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巧推开眼前的人,嘶吼着想要冲出去,“五姐呢,你们把五姐怎么了!”
王夫人拍拍手,王家的行囊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她如今在皇宫过好日子呢,你急什么!”
胡巧心中愤恨,她不过和人出城去统计难民情况,回来便被打晕关在这个屋子里面。
而五姐,禾姐都不见了。
一屋子的老弱病残!
方老太太收起手中的佛珠,看着眼前的老姐妹,“圜英,你何时要启程,我也应当去送一送你!”
王老太太很少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了,她心中感慨,“老姐姐,你我也算是闺中好友,不瞒你说,若是能跑,那便快跑吧!”
方老太太扶着方蕴蓉的手,并没有感激,只是平稳的问道:“我孙儿昀嵊呢?”
王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刚才话多了,恢复以往的神情,“昀嵊是个好孩子,我会将他一同带去江南,也算给你们方家留个后!”
方蕴蓉想到他们将商队的壮年早早带走,如今自己的哥哥的不放过,眼睛红红的想要冲上去,方老太太差点拉不住。
王夫人看着众人或是悲戚,或是愤怒,但都无可奈何的表情,心中一阵舒畅,她看着那个小女娘,双腮似桃花,眉眼修长,健康又貌美,反正路上也要带那么多人,当做损耗也差不多。
“你!跟我走呗!”她伸出来的手指向毒蛇,方蕴蓉有点害怕。
她想要往后缩,却毫无抵挡。
“哼,王老婆子,这快要下大雨了,你确定,你还要一直在这里放狠话?”李白薇面容坚毅,将方蕴蓉完完全全挡在身后。
她嘴巴一贯不饶人,离开李家之后,没有了束缚和压迫,更加是无法无天了。
王老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好像是看到了杨行舞,让自己吃了这么多瘪,她不想夜长梦多,挥挥手便带着人离开了。
反正留下的人都会死,不必置气。
黑沉的云压着房梁,狂风吹着木板呼呼作响,好不容易王家人全部走了之后,才敢小声的低声啜泣。
方蕴蓉还没有从恐惧出来,方老太太体力不支,已经被人扶着下去了,李白薇看了一眼浑身都是伤的胡巧,想要去扶她,她却一咬牙,嗖的就钻出去。
“她要去哪?”
李白薇扶住方蕴蓉,摇摇头。
“听闻皇上头疾严重,那姐姐也正是赶在皇上头疾时有孕的,皇上心情不好,便让流了那孩子,一棍一棍打死那孩子,血肉都流了出来。”
“唉…”
这屋子的女人也都自怨自艾自怜起来,杨行舞一直没有加入说话,而她同样没有发现角落上的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杨行舞打算找机会逃跑,毕竟她所有的班底都在外面,虽然可以里应外合,但总
不能她真折在里面吧!
“都清楚了吗?”
“运东西进来出去都没有问题,衣裳我也找来了,只要有机会就跑出去。 ”周禾骨子里面出现一股怪异的兴奋,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杨行舞,好似她一句跑,二人就不见了能冲出去一般。
杨行舞看着一圈的人,像牲畜般被关在里面,如今她想要逃出这里,心中也为她们的命运难受。
她回头看了一眼,外头以为的金做琉璃,玉铺路的皇宫不过是一堆断壁残垣,这个世道啊…
推开眼前的野草帘子,义无反顾的钻了出去。
“就是那边,东西都是从哪里送进来的。”
“好呀,来人给我堵了这个洞,我倒是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还敢送东西来。”
杨行舞和周禾并没有走远,听到这个动静,她明白这是被人给卖了。
逃不了了。
她拉着周禾的手,转了个方向,朝着那西宫跑去。
那里死过一宫的人,早没有人敢过去。
推着周禾的屁股,二人翻过宫墙后,她心跳如擂鼓,耳朵贴着墙壁,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黑夜中,对视一眼,月光下,脸如白纸。
这些人的手段毒辣,只要被当场抓到,二人必定会死,还会死得很惨。
“福公公,这也没有人?”小太监跪在地上。
他回头盯着那圆脸宫女,她立刻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摇着脑袋,“不可能的,我听到了她们说就在今晚的,不可能的…”
她被吓傻了,老太监嫌弃的踢了她的下巴,“您呀,蠢就不要做告密的人,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他嫌弃的收起脚尖,才回头就有人将她拖走。
圆脸宫女被拖下去,还在喃喃摇头,“不是的…”
“既然那里没有找到人,那就去搜宫。”
“可是干爹,没有名义呀?”
“私□□药妄图害圣上,这还不是名义嘛!”
“干爹英明!”
“走!”
“起来,都起来…”
鼓噪声惊动了贵妃
“这外头又闹什么!”
“娘娘,是宣和宫的在闹事,说有人埋藏祸心,想要谋害圣上的命!”
“哦,是嘛,那这人也是大胆!”声音慵懒,缓缓的像只是叙述这件事,没有人能知道她心中想什么,连呼吸声都比较低。
“宣和宫,听说很多美人呢!”她随意扔下手中的珊瑚串珠,招招手,对贴上来的耳朵交代道:“既然要找坏人,那就把事情弄大,人死的越多越好咯!”
“明白了!”宫女退下去。
“给我站好,全部站好!”小太监奸细的嗓音传遍宫中没一个角落。
被从床上拉出来的众人不明就里,抱在一起。
“给我找,谁不在这?”
“说,看看你们一个屋子的,谁不在,快说!”太监手中的木棍用力砸在身边,劈开的风让众人恐惧。
“快认一认,不然全部一起站在这里,马上,天就要白了,那可是最冷的时辰,咱们阉人冻上了没事,各位主子冻伤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进宫的除了各位大臣搜罗敬献的,还有就是各个高官的子女,家中那可是有实打实的实权。
即便刚开始进来脑袋打晕,又被恐吓好几次,现如今也慢慢反应过来,心中的火气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她们这样,这福公公非但不怕,还笑起来,“您个也别气,这进了宫,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千金,全部都得守规矩,现如今更是关乎皇上的安危,可别置气。”
“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单衣站在这里,就是想要我们冻死!”
“哎呦喂,您可别这么说!”福公公弯腰陪笑,那笑却不及眼底,垂下的眼眸中都是杀气。
“我要回去,你找的是你的人,和我没关系!”
“我看谁敢走。”
他话音还没有落,就被一阵掌声架高,“好呀,好大的威风!”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那福公公脸上一僵,他是皇后的人,向来和贵妃不对付,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飞跪在地上磕头,“贵妃娘娘安!”
只是没有人管他。
贵妃娇笑着,“皇上,你看这出好戏怎么样?”她将眼神递给皇后,皇后并不搭理,只是看着围在一圈的美人,脑袋突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