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beta”在大多数omega面前都是免死金牌,就相当于一个面善的大哥拍着年轻小青年的背说“我家还蛮大的”,一般人哪会直接想到登dua郎上去。
刘景寻不算是一般人,但他实在不知道江清瑜是要几把干啥了。
搭讪?现在的年轻人流行这样搭讪吗?
找茬?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这样找茬吗?
江清瑜顺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眯着眼温和地笑。
“那我们……”
“江清瑜,你在干什么?”
江清瑜后背一僵。
长辈喊全名的时候一般没什么好事;就算不是长辈,放在表兄弟这种有天生血脉压制的关系上也成立。
他迅速转身,把刘景寻往身后藏藏。
齐怀邈倒没想那么多,全当他是干了坏事心虚,嫌弃:“干了坏事就干了吧,赔人家两套衣服。钱我不帮你出。”
刘光寻站在齐怀邈旁边,和刘景寻对上视线。
刘景寻满脸写着“我怎么知道啊!”,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陪个笑脸。
“小江总也是不小心。”
齐怀邈冷笑一声,倒也是重拿轻放,摆摆手示意他把人带走。
江清瑜始终背在身后的手放松一点,手心里已经满是汗。
齐怀邈本都转身,忽然回头问:“你是哪家的?”
他刚才真忘了这酒会是给别人相亲的。
刘光寻弱弱说:“我家的。”
他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没听见后文,问:“齐总?”
江清瑜着急,不停拽刘景寻的手,但刘景寻太有礼貌——齐怀邈没说让他走,理论上说他是不该直接跑路的。
江清瑜急得郁结,又拉不动他,只能顺着他的目光往齐怀邈脸上看。
齐怀邈用一个并不体面的表情吃惊地盯着刘景寻的脸,连瞳仁都微微震颤起来。
怎么,他上辈子是你老婆啊?!看什么看!
他把刘景寻往门口拽,急得快出哭腔:“学长,我们直接走吧,他不算人的。”
刘景寻也为难,毕竟齐怀邈身后刘光寻的脸阴得要滴水。
齐怀邈的表情摆明了是对他有意思,和他的目的一拍即合。
这时候为了一个……头衔太长没背下来,总之继承人的表弟搞临阵脱逃,那刘光寻能物理意义上扒了他的皮。
也可能是抄刀互扒,算了,管它呢。
“那个,你今天是来相亲的?”
齐怀邈压根没听见刘光寻的话,正色道:“我是这小子的表哥,我姓齐。你看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我到时候让人把衣服洗好还给你。”
刘景寻忽然笑了一声,他身上的衣服都快干了。
这兄弟俩脑子也有病?
“也可以。”刘景寻说。
齐怀邈脱下外套,眼看着就要披在刘景寻肩膀上,江清瑜竖起手指脸色冷硬。
“他是个omega。”
齐怀邈凑近,一边微笑一边从牙缝里说:“废话。”
“我们说好要我来赔学长衣服的。”江清瑜说。
齐怀邈语气里加入威胁:“这难道有影响吗?”
江清瑜也咬牙:“没有影响吗?”
“我自己走就行了。”刘景寻被他们夹在中间,额角都要冒出红色井号,“衣服干了。没关系。”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我扫您?”
齐怀邈心中明爽,摆手:“什么您不您的。你是他学长,那我们也是一个学校的。大家都是同学。”
说得好像我们学校是什么学阀。江清瑜心说,不就是离得近,分数好,不想往外跑?
滴的一声,江清瑜面无表情地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平静地播报:
“叮~攻略失败,触发bad end:‘明明是我先来的?’。”
江清瑜抽抽嘴角。
他从刘景寻骤然失去温度的手心里抽手,看对面雕像一样停住的齐怀邈不顺眼,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就像抽石头。
“对啊!”他毫无风度地大叫,“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搞什么?”
他叉着腰转头看刘景寻。
刘景寻的手机正在跳转到齐怀邈的个人信息画面,江清瑜认出这是私人账号。
即使是这样一张脸,也改变不了他露出一个卑躬屈膝的表情的事实。
江清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
“这药是……治老年痴呆的?”
他又往下划拉。
“什么什么受体,什么阻断……”
江清瑜看得地铁老人手机,干脆搜了药品说明书的图片。
“可用于腺体激动剂……”他脸色复杂,“春/药咯。”
刘景寻闲的没事吃春/药干什么?
他的视线又缓缓转向齐怀邈——
这人之前是不是说,他易感期快到了,来着?
刘景寻的目标,是齐怀邈?
他也石化了。
新一轮的重开暂时还没有开始,他脑内不由得跑火车:
刘景寻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就是为了跟齐怀邈睡觉?
所以接下来刘景寻必定会拒绝他,因为齐怀邈肯定会邀请他一起睡觉?
天杀的!
他眼前一阵昏花,使劲眨眨眼,一睁眼又站在门口。
秘书还没开口,见他莫名停住:“小江总?”
江清瑜上下不善地打量他,从手机壳后面抠出身份证。
“你去,在楼上给我开间房。待会把身份证还我。”
秘书:“……?”
江清瑜说完这串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走两步,他的袖子就被人拉了拉。
“那个,小江总,现在酒店开房要刷脸。”
“……”
花言巧语骗过前台姐姐,江清瑜一路小跑回到大厅。
刘景寻单手拨开纱帘,从露台上迈步走向楼梯。
江清瑜手里端着高脚杯,以壮士断腕的气势径直往那个方向大步走去。
“啊!”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手里的可乐完美地泼洒在刘景寻的白衬衫上,顺便把他手里大概率加了料的红酒创飞了。
杯中的酒液随着玻璃的碎裂溅在墙面上,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不知道为什么,刘景寻竟然松了口气。
“没关系。”他低下头,掩去唇角的笑意,“衣服而已,我换一件就是了。”
整理好表情再抬头,江清瑜已经一脸严肃掏出了手机。
“我那里正好有备用的。不然你先跟我上楼换一件,这件衣服等我送去洗好了再还你?”
“诶?”
一切似乎有些太顺利了,听着像什么拐卖事件。
“我表哥在上面谈生意。”江清瑜指指,“你也要上去?你是荣霆的员工?”
刘景寻犹豫,还是点头:“我的确是。你是云达的……?”
“我妈是云达的CFO。”江清瑜说,“不是拐卖,你要看我家户口本吗?”
这是现拍的,家里的阿姨还以为他出什么大事了。
“嗯,户口本倒也不必?”刘景寻微笑,“能拍你身份证吗?”
“完全可以。”
总之,现在他坐在总统套房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刘景寻换衣服。
小游戏的音乐乍然停止,屏幕上齐怀邈的姓名不断跳动。
划开接通,不出意料又是怒吼:
“你干甚去了?!”
“开房?”江清瑜平静地说,“如果在酒店开了间房间简称开房的话。”
那个声音现在还没有动静,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来了。江清瑜终于从该死的循环里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跟谁?”齐怀邈抓狂,“你妈知道我把你带来干这个,肯定扒了我的皮!”
“一个学长。”江清瑜说。
齐怀邈一口气提起来,差点没撅过去。
“叫什么,哪家的?”
“刘景寻,荣霆的。”江清瑜说,“你不是跟他哥哥谈生意吗?”
齐怀邈转眼偷看一边正在狂躁拨打某人电话的刘光寻,呵呵一声。
“那还能圆回来。”
他几乎立刻放松下来,翘起二郎腿:“你不会已经结束了吧?对方是beta?”
“是omega。”
“……”
碰上这种话题(纯粹由脑补构成),说不羡慕是假的。
“你要把人全须全尾送回家啊,别搞得乱七八糟的。”
“是有点乱七八糟的。”江清瑜说,“他在换衣服。”
“谁问你了?”
“待会他还要下楼的。我问他了,他说要跟他哥哥一起回去。”
电话对面的齐怀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江清瑜心里暗爽。
他当然听出齐怀邈误会了。开玩笑,要是真的解释得那么清楚,他还要把刘景寻拐走怎么办?
“啧。”齐怀邈说,“你阴我啊。”
“我没有。”
齐怀邈用手护住收音孔,低声说:“待会面对面一对质,我还怎么压价?”
“你想怎么压价就怎么压价,他能把你怎样?”
“……这倒也是。”
齐怀邈心情沉重地挂断电话,思考家里的教育方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十岁那年乖乖在老家厕所里蹲了半小时等他递纸的小男孩,终于还是被时光磨灭了么?
再这样下去,不会江清瑜的孩子都要比他的孩子大吧?
刘景寻从房间里探头,把装着衬衫的袋子放在沙发扶手上。
“你家里人么?”
江清瑜大方点头:“我哥。”
刘景寻浅浅微笑。
江清瑜举起手机:“我们还没加过联系方式。”
刘景寻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划了一下。
又划了一下。
再划了一下。
眼看着他表情更差,江清瑜试探地喊:“学长?”
刘景寻的屏幕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不好意思,我得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