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仅告诉了Emily我对福岛有好感,瞒着母亲去他家的事。
我没有勇气告诉Emily我和同党用食物诱惑饥饿的福岛挨打。我更没敢告诉Emily在Arkham最后一次欺负福岛所发生的一切:我们将他绑了起来就逃之夭夭了。我爱他。我的行为大错特错,可几年后以爱他的名义来诠释当时我对他的纠缠,这样病态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了,何况告诉别人。
“据我了解画展在美术馆,不在这里。”一身女式西装的Emily抱着双臂靠在警车门边,挖苦道,“看画展。。。。。这就是你告诉爸妈的借口?”
“我们在市中心偶遇,是Summer邀请我来的。”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你不许再和Summer纠缠不停了。”
“现在不是时候,Emily。“ 我烦躁地翻了翻眼睛,准备开车门。
“不用谢。”
“什么?” 我回头。
”我说,不,用,谢。“ Emily板着脸一字一句吐出来。
“慢着。首先,我凭什么要谢你?”
“要不是我,Summer早已拿刀把你宰了。”
“你胡说。”
“信不信由你。”
“你他妈告诉我,你究竟要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和你的狐朋狗友背地在废弃的老教学楼里干什么?”
操!我张口结舌,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火灾后发现的证据吗?我是否该假设所有办案的人都知道了?她知道多少?或许她并不知道我们在Arkham里做了什么,这样说只是在虚张声势,借此从我身上套答案。
我不能乱了阵脚。
我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mily冷笑一声,说:“是啊,我就知道你说不出口。现在,我要你闭嘴,乖乖开车回家,为毕业典礼做准备,陪父母,做家务,吃饭睡觉,看黄片。。。。。。我不管你做什么,你不许再乱跑了。”
“你应该进去看看Summer一塌糊涂的惨样,我想陪一陪她。如果我不想回家么?你又能把我怎样?向母亲告状?用枪指着我让我回家?带到警察局关到小黑屋?”
“闭嘴,Summer有她家人和社工陪伴,轮不到你来操心。我还有事要忙,你不许再来捣乱,现在就上车乖乖回家。”
“去你的。” 当了警察后,Emily说出的话就像命令,有种我不敢抗拒的震慑感。我坐进我的车猛拉上车门,没有再看Emily,飞速开走了。
一两天的光景,我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昨天,我还在学校,考完试后收拾回家的行李,准备毕业,参加工作。今天,我在多年不见的Summer家,警察在向她传递这世上没有母亲应该听到的噩耗:她的孩子在学校期间受过性虐待。
我回顾起我所了解到的点点滴滴,试图重新拼凑起一幅完整的图像。多年前沉浸在丧女和婚姻破裂之痛的Summer由于酗酒对福岛不管不顾,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儿子的遭遇。飓风来临的那一天,也就是我背着书包找他写实验报告的那一天,福岛彻底崩溃了。在Summer恢复出院前,彻底离开了自己的家,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悔恨交加的Summer没能弥补多年来福岛缺失的母爱。
我的初恋,我亲爱的福岛。。。。。
这一生,我们短暂的交集中,我带给他的绝大部分是伤害。
我愧对Summer,但是我不想离开Summer,警察会给Summer透露最精准详细的信息。我依然眷恋着他,我担心他。我想知道他现在怎样,思索我是否还有弥补的机会。
一口接一口,折磨着Summer的内疚与罪恶同样在蚕食我,直到我碎裂,随风而去。
我的车开过繁华的市中心,葱葱郁郁的林子,有牛马吃草的农场。低垂在天边的太阳懒洋洋地躲在云朵背后,迸射出灿烂暖和的阳光。
不知怎的,我突然泪流满面。傍晚5五点,我回到了家里。我没有急着进家门,而是在前院花园的长椅上呆坐了一晌。我没有餐巾纸,只得临时发挥用我的短袖匆匆擦干眼泪,然后让暖烘烘的夏风吹干脸上残留的泪痕。
“小南,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母亲皱着眉头问道,说话的口音带着少有的慌张,自我进门眼神就不曾离开过我。
我抽出几张纸巾擤鼻涕:“没有,夏天了,外面花粉很浓。我只是有点季节性过敏而已。”
“你从小到大都健健康康的,什么时候过敏了?”
“大学开始的。我吃了点过敏药,一会儿就好了。” 我赶紧改变话题,“晚上吃什么饭?”
“你们最爱的海鲜炒饭和烧龙虾,你爸专门亲自下厨做的,等Emily回来了我们立即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