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常穿的衣服整齐叠起来,层层包裹着游戏机收到了行李箱后合上盖子,然后打开吸尘器打扫我的卧室。六月的暴雨雷电交加,阴云密布,黄豆大的雨滴敲打着紧闭的窗户,发出鼓点似的声音,玻璃上雨流如注。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的父亲在厨房亲自下厨为我做道别的饭,Emily帮忙做饭收拾碗筷。母亲进门,呆呆地看着我往日乱七八糟的卧室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平常她时常督促我收拾打扫自己的卧室,而今天我看到她的眼圈发红,眼眶里早已有泪水打转。
我关掉吸尘器,她颤抖着嗓音,拼命咽下就要脱口而出的哭泣,说道:“我的孩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常回家看看。”
我上前抱住母亲:“纽约离家只有半天的车程,我承诺会常来看你们的。”
饭后,Emily帮我将行李塞到车里。几天后,我开着车,踏上了到纽约的路。
我将在八月一号正式参加在曼哈顿岛上的一家金融事务所开始就职。我早早在房屋出租网上挑到了一间心仪的公寓,在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中央公园。我在六月中旬般到纽约,并购置了简单的家具,生活必需品与游戏机。我心满意足地打量着新房的每一个角落:这间每月租金4000,一室一卧的80平米公寓将成为我的天堂,我梦寐以求的私人空间。
早上我到中央公园跑步,完后到附近的咖啡店喝咖啡。中午我坐着地铁去唐人街吃地道的中餐,下午去展馆看画展,或到书店看书。若天气欠佳,我则宅在家里玩游戏点外卖。
当我一个人搬出家的时间久了,即使刚开始独居的生活充满了自由和悠闲,感官被大城市的喧嚣所包裹,不知怎的,总是孤身一人的我心里一点点反而被空虚所占据。为了排遣内心的孤寂,我夜晚到灯红酒绿的酒吧喝酒,和陌生的男女聊天。我最爱在一家挂满吊兰和花朵的酒吧“Lush”逗留,吧台的调酒师是个纽约大学的美术生Benedict,他有着一头铂金色的短发,湛蓝色的双眼,脸上洋溢着清新优雅的笑容,领带是比利时画家马格利特所画的苹果人。我不禁称赞他的领带,他高兴地为我续了半杯鸡尾酒。当我们眉眼相对的那一刻,我们心照不宣。
Benedict也是我目前唯一带回到我的公寓同床过夜的人。若Benedict不上班了,他会提着鸡蛋,面粉与水果来我的公寓烤蛋糕,或者背着书包来画画。我会提着两杯奶茶去他的画室找他,边看他画画边聊天。若来性致了我们就地在我的公寓或他的画室里亲热。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生活中所空缺的一部分被幸福与欢乐填充。
搬到纽约犹如我人生中的一大分水岭,在家生活的我与现在的我拥有不同的灵魂,就像一张扑克牌的正反面。我逐渐将过去遗忘,包括父母,Emily,初高中,Matt,Chris,以及福岛。
眼看着八月份就要到来了,我马上就要开始我的全职工作。由于Benedict依然住校,并且白天上课,晚上工作,我与Benedict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因此,七月闷热的几个晚上,我们没完没了地索取对方的一切,生怕我们没有机会与对方相伴。
就在此时,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来自于Matt的信件,一封邀请函。
Matt在波士顿的郊区买了一栋新房,邀请了我和我的另一半,Chris与Bella前去他的新房相聚做客。
经过再三争斗,我没有告诉Benedict,选择一个人去赴约。即使已过将近二十年,我依旧不信任Matt能管得住他的乌鸦嘴----我不想成为Matt和Chris饭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