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沈轻尘说白之珩有事找她,她要过去一趟。
郁辞站在她面前,什么都没说,双手搭在沈轻尘肩上,沈轻尘明眸轻眨,郁辞皮笑肉不笑地把她推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沈轻尘一愣,下一秒去推门,被锁上了。
沈轻尘:“……”
沈轻尘走后,郁辞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她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拿出玉箫,轻轻吹了一下,很快有只乌鸦落在了窗台上。
乌鸦脚上绑了一卷纸条,郁辞解下来,乌鸦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这是幽冥圣教特殊训练出来的乌鸦,专门拿来传递消息,大多数人看来乌鸦是晦气的东西,不起眼不会有人留意。
郁辞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将白色粉末倒在纸条上,原本空白的纸条浮现字体,她面无表情地看完纸条,拿出火折子,将其烧成灰,一吹,飘散开来。
没有要回信的必要,郁辞挥手,乌鸦飞走了。
今晚,时间是有些紧了。
“白大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白之珩拉着她坐下,沈轻尘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动作,不动声色收回手。
“轻尘,这三年来你都去哪里了?”
碎玉堂和玄天阁在两座相邻的大山,交情很不错,父辈交好,白之珩和沈轻尘关系也不差,白之珩关心沈轻尘也无可厚非。
“我昏迷了三年,前不久才醒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便想着先回碎玉堂报平安。”
“原来是这样。”白之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是谁救了你?”
沈轻尘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说她叫宸缘真人。”
白之珩想到父亲的交代,试探着问:“轻尘,你醒来身边可还有邪玉剑的踪迹?”
邪玉剑的下落关乎整个武林的动荡,白之珩关心邪玉剑的下落实属正常,沈轻尘道:“没有,我从未见过邪玉剑,我不知传闻从何而来。”
“对了白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白之珩道:“沈伯伯收到你出现的消息,本想亲自来接你的,但我想着武林大会在即,便提议沈伯伯在碎玉堂闭关修炼,我替他走这一趟。”
提起父亲,沈轻尘便笑了,问:“父亲身体可好?”
“沈伯伯身体还好,就是你刚失踪那阵,沈伯伯思虑过度,一夜白了头。”白之珩见沈轻尘面色沉重面有担忧,忙道:“不过你放心,这三年来沈伯伯身体调养回来了,没什么大碍了。”
尽管白之珩这么说了,沈轻尘还是很担忧,明天该启程了,不想亲眼看看她都不放心。
“师父呢?师父是不是很担心我?”
白之珩点了点头:“卫大夫对你很是牵挂。”
……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白之珩想知道的都问完了,他想起今晚镇上的活动,再次邀请道:“轻尘,今晚镇上的桃花节,可否与我一起出去看看?”
沈轻尘迟疑道:“我和郁姑娘约好了,你也知道,她不喜陌生人打扰。”沈轻尘本来不会说谎的,但这几日说起谎来拒绝白之珩说得得心应手起来,就是每次都拿郁辞当借口,怪不好意思的。
白之珩脸色有些难看,剑眉微蹙:“轻尘,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的,人多热闹不是么?”
沈轻尘默了默,其实是她想单独和郁辞待在一起来着,但白之珩特意来接自己,如果抛下他一个人的确不太好。
沈轻尘只好道:“那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吧。”
白之珩这才笑了。
沈轻尘回到房间,郁辞已经不在房间了。
她忙下楼找,客栈来来往往人不少,却没见到郁辞身影,是出去了么?是有什么东西要买么?
“掌柜的,你可曾见到与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就是那位戴着面纱的姑娘。”
沈轻尘只好问在收银台拨算盘的掌柜。
掌柜的抬起头,见是出手阔绰的客人,忙笑眯眯道:“见过见过,大概是在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谢了。”
沈轻尘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客栈。
沈轻尘看了一眼左边又看了眼右边,右边是街头,昨晚她们进镇的时候经过了那里,那里不是街道,除了那两棵桃花树并没什么好看的,应该不是去那里。
沈轻尘思索着,下定决心走左边。
因着今晚就是镇上的桃花节,镇上已经热闹起来,不少小摊贩在街道两旁叫卖,吃的、玩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街道两旁种满了桃花树,桃花树下是掉落的桃花花瓣,桃花树上挂满了灯笼,一路走来,桃花香气扑鼻。
沈轻尘走得很快,明眸锐利地扫视四周,唯恐错过郁辞的身影,她神色匆匆,与街上悠闲的行人格格不入。
郁辞出来透透气,透完气该回去了的,但想到沈轻尘还和白之珩待在一起,便不想回去了,索性找了个少人的地方小憩。
毕竟今晚还有事情要做,需要养足精神。
这是街尾,很少人有人经过,这里有棵百年桃花树,树干粗壮,延伸出去的树枝也是粗壮的,郁辞躺在树上,面纱遮住她的脸,淡粉色的花瓣落在面纱上,还有几瓣落在她白色的衣裳上,恍若桃花仙子的化身。
太阳西下,天边留下昏黄残影。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沈轻尘愈发急了,不知为何,见不到郁辞她心里有些不安,好像……好像要永远失去她了那般……
柔和的阳光落在郁辞身上,她的姿势还是一开始的姿势,左手放在脑后枕着,右手拿着玉箫把玩,眼睛是闭着的,玉箫在她手里灵活地打着转。
快到街尾了,沈轻尘一直不见郁辞的身影,难道不是在这条街么?她走的的是最繁荣的主街道,还有其它小街,再找不着只能重新找或者回客栈看看郁辞有没有回去了。
过了桥,人少了很多,沈轻尘不抱希望了,欲转身离去,余光瞥见桃花树上垂下来的一抹白色,那一抹白色在一片淡粉色中格外显眼。
沈轻尘忙转身,朝那棵大树跑去,没了一贯的淡定从容。
郁辞耳尖微动,尽管是小憩也保持高度警惕,细听来人声响,郁辞心归原位,嘴角微扬,竟然被她找到了。
沈轻尘跑得有些急,跑到树下,有些气喘,额头也布满细汗。
“你出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语气带上了质问。
郁辞慵懒抬眼,似是感受不到沈轻尘的急,“沈姑娘不是和白公子在幽会么?我总不能打扰呀。”
沈轻尘被她毫不在意的语气气到,轻身一跃,稳稳落在郁辞身旁,带来一阵风,掀起了郁辞的面纱又落下
沈轻尘抓住郁辞的手腕,沉着脸道:“郁辞,我和白大哥只是说些家常话,并不是幽会。”
“哦~”郁辞语气淡淡:“与我无关。”
沈轻尘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生气,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却因为郁辞对她无所谓、不在意的态度而心气郁结。
沈轻尘松开郁辞的手,一张脸涨得通红,是从街头找到街尾累的,也是被郁辞气的。
两人久久没有开口,夜幕降临,清风吹拂,不远处灯笼尽数点着,嬉笑声不绝于耳,传得很远。
郁辞嗓音幽幽,有些轻飘:“沈轻尘,你为什么这么气呢?”
沈轻尘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她明明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却总是因为郁辞的故意冷落和自己生气。
“是因为我出门不告诉你么?”郁辞没看沈轻尘,故作不解:“为什么呢?我看你在忙,便出门了,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不是么?”
沈轻尘听她这么说,心里莫名委屈,却是不知道怎么说。
沈轻尘不吭声了,她是被宠着长大的碎玉堂大小姐,也是有脾气的,虽然生气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明明郁辞这样说也有道理。
郁辞见沈轻尘俊俏的脸紧绷着,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她还是躺着的姿势,沈轻尘坐在她脑袋正上方的位置,双腿悬空,前后晃动。
郁辞抬起头,灵活移动,直接枕在了沈轻尘大腿上,沈轻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刚刚冷着的脸差点破功。
沈轻尘故作冷淡地垂眸看了郁辞一眼,硬邦邦道:“郁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明显是记仇了。
郁辞不答,伸手戳了戳沈轻尘的脸颊,她还是冷着脸,郁辞把她的嘴捏成圆形,沈轻尘:“……”
这次气得不轻,竟然还是不理她。
郁辞看了眼天色,差不多要行动了。
“轻尘……”
郁辞的声音霎时变得温柔起来,和刚刚与她呛声的郁辞简直判若两人,这是沈轻尘印象中郁辞第一次这样唤自己,可却给她一种郁辞一直这样唤她的错觉。
可以确定她们之前是认识的,那是不是在丢失部分记忆之前,郁辞就是这样喊自己的?
沈轻尘眸色微动,垂眸看着身下人,薄唇动了动,傲娇地应一声:“干嘛?”
郁辞眸光很亮,眼中倒影是自己,沈轻尘呼吸彻底乱了,在郁辞勾着她脖子坐起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