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欢送会，但秦淮予还是不放心，一直吵着要跟着去瞧瞧。
不管褚圆拒绝他多少次，他都不听，最后褚圆给了他一个吻，他才勉勉强强妥协。
“向我保证，不能喝醉，不能靠近其他男子，结束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去接你。”
眼看着约定时间快到了，不管秦淮予说什么，褚圆想也没想就点头。
“最后。”秦淮予倚在柜子边，目光注视褚圆，指尖点了点嘴唇，疯狂暗示她：“我还要送别吻。”
褚圆：“……”
她叹了口气，捧起秦淮予的脸，落蜻蜓点水的吻，随后拎起包开门，朝他挥挥手，眨眼间便消失在秦淮予的视线中。
秦淮予意犹未尽地用指腹摸了摸刚刚被吻的位置，过了一会儿才站在原地傻笑，内心暗自欢喜。
等褚圆抵达教授给的地点时，包厢里全是曾经大学社团的同学。
他们熙熙攘攘坐在一起，看到褚圆出现，原本欢快的氛围也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还是一个小名叫花花的女生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拉过褚圆，走进包厢活跃气氛。
“褚圆！真的是你啊，之前听夏同学说你回来了，我还不太相信，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花花和褚圆同届，为人友善，读书时就特别崇拜褚圆，曾经也是她的小迷妹。
听到花花这么说，其他男生也立马活跃起来，一个个打量着褚圆，脸上满是开心。
“学姐，没想到几年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去去去，你这小子，把口水收一收，要是被夏阳那小子瞧见，不得宰了你。”
“这不他去洗手间了嘛，大哥嘴下留情！”
男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围坐在一起一唱一和，氛围很快又恢复如初。
花花拉着褚圆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听到他们提及夏阳，褚圆好奇地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他的人影。
花花眼神就没从褚圆身上移开，可想到今天主题，还是有些难过。
“褚圆，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们都还没好好聚聚呢，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
褚圆：“要是想我，以后回国找我聚聚。”
“真的吗？我要是回国了，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到时候可要赖着你不走！”花花抱着褚圆的手臂蹭了蹭。
这时，坐在旁边的男生听到这话，开玩笑道：“你要是敢赖着褚圆，你让夏阳怎么办？到时候夏阳就得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了。”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话音刚落，门帘突然被拉开。
只见夏阳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没有往常的笑容，更多的是淡然与冷漠。
刚刚还在提到夏阳的几个人，听到动静后，立马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褚圆缓缓放下茶杯，抬眸望去，就这一眼，正好对上夏阳的目光。
四目交汇，两人都停顿了数秒，但夏阳率先移开视线，径直走到对面坐下。
明明才几天没见，却让褚圆感到一丝陌生。
他显然不想跟褚圆解释那天为什么没去，也不会告诉她为什么不回信息。
夏阳很快和周围男生打成一片，再也没看褚圆一眼。
这时，刚刚聊天的一人突然向夏阳告状：“夏阳，那小子居然对着褚圆流口水，你不得把他的嘴巴封起来啊。”
“冤枉啊！明明大家都看呆了，不能只封我一个人啊，夏大侠饶命！”
大家哄闹一团，感情十分深厚，什么玩笑都开得起。
那人拿着胶带看着夏阳，只等他一声令下，立马就动手。
夏阳没有理会，半晌，冷漠地说了句：“随便。”
“好嘞，随便！”
那人气势汹汹把胶带撕开，才意识到这句话不对劲，怔怔地看着夏阳：“夏阳，你说随便？？？”
褚圆注视着对面，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奇怪，连忙起身打圆场，嘴角尽量挂着笑容。
“没事，我不介意，大家都快入座吧。”
既然欢送会的主角都这么说了，男生们还是乖乖听话坐好。
但那人还是忍不住凑近夏阳，满脸疑惑。
“夏阳，你今天没吃错药吧？以前别人用痴汉眼神看褚圆，你恨不得……”
“吃饭。”夏阳冷声打断他，顺便给他夹了块肥肉：“就闭嘴。”
那人无趣地坐好，但嘴里还是嘟囔：“得，估计又要有矛盾了。但作为好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你，别每次都把机会放走，那不是为了她好，纯粹是在折磨自己罢了。”说完，便找其他人打闹去了。
一次又一次放走希望，那不是为了她好，而是在折磨自己。
夏阳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褚圆，见她正和身边的花花聊得开心，脸上的笑容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美好。
可她不属于自己，她的心早已另有所属，这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和记忆中一样，同学们都很热情，大家都围着褚圆聊天。
感慨这几年过去，回想起在社团里大家互帮互助的生活，都十分怀念。
他们曾经多次提议出来聚聚，但夏阳总是不参加，每次聚会都少他两。
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也算是弥补遗憾。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向褚圆敬酒，一开始她还很高兴，面对大家的热情，都一一回应。
直到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才后知后觉感到自己有些微醉。
想到自己向秦淮予保证过的话，她强忍着醉意想起身去洗手间醒醒酒。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
回眸一看，花花醉醺醺地拉着褚圆，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
“褚圆，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们就真的很难再聚了，我好想你，好想以前的日子。”
花花已经神志不清了，可手还紧紧地握着褚圆。
褚圆垂眸看着，不禁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位置上，把花花调整好姿势，让她重新趴在桌子上，松开手睡过去。
随时间推移，褚圆的大脑逐渐开始迷糊，有些力不从心。
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她还是强撑着仅剩的理智，继续和大家欢快地交谈。
迷糊中，突然感觉有人走过来，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那人不说话也不喝酒，就只是呆呆地坐着。奇怪的是，他一坐下来，那些男生就不再来找她喝酒了。
虽然看不清那人是谁，但褚圆下意识以为是个腼腆的男生，不敢主动和她搭话。
于是，她乖乖将酒杯倒满，顺便也把身边那人的酒杯倒满，摇摇晃晃举起酒杯，刚想开口说些助兴的话，可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最后酒杯刚碰到唇边，就被那人夺走一饮而尽。
褚圆气鼓鼓地看着他，脸上满是不满，指着刚刚替他倒满的酒杯，小声嘟囔。
“我给你倒好了，不要抢我的酒杯……还给我。”
她晃悠悠地伸手去抢，可身体早就没了力气，身体才往前倾斜一点，整个人便朝那人倒去。
夏阳看着她不省人事的模样，目光凌厉地朝那些劝酒的人瞪去。
他们立马汗毛竖起，瞬间装出一副一秒喝醉的样子，试图撇清关系。
“哎？我有点想去洗手间呢，你们呢？”
那些人又在打坏主意，朝周围的人使眼色。
“这不巧了吗，我也是。”
接到暗示，他大家心领神会，争先恐后朝外面走去。
直到整个包厢内，只剩下彻底醉过去的女生们，她们趴在桌子上还在说着梦话。
“褚圆，褚圆，你还好吗？”
夏阳温柔地垂眸看着怀里的褚圆，双手撑着她，试图把她摇醒，结果遭到她迷迷糊糊的吐槽。
“我不要玩转转车，停下，好晕。”
夏阳：“……”
他默默停下动作。
夏阳叹了口气，眼底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褚圆，你喝醉了，你的电话在哪里？我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接你。”
褚圆听见夏阳的声音，含糊地质问道：“夏阳，你怎么变了？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为什么那天审判日你没来？我一个人在那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想说话要通过教授传递？为什么今天晚上不愿意看我一眼？为什么……”
在酒精的作用下，褚圆眼眶逐渐湿润，但语气依旧带着质问。
夏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眸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始终没能说出口。
良久，他浅笑着回道：“我最近比较忙，所以……”
他没有把话说完，或者说，他编造不出借口来忽悠她。
“骗子。”褚圆攥紧他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
她用双手捂住整张脸，不想去看他。
“那就把我当做骗子吧，毕竟我也只能骗骗你和自己。”
夏阳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
“褚圆！”
不知过了多少，包厢门瞬间被拉开，秦淮予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注意到大家一脸懵地打量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瞥见褚圆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抱歉，我是她男朋友，我来接她回家，麻烦你们照顾了。”
说完，他走到褚圆身边，把她抱起来：“褚圆，我们回家了。”
“嗯。”褚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双手自然搭在秦淮予的脖子上。
直到他俩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坐在旁边的夏阳立马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虚地端起茶喝起来，试图躲避仿佛要将他看穿的目光。
大家齐心协力把他抓住，眼神中透露着“你必须全盘托出”的神态。
夏阳尝试挣扎，可一群大老爷们力气都很大，他完全使不上劲，干脆望着天花板简单概括。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有男朋友了，比我高，比我帅，还比我先认识她。”
“不对啊，夏阳，哥们几个特意给你俩制造独处的机会，你倒好，直接联系她男朋友！你不知道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吗？”
“知道啊，但起码不能趁人之危，而且我是正人君子。”
听到这话，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几个人立马愣住。
夏阳趁机推开掐在自己喉间的手臂，缓缓起身拿起外套。
瞥见衣服下面还压着另一件外套，一眼便认出那是褚圆的衣服。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夏阳话中的意思：“你这小子，在拐弯抹角说我们是伪君子呢！”
“我可没说，你们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他拿起褚圆的衣服，笑着说：“褚圆姐的衣服不小心落在这了，我出去送一下。”
室外的温度比室内要低很多，他刚走出大门，外面便刮起风。
夏阳四处张望，都没发现褚圆的身影。无意中注意到右侧有条小巷，里面隐隐约约有人，他试探性地轻声朝那边走去。
“褚圆姐？你在吗？”
在隐蔽的小巷内，只见褚圆背对着他，踮起双脚，手指握紧秦淮予的衣领，仰头亲吻着他的嘴唇。
似乎还不甘心，整个人醉醺醺地紧紧抱住他，任由风吹散她的发尾。
秦淮予缓缓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阳。
见他满脸震惊的神色，他只是用食指抵在嘴边，朝夏阳比了个“嘘”的手势。
夜晚的风，好像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