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碧琳达时,艾奥里亚心里乐不可言,但是吸取刚才的教训,他仅仅小心翼翼地微笑了一下。而在碧琳达看来,这个情景却暖到心底,还能再看到他的笑容,是活在世上最幸福的事。在那一刻,她心中的妒火永远熄灭了,她再也不希望成为别人,与他共同经历的一切是无可替代的。
艾奥里亚注意到,碧琳达黑白格子的夹衣上沾着一些毛茸茸的小降落伞。他对珠光宝气的华美一向无动于衷,倒是山野的气息会令他感到赏心悦目。同龄的圣斗士里,数他在野外呆过的时间最多了。最初大家都以为格朗将会继承狮子座圣衣,艾俄洛斯随便教弟弟点本事,总是在野外,不会正儿八经带他去圣域的训练场;后来发生了圣域之乱,艾俄洛斯被定罪,艾奥里亚更不愿呆在那里,听人们议论兄长,经常主动领任务外出,或者在野外单独修炼。
因此,艾奥里亚觉得,碧琳达今天的打扮真漂亮。只是,她的面色又有些苍白。这也难怪,所有的朋友近来都在为他担忧,她也不会例外。并且,听迪斯马斯克嗤之以鼻地说碧琳达的叙述几番改口,艾奥里亚就可以想见她受到迪斯马斯克多少威逼和责难。而他好几天也没能为她辩解一句,感到颇为歉疚。
可是,他现在想说话,根本抢不过碧琳达。她一坐下来,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提起从前大大小小的误会,甚至还包括骂他花心大萝卜,那些她曾经以为再也没机会告诉他的话,杂乱无章地一股脑倒出来。她可真够孩子气的,竟会纠结这些小事。不过,她最纠结的是,当时没有听艾奥里亚的马上离开,还走近“星矢”,才害得他被装睡的“雅典娜”狙击,看样子她这些天一直为此悔恨不已,迪斯马斯克的恶言恶语反倒对她没什么影响。
艾奥里亚惊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那时你大意了,而我也是啊!否则我应该早点阻拦你。所以,要怪也不能怪没有战场经验的平民,只能算我咎由自取。”
“呀,不要用这么难听的话说自己。”碧琳达反对,但是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艾俄洛斯和迪斯马斯克等在病房外。
迪斯马斯克虽然狂抓过一番,仍觉得自己做的错事应当自己解决,何况艾俄洛斯还没从教皇厅卸任,说:“这点小麻烦我能解决,你回去忙你的事吧。”
艾俄洛斯叹道:“目前重要的事,不就那一件吗?为此我正好也要找碧琳达。”
他指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大家都从一辉口中听说了: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金牛座之间的决战。在败者垂死之际,一辉用凤凰幻魔拳偷袭,套出来一点秘密,那个“阿鲁迪巴”正奉命将一盘录音带送到阿尔卑斯山脉的某个指定地点。
那盘录音带已被翻录,听着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古典音乐而已,没有任何蹊跷之处,莫非其中的奥秘,只有精通音律的人才能破解?
迪斯马斯克提议:“我们可以找苏兰特帮忙。”
艾俄洛斯摇头不语。
他自然也想到过,可是方才拜访嘉米尔的星空,听史昂说:“迄今为止,音乐密码还没有被用于传递军事情报的记载,原因就是密码必须以某种语言为基础,而在密码界,精通音乐语言的人太少;也正因如此,音乐密码一旦出现,是最难破解的,对使用者十分理想。一些作曲家会心血来潮,在自己的曲子里编一段密码,传递的信息很单调。我只知道碧琳达编了一套完整的密码,如果你跟她聊一聊,或许会有启发。”
一滴冷汗从迪斯马斯克的额头流下,想着阿鲁迪巴正冒着多大风险扮作自己的影像去送录音带,以求弄清敌人的身份和意图,战友的努力和可能做出的牺牲可千万不要白费了,他问:“我……是不是闯了大祸?”
“我想,没有吧。”艾俄洛斯沉吟片刻,说,“虽说不了解她,我真不相信艾奥里亚会喜欢上一个不明事理的姑娘。”
不多时,病房门打开了,艾俄洛斯见那姑娘出来,奇怪,她在偷笑,该不是搞了什么恶作剧?他迎上前,说:“碧琳达小姐,我有要事请教,请等我一下。”
鉴于她原先表现出的冷漠态度,他宁可先把要事搁下,一定先看一眼弟弟才能放心,因此先进了病房。
碧琳达的内心充满喜悦。她明天还会来看望艾奥里亚,仿佛恋爱中的人期待约会那样。不,不要胡思乱想,他们没在谈恋爱,连一句稍微暧昧的话都没说过,她不好意思地偷笑了一下。
听艾俄洛斯这一说,她可纳闷了,对她一介草民,能有什么要事请教?想起刚才自己的态度,她料想准没好事,“请教”估计就是“质问”的委婉说法。所以,她想,还是快跑吧。
于是,碧琳达撒腿就跑。跑了几步,她不放心地回头瞧一眼,唯恐艾俄洛斯追来,还好没有。她刚放心地转回头,砰地一声闷响,整个人竟撞在一堵墙上,被吓得不轻,怎么回事?直通通的楼道,哪里来的墙壁?
好在这堵“墙”不算太硬,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迪斯马斯克高大的身躯,怒问:“怎么又是你?”
话说迪斯马斯克眼见碧琳达逃走,自然要阻拦,然而又怕弄伤她,因此只挡在前面,刻意让肌肉保持放松。他在平民面前,向来耀武扬威、生杀予夺,这还是第一次把自己当肉盾用,被坚硬的头骨撞在胸前,没背过气去就不错了,何况开口说话。不过,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也不知如何回答,省得一说话又得罪她。
艾俄洛斯并没有在病房里逗留,因为艾奥里亚同样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显然没有被恶意捉弄。所以,艾俄洛斯马上赶过来了,问:“碧琳达小姐,你有急事吗?”
“嗯,我着急吃饭。”碧琳达机警地回答,尽管不是她逃跑的原因,这确实是一件急事,她正饿得肚子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