头染上胭脂色。
陈常山难得生出些羞怯,却依旧贴着那温暖的掌心蹭了蹭,眼神上挑,说道:“問你嘢都唔應嘅?”(问你,你都不回答?)
商枝依旧没有回答,他低下头,下移再下移。
一个柔软的嘴唇,停留在陈常山的喉结。紧接着,一个轻轻的吻落下。脸颊的手转移到此处,食指滑动,摩挲着上下跳动的喉结。
“紧係得啦,我嘅心肝椗。”
(当然可以,我的宝贝。)
商枝用的是在播客上的声线,但更添几分清透高亮,就是人们俗称的“夹子音”。
“哥哥,人哋钟意你好耐啦。”
(哥哥,人家喜欢你好久了。)
鼻息扑在脖颈,偏偏手指也没有停下作乱的动作,这一阵阵的痒意几乎快被陈常山逼疯。
“我都钟意你。”(我也喜欢你。)
陈常山一把抓住作乱的手,将其重新移回自己的脸颊,又微微转头,小指就被他叼进嘴里。
而后——
不轻不重地一咬,指根处留下一个牙印。
“走吧,方言课堂结束了。”
再不结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家里现在没人,但车库的环境太脏,不太适合接下来的活动。
他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往后一瞥,又扬起一个挑衅的笑,自信又高傲的模样,一如当年在CRC上的那个年轻人。
“哥哥……”
商枝跑下车,好在陈常山有意等着,走得不算快,他四五步便赶上了。
“哥哥,不怕我携巨款逃跑吗?”他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说道。
“不值几个钱,你要是因为这辆车就跑掉,岂不是太蠢,我人站在这里,还不够值钱?若是你给我吹吹枕头风,说不定我一高兴,连什么江景大别墅都送你。”
陈常山出手一向大方,遇见辛京墨之前,他在每一段感情里,向来都是只出钱不出爱。出国旅游都是常见的事,更别提各种奢侈品流水似的送出去。
他的要求也很简单,随叫随到,一定要百分之一百地爱上他。如此简单的条件,却又丰厚的回报,不少人凑到他身边,都想跟着陈常山。
“不过你这个小鬼,这么有钱,应该也看不上我的江景大别墅。”
提供的情绪价值越高,陈常山送的礼物就越贵。他本来只想送一辆普通的SUV,可鬼使神差地,却订下一辆超跑。
“哥哥,我就是一个小股东,不值几个钱。我是还要哥哥给钱花的穷学生。”
商枝攀上他的手臂说道:“哥哥,给钱。”
“给钱嘛,当然可以,你得用什么东西来换,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刚刚还不够吗?”
商枝微微撅起嘴唇,示意他看向被咬出伤口的上唇。若是别人,这动作还有些矫揉造作,但商枝却有一股子娇嗔的活泼。
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是小朋友吗?”陈常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唇,“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想得到我的钱,条件很苛刻的。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总是想要得到更多。”
两人一起回到客厅,陈常山却牵着年轻人往二楼走。
“什么条件?”
商枝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另一只手拆下他脖颈的固定带。
“欲壑难填。”
“今天,你可以满足我的所有要求吗?”
陈常山贴上觊觎已久的唇,在沉重的呼吸声里,两人跌跌撞撞,滚落进卧室的沙发里。他抬起手,抹开遮挡的发丝,在商枝额头落下一个吻。
“可以吗?”他埋进年轻人脖颈,喘息着问道。
“我......我想先洗澡。”
商枝的脸很红,像快被蒸熟的喜糕,下一秒就会冒出热气来。
“需要帮忙吗?”陈常山探究地望向年轻人的手臂,“我们一起洗。”
“不......不用,我会害羞的。”
商枝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跟只鹌鹑似的,一股脑就冲进浴室里,连浴巾都没来得及拿。
陈常山倒是喜闻乐见,也不提醒他。反正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进浴室的。片刻之后,浴室始终是一片安静,商枝大抵在烦恼要怎么不让石膏沾到水。
他敲了敲门,说道:“我进来咯,小枝。”
“哥哥......”
那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没有同意,同样也没有反对。
“你一个人不方便,这边没有准备防水的的东西,我进来帮你,好不好?”
“......”
“不想让我进来的话,你就告诉我。现在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该准备的东西,陈常山一样不拉都备好在抽屉里,不该准备的东西,那是一点都没有准备。
他推开门,商枝还站在洗漱台前。
“我们用浴缸,你把手放在外面,我帮你洗。”陈常山走进里间的浴室,将水打开,“我去拿点东西。”
当然是——保鲜膜和毛巾。
他将毛巾裹在石膏上,又在外围包上一层厚厚的保鲜膜。准备工作做完,水也放好了。
陈常山坐在矮凳上,挑眉望向眼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问道:“要哥哥帮你吗?小枝。”
商枝抬起头,一双眸子欲说还休,平白露怯,失掉几分气势,嗫嚅道:“一只手很不方便,所以......所以想要哥哥帮忙。”
他脸颊的红晕更甚,颜色比烂熟的水蜜桃还要胜上三分,活脱脱像一只快被煮熟的虾子。
话虽说得磕磕绊绊,商枝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他干脆地往陈常山的方向走,愣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
男人依旧没有起身,就着矮凳的高度,撩起商枝的上衣,将它举到年轻人面前。
“咬住它。”
商枝顺从地付诸行动,没有衣料的遮挡,精瘦的腰暴露在空气之中。
陈常山很认真,像是在研究一件复杂的工艺似的,缓缓拉开锁链。那目光却直勾勾地望向商枝,深不见底的欲求毫无掩饰,就这样展露在商枝面前。
目光灼灼,像是一团无形的火焰,泡沫遮挡不住商枝绯红的皮肤。直到栀子花味的沐浴油抹上皮肤,他才反应过来。
“喜欢吗?我专门去定制的。”
陈常山还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助手”,只不过小动作不断,有些乱摸乱闹的嫌疑。
“你用的是什么沐浴露?我总是能闻见你身上的栀子花香。”
“就普通的,看见哪一款,就买哪一款。”
商枝的视线飘向一旁的纯白瓷砖,这心虚的样子,简直昭然若揭。
“那你为什么有香味?”
陈常山勾住年轻人的下颚,将他的脸正对着自己,偏偏那眼神还是飘忽不定。
“因为......因为每次见哥哥很高兴,所以会喷香水。”
......
“不过,自从搬去北承湾之后,就没有再喷过,哥哥应该很久没有闻到过了。哥哥很喜欢吗?之前的打碎了,新定的还在路上,过两天就能收到。”
老天,为什么我还是能闻见他身上的香味?难道是嗅觉出问题?
陈常山狐疑地望向商枝,问道:“你去北承湾之后,就再也没有喷过?”
“当然没有,我说过,不会再骗你。”
那真诚的大眼睛盯着陈常山,义正言辞得还以为两人在起誓一般。
“好了,我相信你。”
但我该怀疑我自己了。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但注意力很快又放回到商枝身上。
蒸汽遮不住年轻人羞赧的神色,陈常山有条不紊地抚过每一寸肌肤。他极力想要按压住内心的澎湃,可那跃跃欲试的手总是不由自主地游走。
“小枝,洗好了。”
他扯过架子上的浴巾,将人拉出水面,胡乱擦了一遍之后,就再也忍不住。
大手一把揽住光滑的后背,齿尖一遍又一遍地碾压着薄唇,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空气都掠夺。
陈常山一寸寸地下移,在白皙之上,做出一副娇艳动人的桃花图。
“哥哥。”有手拦住他的动作,“去床上。”
“好。”
他舍不得停下现在的进度,只能微微下蹲,圈住商枝的大腿,而后往上一提,将人稳稳当当地抱进怀里。
商枝更是无师自通,不由自主地圈住陈常山的腰,牢牢地挂在男人身上。
胸前的茉莉连同白衬衫一起,散落在角落。
他们倒向大床,揉碎一室的栀子花香。
陈常山做了一个极好的梦。
那荒原之上,绿浪翻滚,和煦的阳光普照。一切的阴郁都汇入溪流中,消失不见。这里欣欣向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浅滩上的栀子花,香气馥郁,久久地在鼻尖萦绕。这片荒原人迹罕至,只有他,和他的栀子。
原来,是真的,春天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