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随着梁永康的话音落下后瞬间安静了,目光都在偷偷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好似在寻找梁永康口中那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季扬身边有几个人的视线跟有雷达一样的,扫到季扬身上后,就停下了,不过也确实是可以快速察觉到的,他和梁永康的相似度还是蛮高的,熟悉梁永康的人,应该可以通过外形和气质,以及现场的排除法认出他来。
“嘿,季扬,我就说嘛,这阵仗这么大不是过个生日那么简单的,你老爹这阵仗给的真不错啊,有种霸道总裁的既视感啊。”其他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韩亮倒是挺开心的。
季扬没说话,只是看着还有些紧张的梁永康抬起了头,在迈腿的时候,手突然被握住了,转过头,视线对上了陆天天眼睛的那一刻,季扬突然觉得心里轻松的许多,没什么缘由,就是很踏实。
“哥哥,我陪你。”
就这样陆天天带着陆峰的黑脸,以及所有人的目光和季扬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台上,只是他停在台边,把此刻的主角给了季扬和梁永康。
不知道梁永康是没想过季扬会上台,还是压根都没想到陆天天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做的这么明显,反正是在台上楞了两秒才恢复正常。
随着季扬大方的回应,这场盛大的“生日party”非常顺利的进行了,只有陆峰一直黑着个脸,搞得季扬都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怎么了?扬扬,是不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陈念美立马察觉到了季扬的不自在,转头就对梁永康说:“我就说,不要搞什么惊喜,得问问扬扬的意见,你看吧!”
被陈念美这么一说,梁永康刚刚的笑容立马就没了。
季扬赶紧打圆场:“哎,不是,我没什么不适应的,虽然我不喜欢这么高调的做事,但是我很开心。”因为你们是用季扬来介绍我,而不是陈星落,你们没有想要磨灭我这二十多年存在的意义,更让我感觉到的是尊重。是独属于季扬的尊重。
“其实我想……谢谢你们。”
听到后面的四个字时,季扬看到了陈念美眼里一闪而过的泪花,还有梁永康瞬间舒展的眉头,这一刻季扬也是开心的,他想这大概就是可以随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家人吧。
作为最了解季扬过去的韩亮,这时候跟陈念美就有太多话要聊了,几个人个个恨不得把季扬以前的糗事都说给陈念美听,梁永康在旁边也是听的入神。
听到季扬以前的生活中不好的遭遇,两人会跟着揪心,听到有趣的事情时,两人又会跟着一起勾起了嘴角,仿佛带着自己走进了季扬的过去。
陈念美跟梁永康听的入迷,季扬也松了口气,空隙之间便被陆天天拉到了顶楼的空中花园里,这花园一眼望去,竟望不到边,以前季扬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现在竟在现实中看到了。
微风吹过,花香沁人心脾。
好香,好安静,好舒适。
“天天,我现在的感觉很好很好,说不上来的安心,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陆天天看着季扬眼角闪过的泪花,自己鼻头也跟着酸酸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多年的孤身一人,颠簸流离,现如今突然回归了正常,这样有家人的生活对别人已经是家常便饭,而对于季扬来说,却犹如做梦一般。
陆天天抱着季扬在花海中,坐了许久,这样安静,舒适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都来之不易。
最后是陆天天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发消息来的是陆峰,只一条消息:晚上回老宅吃饭,带上季扬。
文字虽然冰冷冷的,但是此时却有了一丝温度,陆峰主动让带上季扬回家吃饭,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虽然对于陆峰这样层面的人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缺,但季扬还是参照了,百度上说的,第一次去岳父家应该带的礼品,不多也不贵,至少对于陆峰来说一点也不贵,但拿在手里安心许多。
陆天天口中的老宅,真的跟电视上看到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老宅一样,甚至亲身站在外面看,更威严。深红色的大门上只两个狮形的环形把手,陆天天走进敲了两下门,门便由两个穿着素衣的阿姨把门打开了。
季扬后来的后来,偷偷试了一下,那个狮形的环形把手是纯金的,一个就有近十斤重,在古代怕是山匪会馋的睡不着觉的那种。
这老宅越往里走越肃然,跟陆峰骨子里的封建思想一模一样,威严不容侵犯。走进大堂里倒是没人了,就剩一个大叔,陆天天叫他王叔,看样子地位挺高的。
听到陆天天的声音,陆峰才从旁边的角门里走了出来,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陆峰已经穿上了家常的便服,搭配着眼前的场景,倒显得亲和了一些。
“坐吧。”陆峰吐了两个字便栖身坐下了,这时候季扬一点也不客气,陆天天拉开一张凳子便也一屁股坐了下去,虽然他看到了陆峰因为陆天天的行为微微皱起了的眉头,但他选择了无视,这样下意识的行为,是避免不了的。
桌子上准备了满满一桌的菜,但是陆峰没有动筷,他们也跟着干看着,只是余光看陆峰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大概过去了二三分钟,陆峰才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开了口:“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还是接受不了你们在……在一起的事实……但梁永康说的也对,我们毕竟也老了,以后你们的生活我们又能插进去多少呢,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别太招眼,尤其是你陆知行,你看看你今天什么样子,恨不得把你那点心思都写脸上,那么多人看着呢,也不嫌……”
后面两个字,陆峰及时刹住了车,但不说,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季扬在旁边倒是没说什么,对于陆峰有这样都让步,他已经知足了,倒是陆天天黑着个脸,确切来说,从进了这个门,陆天天的脸色就不太好,这俩人在一起就像液氮加水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爆炸。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怎么了?”本来陆天天已经在忍了,陆峰这么一刺激,陆天天直接奋起了,陆天天这样语气一重,陆峰又不行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指着陆天天就开骂:“你看看你现在跟父亲说话的态度。”
“那你呢?我本以为你叫我们过来是告诉我们你接受了或者是不在干预了,可你呢?前面说着不在干预了,但后面还是阴阳怪气的,以为别人听不出来吗?”
“陆知行,我是你老子。”陆峰气的指着陆天天的鼻子骂。
“怎么?你又要打我了吗?”
本来季扬这次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的,毕竟陆峰已经做出了让步,虽然是一小步,但对于陆峰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但听到这个‘打’字,季扬瞬间抬起了头,陆天天满身伤痕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个造成这些伤痕的人,现在就在眼前,看着局面,如果不是季扬这个外人在的话,怕是……不好收场。
最后不出意外的不欢而散了。
陆峰最后还是撇了一眼季扬才离开的,表情很不好。陆峰走了,陆天天倒是开心了,拉着季扬开始干饭,该说不说,老宅的饭菜确定很好吃。
陆天天倒也没有那么的想气陆峰,大概就是话赶话了,因为他们吃完饭,季扬看到陆天天跟旁边的王叔交代了,给陆峰重新送份饭菜过去。
吃完了饭,陆天天也不急着走,拉着季扬想是要告诉家里所有的人他们在一起了一般,几乎是把家里每一个角落都介绍了一遍。
“天天。”
“嗯?”
“那一间为什么路过了三次都不进去?”季扬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一走到这边,陆天天就会下意识的扯开话题,好像很怕他进去一样的。
果不其然,听到季扬这么问,陆天天迟疑了一秒才说话:“那间放的杂物啦!没什么好看的。”
“是不是……”季扬没问完,不过看陆天天的表情,他也能确定了。
季扬把手移到了陆天天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凑近小声说:“我可以去看看么,我想知道。”
这一间屋子跟旁边的其他几间从外面看差不多,但打开门进去,扑面而来的全是压迫感,压迫感的主要来源不是旁边摆放整齐的中式家具,而是正中间的供桌,上面没有供奉些,佛像,观音,字画,收藏物之类的东西,而是供奉这一根有一个成年人胳膊那么长,大约三根手指粗的藤条,这跟藤条一看就上了年岁,看起来光滑细腻,凑近才能看出它是纯手工打造的,上面像是几根藤条缠绕在一起组成的。
这样的东西别说用力打在人身上了,怕是即使不用力,打一下也是生疼的。
季扬猜到了陆峰打陆天天的工具不会太简单,没想到竟这么的……用这样的东西打在人的皮肉上,还是上百下……
季扬正要回头看陆天天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陆天天的声音也随即传了过来:“别看了,哥哥。”
季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