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漂亮修长的手环抱着钱箴，他凑近看着钱箴的眼睛，钱箴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

周书抽出一只手，在钱箴眼前挥了挥，钱箴的眼神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钱箴此刻全身的重量好像就倚靠在周书抱着他的那只手上。卫生间很冷，似乎供暖坏了。

周书觉得钱箴身体很冷，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冷。要说之前钱箴是冷酷，现在的钱箴就像冬天湖底的鱼，拥有一层无法逃脱的冰。

周书把自己的外套扯下来，慌乱地给钱箴披上。想了想周书觉得披上应该还是冷，还是给钱箴穿上吧。

因为钱箴本就比他高，所以他的衣服钱箴穿上自然短了一截，背影看去好像个买不到合身衣服的小孩在生闷气，不言不语的。

周书快速给钱箴穿好衣服，还贴心地拉好拉链。

想到今天出门的时候，妈妈说会降温，所以给他拿了一件棉袄让他带着，冷的时候穿。没想到冷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这么彻底。

周书手从钱箴身后绕过去，试图找到钱箴的手，灯却突然灭了。

灯灭的一瞬间，周书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在发抖。好在周书摸到了钱箴垂在地上的手，触感很透心凉。

周书把钱箴抱紧了一点，然后把钱箴的手放进了他西装的口袋。钱箴的手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他被冰了一下，看来这没什么用。

周书把钱箴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搓着手，让手热起来，然后把热度传给钱箴的手，他试图让钱箴被热度叫醒。

嫌弃这样太慢，下一秒他竟然长大嘴巴，给钱箴的手哈气。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没有一个人记得，就连他也不记得。”钱箴漆黑的眼眸里，含着泪。

因为钱箴说话，壁灯又亮了。

周书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停止了，因为他看到了钱箴眼眸流转的情绪，眼眶中打转的是泪？

这是周书第一次见钱箴哭，钱箴情绪挺稳定的，就连上次生气，还要追溯到那次钱箴后妈生日，周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钱箴紧皱的眉和散不开的愁绪。

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哭了。

“你说我妈在那边会开心吗，我怕她不开心。”

“今天她生日，本来今天她是最开心的，她应该会开心的吧。”

钱箴看着周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尝试在周书眼睛里看出答案。

周书还没从钱箴要哭了这几个字里走出来，钱箴的泪竟然直直落下，落在地上。

“吧嗒一声“眼泪发出清脆的响声，周书感到心惊。

周书手不听使唤地抚上钱箴的脸，轻轻地擦掉钱箴脸上的眼泪。

本在哭的钱箴，突然呆在那里，呼吸一紧，震惊地看着周书为自己擦眼泪。

只见周书不知道从哪抽出纸，他避开钱箴的眼睛，顺着泪痕，小心翼翼地给钱箴擦着眼泪。周书眼中藏着心疼和不解，整个人简直温柔到了极致。

周书擦完眼泪才意识到刚才没有回答钱箴的问题，他把纸巾丢在一旁，然后走到一旁打开灯。

钱箴身子一顿，不解地看着周书。似乎又在期待着什么，笔直地坐在那里，一步也不动。

周书再次蹲下，捧着脸，学着钱箴刚才的动作，看着钱箴的眼睛软软地回复道“会的，都是说天大地大，生日最大，夫人肯定会开心的，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周书牵强地挤出一抹微笑，他一点也笑不出来，明明之前很讨厌钱箴，讨厌他的不可一世，高傲不自知，今天看到钱箴哭了，他只觉得心疼，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看到独自坐在地上发呆流泪的钱箴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抱着钱箴逃到一个热带国家，那样就会蒸发掉钱箴眼中的泪水。

钱箴暗淡的眼中有了变化，有什么东西打碎了。可能是回忆被打碎，可能是他的心破碎重组了，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情绪，在等一个迸发的瞬间。

周书看着那么期待自己继续回答的钱箴渴望的眼神，继续安慰道“每一天都是精彩的一天，夫人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看到你开心，因为你是她留在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我也希望您天天开心，这样我也会觉得开心。”周书埋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却是钱箴刚好能听见的音量。

“你也会开心……因为我吗？”钱箴嘴角牵出一丝虚弱的笑，喉咙里再次挤出沙哑的一句话“我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的……”

周书的手再次抚上钱箴的脸，尽管上面已经没有要擦的眼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周书眼中含着无尽的柔情，一只手抬起钱箴的下巴，另一只手触摸钱箴的眉毛，就像熨斗一样无休止地工作着。

钱箴觉得周书抬起他下巴的时候，他就已经呼吸停滞了，他想冷静找个能呼吸的理由，可是周书的手在下一秒抚上他的脸。他觉得呼吸简直不堪重负，被彻底抛弃在脑后，此刻的他只想沉沦在只有周书存在的世界里。

钱箴看着眼中只有自己的钱箴，长舒一口气，然后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周书停在他他脸上辛勤工作的手，周书疑惑地看着钱箴。

下一秒，周书耳边温热，只觉得有什么在靠近。

回过神来，唇上附着什么湿热的东西，是钱箴的唇。

周书出于本能想推开，刚伸出手，但是脑海中闪回的全是钱箴哭着的画面。他竟然再没有推开钱箴的想法，反倒只想抱紧钱箴。

钱箴见周书没有推开自己，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他松开了紧握钱箴的手，将周书的双手举起抵在墙上，另一手放在周书腰上，重重摸索着。

周书身上合身的西装，在钱箴看来是最大的阻碍。

周书被吻得喘不过去，只能无力地靠在墙上。他刚张开口打算大口呼吸，钱箴却以为对方是在欢迎他的到来一般，钱箴的舌头就像到了目的地一般，尽情狂欢。

周书觉得再亲下去，应该没什么好事。所以他的头缓缓往侧边移动，压制他的钱箴倒没想到周书会选择默默移动躲开他，他误以为周书想换个地方亲。

就在周书以为自己快成功的时候，钱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是想换个姿势吗？”

说完就把周书抱到了卧室的床上，钱箴走得非常稳，因为他是边公主抱边亲顺带边走的。

周书刚被抱放到床上，就自顾自坐起来，他神色有些僵，不知道说什么终止这场关于吻的闹剧。

谁知道钱箴竟然眸色一转，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谢谢，我现在好了。”钱箴盯着周书微红的脸，半晌才开口感谢。

“不客气，我的荣幸。”

周书听到钱箴这么说倒不是很尴尬，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自己亲钱箴不是为了安慰钱箴一般。

“去外面等我一会，我们去参加活动。”钱箴吩咐道。

“好”钱箴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里的钱箴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悲伤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的眼中流转无尽的哀伤。

原来周书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周书一开始的拒绝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书最后收回了推开自己的手，至于最后的试探，周书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所有的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既然不曾拥有，不如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