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折

林宜铮坐在司机后面，面色深沉。她看着林宜铮有点害怕，所以就到前排去看司机。司机双手把住方向盘。表情很严肃，感觉人很紧张。她觉得没意思，就伸出头打算看看周边的风景。真的很偏僻的学校，走了一段时间旁边也都是荒地。她飘出去，跟着车子飘了一阵才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房子，和大大小小不同的车子。

她并没有时间概念，所以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到了黑暗的空间。她觉得有点怕，只能跟紧林宜铮。林宜铮没有着急下车，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张院长，给我安排一个太平间。”“我现在已经过来了，我看看房间。”“不知道要放多久。”“你先安排吧。”“我在停车场，好了你派人下来接我。”

“小王，你有孩子么？”“有，有一个儿子。”“真好。”司机身体更加紧绷。一直略微低头看着方向盘的方向。

“你们也很好，孩子能健康的长大，有钱有什么用。”突然，林宜铮下车，用脚狠狠的踹汽车轮胎。“要你们有什么用，要你有什么用，在这种家庭中这个心理素质，死了就死了吧！废物！妈的！要你有什么用！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司机坐在驾驶位上一直在抖。他赶快掏出手机给程进忠发了一条信息：程秘书，夫人在车外面哭，怎么办？对面马上回复一条信息：坐着别动。司机听话的没有动。

她就无所谓了。她看着林宜铮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痛，她上前抱住林宜铮，安抚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没过一会儿，林宜铮调整过来，重新坐回车里。

司机有点犹豫，还是从车的置物箱里拿出纸抽递给林宜铮。林宜铮看了他一眼，抽了两张。

这时，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半蹲到林宜铮的车窗边，轻轻的敲了两下。林宜铮把车窗打开，瞥了他一眼。他低下头，“您好，张院长让我下来接您上去。”听到锁开的声音，年轻人把车门打开，但是仍旧没有抬头。林宜铮多看了他一眼。

林宜铮直直的向前走，年轻人在后面给她指挥方向。她心想，好像奴才啊。宫里的奴才。嗯？她飘在年轻男人的身边，侧着脸看他，没反应过来就被撞了一下。她皱着眉头正回来又看旁边的年轻人。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身飘走，但是已经不见了。她无头苍蝇一样找了一圈。就在林宜铮和年轻人马上要消失在拐角的时候她看到了，她只能赶快追了上去。

林宜铮目不斜视的跟着年轻人到了她的目的地。这一层都是太平间，只不过每个太平间都对应着一部电梯。年轻人带着她走进了其中一部电梯。叮，电梯停在了第六层。

电梯门打开，面前是压迫感十足的铁门。铁门上有一个智能锁。年轻的男人拿出一把钥匙。“夫人，您要录入指纹还是输入密码？”“呵。”林宜铮轻哼一声，“怎么我丈夫或者我婆婆过来的时候，你们会不给开门么？”她烦躁的指了指门，“打开我看看。”

男人听话的把门打开，林宜铮在门口看了看。“这个房间很温暖么？”她飘进去看看，又看看门口两个人都有点抖。这个房间能温暖？“是的。”“唉，行吧。关上吧。”

虽然无所谓，她还是在男人关门之前飘出来了。

回到了停车场，男人边走边递给林宜铮一把钥匙，“夫人，给您一把钥匙。”“没必要。”林宜铮看了他一眼，“以后我来了你就来接我。”“是。”他把林宜铮送到车里，双手送上了自己的名片。“夫人。”林宜铮看着他恳切的眼睛，伸出手，他把名片放到林宜铮的手上，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掌心。

“于金昇。”好名字，她心想。把名片放进自己的名片夹里。

她本来想留在太平间里等刘欣欣。但是又对林宜铮很好奇。她皱着眉头看林宜铮把名片收起来，心里有点不高兴。

林宜铮拍拍司机的靠背，“夫人回家么？”“嗯。”

开出停车场，她就又从车顶出来。开了一会儿，嘉禾国际四个大字还能看见。她放心的回到副驾驶的位置。反正在南边，往南边飘就可以了。

她看了一眼林宜铮，林宜铮在闭目养神。她不觉得她会睡着。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到林宜铮在闭眼休息。放松了下来。又开了一阵子，车子的速度慢下来。直到停下。司机和林宜铮通过后视镜对视了一下，司机赶忙移开眼睛。

司机打开后车门。林宜铮哒哒哒哒哒走到门口。“呼。”她在门口换了软拖鞋。慢慢的走进门。

门口的阿姨看到她赶忙跑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包和身上的外套。“二夫人。”“老太太呢？”“老太太睡着了。”“那不用跟她说我回来了。我今天不想见人。我回房间了。”“是。”

“夫人，今天您的房间需要我收拾么？”“跟我进来吧。”“是。”林宜铮回到自己房间才彻底的放松下来。她打开电脑，拖着看了自己离开之后房间的监控。看完才对着正在整理床铺的李悦悦说：“行了。等会儿让小丽进来收拾。我有任务给你。”“是，小姐。”“去给我查查刘艺文在哪里。”“听说白默茹给送出国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放屁，白默茹爱她那个女儿爱的要死，让她送过来都不肯。能让她自己出国，她不跟过去。我不信。”

她抽出一根烟，李悦悦赶忙给她点上，吐出一口烟圈，她继续说：“倒是有一天有可能她们母女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了。做梦，做她的大头梦！”“小姐，小姐！”李悦悦抚摸着她的后背。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给我查实一点，刘艺文到底在哪。就算真的出国了也得给我回来！也该她的女儿承担这一切了。”“是。”

她听的云里雾里，并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刚想转头离开，就听林宜铮继续说：“老太太今天怎么样？”“挺好的。”“有人告诉她欣欣出事了么？”“没有。”“想点办法让她尽快知道。”“新闻？”林宜铮斜了她一眼，“这件事不许上新闻。”“是，那单独给她推一个新闻可以么？”“不行，不知道刘肖礼想不想她知道。如果不想，这个新闻就是把柄。”

“小姐，这个事瞒不住，总会知道的。其实不需要我们。”“放屁，我就要她马上知道！我要让她尽快把刘艺文弄进来。让她们母女在外面过舒心的日子！”

“那让小丽在方雨玲面前哭一哭？”“倒是个办法。但是小丽，欣欣很喜欢。聪明，用起来也挺趁手的。赶走可惜了。”“但是她在方雨玲面前哭是最有可信度的。也未必会赶走。即使赶走了。也可以有别的地方可以用。”“从我们家里赶走的，哪里可以用。”“小姐，她是小人物，她太小了。无所谓的。”林宜铮点头。

她把手上的烟蒂扔了，站起来把拖鞋也踢掉。“你去办事吧。我休息一会儿。”结果李悦悦并没有离开，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

“说吧。在我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姐，您在欣欣小姐的房间休息，我觉得更有说服力。”

林宜铮笑了一下，打开抽屉，随手拿出一串项链，递给她。“很聪明。”李悦悦接过来也并没有特别高兴，“小姐，欣欣小姐她。”林宜铮吐出一口气，“我不想哭了。”“就算是，那总有原因。”“要查的，但是得把人弄到我眼皮子底下才能查吧。”“您说是白默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跟你说没有意义。先办事吧。”“是。”

林宜铮把拖鞋穿上，去卫生间漱了口。走到刘欣欣房间门口，缓了缓，才把门打开。迎面就是女儿的大幅油画。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她把胳膊塞到嘴里，只发出呜咽的声音。蹲了足足一分钟，她就赶忙站起来，转身把门关上。从门缝里她看到方雨玲不解的朝她看过来。这时候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扑倒在女儿的床上，大声的哭出来。

她跟在林宜铮的身后，也觉得很悲伤。她用胳膊比量了一下刘欣欣的油画。比我还高一些。画的好像啊。她飘进刘欣欣的书房，坐在她电脑桌前。又陌生又熟悉。她又飘到她的书柜前。好多书啊。

她飘回去发现林宜铮竟然真的在刘欣欣的床上睡着了。

她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打算回去找刘欣欣。她凑到林宜铮的耳边，“虽然我觉得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是我是从你女儿身体里出来的。我打算回去。你女儿可能会活过来。不用谢。”

她觉得自己有些幽默，嘎嘎的笑了笑。就飘出去，朝着嘉禾国际的方向。

就在她怀疑自己搞错方向的时候，嘉禾国际四个大字出现在她面前。她更快的冲了进去。她有点忘记了刘欣欣的太平间是在哪一间，只好一个一个查找。她拍拍胸口，还好他们都不遮脸的。

就在她终于找到刘欣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对面也正飘着一个什么东西。她吓的大喊一句：“鬼呀。”就赶紧闭上眼睛。对面的女孩似乎也非常惊讶。“你为什么不走在这里晃悠？”她听到对面女孩说话的时候更吓的打算飘出去，就听到对面一声怒喝：“站住。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停住了，睁开了眼睛。

“真的奇怪，我在这里面见了很多死的人，都是直接就走了的。剩下的都是浑浑噩噩，最后要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要么也就走了。你这种的我就见过一个。”“谁？”“我呀。”“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啊，不知道。那我说是不是很吃亏啊。”“我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对面的女孩看看刘欣欣又看了看她。“不可能，你们两个长得不一样，你没照镜子么？”她听到女孩的话突然有点生气，“我哪里有镜子照！我就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长得不一样，有可能是因为，是因为，也许就有可能不一样呢。”“那不是，”女孩反驳道：“都是一样的，我看他们都是一样的。你不信，我带你去看我的身体。”女孩拽着她，飘向自己的病房。

“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一样？”“好像是吧，不过她头上都是东西，根本看不清楚脸。”“是吧。你根本就不是刘欣欣。”“你怎么知道她叫刘欣欣。”“好吧，告诉你吧。我叫刘艺文，我是她姐姐。”“啊？”她很惊讶的啊了一声，又觉得好像不太礼貌。赶紧捂住了嘴。

“没关系。这有什么的。”她指着各种仪器插在身上的刘艺文问她：“你怎么了？”“学别人自杀，失败了。”“为什么？”“想用来威胁我爸妈。没想到我妈的手机没电了。时间太长了我就这样了。”“那你不能回去么？”“可以，刚开始不行，现在可以了。但是现在我不想了。”“为什么？”“因为我现在这样觉得很有意思。”“有意思？”“你呆的时间短，我可以随便的飘来飘去，可以偷听到别人说话。有很多奇葩。有些人为了钱，直接给父母拔管。有些人没有钱也要救家人的命。同人不同命啊。”

她不知道要和刘艺文说什么，只能笑笑。“刘欣欣为什么死了？”“跳楼自杀了。”“哦。”“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那个压抑的家里，不死我觉得也不是很正常。我想着要去过这样的日子，都想办法。她过了十八年，估计受够了呗。”她听到刘艺文的话，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那我救活她是不是不应该。”“你怎么救活她？”“我回去她不就是活了么？”“你们两个不一样，你怎么回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