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沈缺到家之后,秦越心里面不踏实。
今天晚上,他就要带着人往秦父那边去了。
沈缺疑惑得看着站在门口的秦越:“不进来?”
秦越想起来事情,有人提前将饭送了来,早上沈缺没吃药,这次秦越拿着一堆瓶子过来。
递给沈缺:“吃药。”
沈缺看着药就觉得头疼,将饭菜摊开放好,面色不悦:“能不吃吗?”
“不行。”秦越态度坚定。
沈缺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必要,看着秦越又拿了一瓶牛奶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有时候这些药吃多了而不好。”
话是这么说,沈缺还是老实的吃完了。
接过秦越递过来的热牛奶,沈缺感受到掌心的温度:“算你有良心,之前有一次送的冰的,那几天我肚子都不舒服。”
秦越微微愣住了,点头,抗下这口锅。
“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如果你还想多睡的话,我会让人在门口守着你的。”
沈缺夹了块牛肉往秦越碗里放:“我又不会出啥事,我可是肩挑家业的沈爷啊,拜托,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
扒着碗里的饭,沈缺不论说什么都有道理,秦越点头。
在他这里,沈缺现在就像是一个易碎品,生怕一不小心又被顾问弄得支离破碎。
“如果,顾问停手的话,就这样吧。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几天,秦越顾虑沈缺的心情,一直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顾问。
想着晚上的事情,胆子也就大了,多说说也没啥坏事。
沈缺倒是异常平静,显然他也很赞同秦越说的话。不过秦越陪自己的时间久了,交代说道。
“我今晚的事情有些忙,楠山那边出了点事,棘手。”
秦越一般不会多碰楠山那边的事情,缓缓点头,安心吃着自己碗里面的饭。
“药还是要按时吃的,小缺。不要那么想,会有很多人都在乎你的。”
沈缺听见他又提起药的事情,囫囵的应付过去。
看见秦越手上还带着的腕表:“款式都旧了,下次给你买个最新款的。”
秦越摇头:“不行,老物件才有特殊意义嘛。”
念旧,似乎已经成为了秦越心照不宣的情愫,但这个对象仅仅对于沈缺。
秦越起身又看了下屋子,起身去到了冰箱面前,每天都会有人准时换新的食材,只不过最近多送了好多牛奶。
“晚上睡的时候,再多喝几杯牛奶吧。”
沈缺吃的也差不多,秦越今天好奇怪。
夜色将近,顾问乘车前往仓库地点。
秦父大意,没想到一来就被这么囚禁在这边。
周旋了好几次,进不来也出不去,就是恶意的将在这里一直困住。
顾问抬头看向旁边的杨汵,低头盘着手上的玉扣,沉声道:“想清楚了。”
“顾先生,当年是你救的我,不然我怎么活到现在。”杨汵脸色神色如常。
那份邮件,杨汵拿到的时候比沈缺早,对于一直为自己干事的杨汵,沈缺出奇的信任。
“那场车祸。”顾问欲言又止。
觉得车里面有些闷,顾问开窗通风。
杨汵欲盖弥彰,道:“他是自杀,是事实的,顾先生。”
顾问也清楚,缓缓点头。
在另一边山路,秦越握好手里的枪支,坐在车上也是发了神。
顾问对秦家下手,算是撕破脸脸皮了。所以秦越不觉得在这场混战中,顾问突然死去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沈缺都已经开始忘记了。
“那边开始了吗?”秦越问道。
围在身边的人点头:“刚刚收到的消息,家主已经开始交战了。”
“往盘口去,我们的人安排在那里,别人进不来,也别想出去。”
两个小时的交战后,顾问再也坐不住了——秦父已经带着人往盘口那边转移。
“顾先生,那边后面就是悬崖,没关系的。”
顾问摩挲着手指,心里惴惴不安。
“我们先过去。”
车子刚开过来,顾问就看见秦越的车停在那边。
果然,看来是有着充足的把握,才会有激烈的反抗。
但盘口这边的地势确实复杂,现在晚上黑,但靠着照明设备顾问还是能够看清楚很多。
周围是被山包裹着的峰峦,秦越带的人不少,但还是谨慎的处于夜色之中。顾问等人站在秦越后方的死角,有些居高临下的望下去。
每次秦越给自己的感觉,都夹带着尖锐的刺。
秦越在这里的话,那沈缺呢——顾问又再次确认周边没有沈缺的影子。
这两个人闹矛盾了,平时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连上次沈缺住在酒店,他也能够眼巴巴的等在下面一晚上。
是没有人,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顾问想着,手在无意间使劲,捏紧了手上的对话机。
“顾先生,对方正在往盘口方向转移。”
秦越等了好久,中途收到了好几次被延时的消息,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爸爸,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顾问站在高处,此时却不耐烦的抬眼看着秦越在车前不停的转悠。
看见秦越烦躁的样子,此时觉得心情莫名的好。
顾问拨下一个电话。
沈缺在楠山别墅里,刚拿到了资料,查阅到了监控。
通过所有比对发现,救走顾问的人,和追杀易平的人是同一批人。
所以在沈缺一直认为顾问在家里米娜被囚禁无聊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暗自操纵着所有。
易平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呢。
或许是在杭州吧,看着这些,沈缺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蓦然想起来秦越的话,拿着提前配好的药就着温水喝下去。
这事手机铃声响来,没有署名。
沈缺挂断一次又一次打来:“谁?”
“是我,顾问。”
酒店一别后,这是沈缺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沈缺一激灵,手里拿着的钢笔掉在地下。
顾问在电话那头听见了,打趣道:“哟,听见我的声音,连笔都拿不稳了吗?”
沈缺不说话,将文件递给面前等着的人,无声的说了句:“烧掉。”
“喂?还在听吗?”
沈缺看着人走出去,俯身捡笔:“有事吗?”
“也这么熟了,叙叙旧也挺好的呀。”
沈缺没有心思和他叙旧,遏制住自己想要挂电话的冲动——他也是想多听听顾问的声音。
“你没听见吗,我们断了。”
听筒那边传来死一样的寂静,沈缺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没事挂了。”
“秦越不在你身边吗?你不知道秦越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没告诉你吗?”
见顾问罕见的提起秦越,不像刚才那般玩笑,此时更是严肃又夹杂着怒气。
“什么意思。”
“不是要挂电话吗?”顾问脸上有些惋惜,“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也不跟你说,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沈缺握住电话的手一紧,但按下按钮有人进来,沈缺在桌上写字让人查秦越的位置。
“我听见了,你快去查吧。沈缺你真可笑,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你,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你,这么大的事,秦越都不告诉你。”
沈缺刚想开口问,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顾问挂完电话,远处已经有了几处灯光,秦父的人在往这边赶——真是块啃不下去的硬骨头。
而此时顾问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下月亮,今天晚上很圆。
上次见到这么圆的月亮,好像还是自己住在沈宅的时候。
在自己短暂而又痛苦的生命中,沈缺占据了绝大数的位置。他很耀眼,像夏季太阳般夺目,又令人不敢直视。
顾问最想的就是看着沈缺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摔下来,让他过着自己的生活,站在自己的角度来审视。
这样太阳才会明白有人总是生活在他的阴影里。
秦越看见远处微弱的光,有些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先下去。
顾问带着人好好吩咐,几乎一批人瞬间占领高地,将秦越和秦父包围住——又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接到秦父的时候,秦越接到了沈缺打来的电话,对方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于是耐心的安抚了几句,便匆匆挂断。
秦父身上有伤,秦越让他依靠自己走,以免又牵扯到了伤口。
秦父听得见,可秦越避开他的目光,似乎也在逃避一种问责,道:“是小缺吧。”
“爸爸,我来没告诉他。”
看着秦越这个样子,秦父似乎也猜到了:“贺会出尔反尔,秦越你要长大了。”
被围困了好几天,又经过激烈的混战。
秦父的体力早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此刻还是能腾出力气说教秦越:“你在沈缺身边久了,怎么也忘了我们的生存规则了。”
顾问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心里尤为不好受,按下耳朵里的接听器:“好了吗?”
“顾先生,狙击手已就位。”
秦越扶着秦父上去,刚坐上车,一颗子弹就打破了主驾驶玻璃窗。
所有人慌乱之余都在寻找偷袭的人,秦越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顾问,心里暗自骂道一句该死,主动的下车护住秦父。
顾问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身后跟着人上来就将这里团团围住,双方立即对峙起来。
“顾问,tmd又是你。”秦越心里漠然火气大。
顾问身上穿着防弹衣,腰间还别着一把枪。
按照秦越和秦父商量的,在盘口这个位置,也是方便秦父等人从缓坡上来——没想到顾问会来。
秦越走的时候还确定了,顾问在会所见人去了。
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顾问和秦越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但还是说道:“我只是想要秦家认清楚,现在是这样的局面,贺会放弃了你们,不如和我干吧。”
秦越骂道:“你他妈做梦!”
“当然,选择权在你们手上,不能合作的话,我就要处理一下自己的仇家。”顾问缓缓说道。
秦越立马抢话:“不用思考,我死都不会和你合作。”
秦越是血气方刚,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秦父不同,多年的磨砺让他有了更好的心性。
自己和儿子也都已经被人包围住了,自己死了没关系,秦越还在这里。秦越出了一点意外,那群虎视眈眈的旁□□不就会将秦家瓜分吗。
秦父迎着风,和顾问对视上:“条件,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