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流水潺潺,东方渐渐升起霞光,江蓠刚出了房门,就见对面长溪也从房屋中走出来,江蓠一个懒腰还未伸直,就忙上前将长溪拉到一旁,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长溪道:“已经好了!”
“你们昨天夜里还好吧?尧光没找碴吧?”
长溪闻言摇了摇头,“他昨夜不在。”
“不在?”
江蓠探头往长溪出来的屋子看去,见双鲤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在刚出房门的绿绮身旁站立。
“难道他自己走了?”
江蓠想了想,难道他终于发现我不是若华了,所以走了?
江蓠正在心中高兴时,一个女童突然跑了出来,女童一见自家院子里这么多人,便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一个个地打量着众人,目光停在了双鲤身上,歪着头看着双鲤。
女童正要说话时,徽娘忙跑了出来,一见女童正在门前,便朝众人一礼,随后蹲下身看着女童道:“阿云,家中有客人,你不要像平时一样乱跑啊!打扰了客人就不好了!”
女童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徽娘这才笑着摸了摸阿云的头,她起身看向众人,忽然她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赵辟出了房门,一见众人都在,便道:“诸位昨夜休息得可好?”
绿绮上前道:“多谢留宿,昨夜休息得很好!”
赵辟笑道:“没有怠慢了诸位便好,诸位今日有何打算?”
长溪上前道:“我们还要去村中寻东西。”
赵辟疑惑道:“我们这只是个小村庄,不知你们是要寻什么,可需要在下帮忙吗?毕竟我从出生起就在此处了!”
江蓠问道:“那你之前听过村里有什么怪事吗?”
赵辟一听,顿了顿,回头看向徽娘,江蓠见状忙问道:“还真有啊?”
徽娘打量了众人一眼,便低下了头,江蓠不解,顺着徽娘的目光依次从双鲤、绿绮、自己和长溪身上看过,难道她说的怪事是尧光?
赵辟回过头,江蓠说道:“你们说的该不会是昨天夜里看见的尧光的吧?”
徽娘一听便抬起了头看向江蓠,江蓠就明白了自己猜对了,无奈地笑了笑。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江蓠从腰间的小竹篓中拿出了十几个铜板,放在手掌中看了看,最后挑了几个出来,将剩下的收好,才将拿出的铜板递给赵辟,“昨夜多谢留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赵辟忙推辞道:“姑娘不必如此!俗语说出门靠朋友,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能相助一二也是好的,你们要找的东西是否麻烦?如果要耽误些时日的话,不如你们就暂时先在我这住下,也免得再去找地方住。”
江蓠想了想,长溪确实需要个地方安心修养,见绿绮正要拒绝时,江蓠忙拉住她,朝赵辟说道:“那便麻烦你们了!”
赵辟笑了笑,“不麻烦!既如此,那我们这就去准备吃食,先吃好再出门去寻东西吧!”
江蓠点了点头,朝他道了声谢。
长溪有些不解,江蓠一边跟着赵辟和徽娘往厨房去,一边说道:“我也来帮忙!”
不一会一顿饭便好了,吃饭间赵辟看了一圈众人,便问道:“那位……红发的公子还未起吗?”
江蓠一顿,“他走了!”
赵辟听后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就招呼了众人前来吃饭,见一旁的长溪和双鲤都站着,便问道:“是饭菜不合口味吗?乡间都是些粗茶淡饭,怠慢诸位了!”
江蓠坐下端起粥喝了一口,“怎么会!都已经是这么好的饭菜了!”
说着江蓠看向一旁的长溪,尧光已经让徽娘有些害怕了,要是还有个不用吃饭的长溪,那这里怎么也待不住了,于是江蓠见长溪正要推辞就上前拉过了长溪,“虽说不饿,但是多少也吃点,毕竟待会还要去找东西呢!”
长溪不解地看着江蓠,一旁绿绮见状,便吩咐双鲤坐下吃饭。
江蓠给长溪夹了一根青菜放在他面前的白粥上,“吃吧!这青菜可是我炒的!”
长溪看着江蓠顿了顿,端起面前的白粥,看着江蓠拿筷子的手,也拿起了筷子夹起了青菜吃了一口。
江蓠紧盯着长溪,见他尝了一口后忙问道:“怎么样?”
自长溪有记忆起至今,他就不用吃饭喝水,因此这种饭菜入口的味道,让他确实有些新奇,他抬头看向江蓠,点了点头。
江蓠见状开心道:“当然了!也不看谁做的!”
长溪浅笑了笑,众人很快吃完了饭,知道江蓠她们有自己的事,赵辟他们也不再打扰,江蓠让长溪留在这里休息,自己和绿绮出去找找。
长溪自是不愿,但自己确实需要修养,因此在江蓠再三劝说下,长溪和双鲤以及伞中的青锋一道留在了赵家,江蓠和绿绮则是出门去了村中寻找,但一个上午过去,江蓠和绿绮一无所获,两人寻了一处茶摊坐下喝水。
江蓠灌了一大口水后问道:“这鴸鸟琴真的在这吗?这村子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大,能藏在哪呢?”
绿绮正要说话,忽然目光扫向对面的屋脊上,江蓠见状也紧张地看去,一个红发少年正坐在上面看着她们。
尧光?江蓠忙转过头用手挡住自己,“原来尧光没走!我们快点走,别被他看见了!”
说着江蓠起身就要离开,绿绮却端起茶杯安静地坐着,江蓠正疑惑时,身后传来尧光的声音。
“去哪?”
江蓠僵硬地回头看去,见尧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着一旁的柱子看着自己。
江蓠干笑了两声转头坐下,“没去哪!”
尧光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江蓠,问道:“种子怎么发芽?”
江蓠一愣,“什……什么?”
尧光像是没了耐心,只盯着江蓠。
江蓠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缓缓回头撞见的是尧光探究的目光,心中一阵恐惧,忙道:“种子发芽……你是不是没浇水啊?种子需要浇水才能发芽的!”
尧光这才收回了目光,拿出了一颗约莫一节拇指大小的种子,越过江蓠拿了桌上的水就浇了上去,随后看了看,才举着种子看向江蓠。
江蓠看着他做完这些,愣了一会,突然有些想笑,但是一看尧光的脸色,又马上收住了笑,“种子当然要种在土里才能发芽啊!”
尧光盯着江蓠,似乎在确认江蓠的话。
“这深耕浅种,薄地上……”江蓠看了看尧光,又接着说道:“当然啦!你们魔说不定有什么法术可以让它直接发芽。”
尧光沉默了会,“没有。”
“啊?”江蓠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们没有法术可以让它发芽?”
尧光并未回答江蓠的问题,“哪里的土可以让它发芽?”
江蓠愣了愣,“地里的土都可以……”
“你带我去找土!”
江蓠虽有些害怕尧光,但她并不喜欢尧光这种吩咐自己办事的口气,因此背对着尧光,双手放在桌子上,“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说着江蓠又紧握着拳头补了一句,“我还有事呢!”
说完后江蓠小心地微微侧头想要去看尧光的反应,却没听见身后传来声响,江蓠心中有些慌,又忙说道:“况且你一个魔……你要这种子干嘛?”
尧光盯着江蓠看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是你给我的。”
“我?”
江蓠疑惑地回头看向尧光,却见茶摊外有一个背着一把桃木剑的男子正盯着这边,江蓠看向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那男子就拔剑朝尧光而来。
江蓠还未来得及思量,立即起身一边拉开尧光,一边说道:“小心!”
绿绮见状忙上前拉开了江蓠,才让那柄桃木剑没伤到江蓠,尧光看了一眼江蓠便回头朝那男子打了一掌,男子立即飞出了几丈远,尧光正要上前,江蓠上前拉住尧光,“不要杀人!”
尧光侧头盯着江蓠,眼中是还没有消散的怒火,江蓠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尧光的眼眸居然是红色的。
周围的人被这动静吓得四处逃窜,更是有人发现了尧光,吓得更加慌乱了。
被打飞的男子吐了一大口鲜血,撑着桃木剑缓缓起身,站稳后举着桃木剑朝尧光道:“妖怪,休要为祸人间!”
尧光冷哼了一声,朝着那男子走去。江蓠顾不得心中害怕,她不想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杀人,她朝仙藤说道:“仙藤,上去捆住他!”
仙藤听后立即飞向了男子,将他捆住了,男子一愣,低头看着一圈一圈将自己捆住的树藤。
这边江蓠又急忙上前拉住尧光,“你不能乱杀人!”
尧光这回没有沉默,他朝江蓠道:“你没看见是他想杀我吗?”
江蓠一愣,尧光说得倒也对,可毕竟人魔实力悬殊,江蓠心虚道:“但是他现在没伤到你,你也打了他一掌,就放过他吧!”
尧光看着江蓠没有说话,江蓠低头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尧光抽回了被江蓠拉住的手臂,“那就要看他是不是想找死了!”
江蓠上前看着被捆着的男子,问道:“你……是捉妖师?”
男子打量了一眼江蓠,“我看你是人,为何和这魔物在一起?”
江蓠慌乱得很想堵住他的嘴,但见身后的尧光没有动作,才缓缓放下心来,问道:“是妖也会有好妖,魔也有不伤人……”
话到这,江蓠想起被尧光打伤的长溪、长焕和青锋,一时有些心虚。
捉妖师道:“只要是妖魔,岂会有不伤人的?”
“可你现在打不过他啊?你这样上去不是白白送死?”
“我的使命就是捉妖,死又何妨?”
江蓠看着面前的捉妖师,正在想该怎么劝他时,捉妖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我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等我做完了再来找他同归于尽!”
江蓠一愣,“什么?”
捉妖师扫了一眼尧光,朝江蓠道:“你这藤有仙气,想必你也不是寻常人,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人魔殊途,妖魔是不可能真心待人的!放开我!”
江蓠更是不解,但还是收回了仙藤,捉妖师活动了一下,举着桃木剑指着尧光道:“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捉妖师转身离开了,江蓠盯着尧光,见他没有追上去,才回过头,这才发现这里一片狼藉,周遭的人也都走光了。
江蓠左右看了看,这会也不好再去找鴸鸟琴了,于是转身和绿绮一道往回走。
尧光见状跟上,“你去哪?”
江蓠疑惑道:“还能去哪?回去啊!”
“不行,种子还没发芽!你不能走!”
“你把它种在土里浇点水,过阵子自然就会发芽了!”
尧光将种子丢给江蓠,“那你去种!”
江蓠有些气,奈何又害怕对方,于是在路边随意刨了个坑就要将种子丢下去,尧光阻止道:“你在做什么?”
江蓠答道:“帮你种啊!”
尧光看了一眼那土坑,“你种在这,我怎么看着它?”
江蓠忍道:“那你想怎么样?”
尧光只看着江蓠,并不答话,江蓠无奈地起身,朝刚刚的一片狼藉中走去,寻了一个被砸得只剩下一半的酒坛,江蓠拿起时还有些费劲,她将酒坛搬到路边,挖了一些土放在坛中,想了想又拿过自己腰间的水壶,扯动了水壶旁挂着的小木鸟。
江蓠将水壶中的水灌了一些到酒坛中,将种子种下,才起身端着酒坛递给尧光,“种好了!等着吧!”
尧光的目光从江蓠腰间的小木鸟移到那个碎了一半的酒坛,“它什么时候发芽?”
江蓠拿着手都痛了,“现在这个天气怕是有些困难,过阵子春天到了就发芽了!”
尧光打量着酒坛,江蓠说道:“你拿着啊!这不是你的种子吗?”
尧光转身离开,“你负责看着它,直到它发芽!”
江蓠心中忍不住骂了尧光几句,才捧着酒坛往回走,绿绮见状上前想要帮江蓠一起搬,江蓠看着绿绮像是一个没做过什么粗活的大小姐,因此拒绝道:“我可以!你别弄脏了手!”
绿绮闻言一愣,随后笑着跟上江蓠。
三人朝赵辟家走去,路过一个卖小玩意的小摊时,江蓠一眼便看见了其中的一块琥珀印章,江蓠忙放下手中的酒坛上前,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