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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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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里面的动静,小酒扯着苏蓉躲着逃到外间。

两人出来不消片刻,苏卿也走了出来,她脸上乌云密布,瞧着就知道不好说话的时候。

“有事儿说事儿。”

两人站在外间说着话,见院子外守着的一位嬷嬷走过来。

“见过皇后娘娘。”是沈月兰的贴身侍女“外面太后遣了人过来探望,奴婢进去说一声。”

此次出宫其实是装作宫女来探望长公主,恐被认出来,苏卿得避让。

正往院子的侧门走,苏卿忽想起什么,多问了句引路的丫头:“太后最近经常派人过来吗?”

“是。日日都着人来。”

得到肯定答案,苏卿心中更加担忧,张子奕难道知道什么了?

出了门,到了没人的地方,苏蓉又给她放了个炸弹:“周向烛说怀了穆庭哥哥的孩子。”

苏卿的眉毛拧的更深:“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蓉:“她现在就在我院里。”

两人用正常音量交流,苏蓉接着补充:“她托我给圣上传话,我刚写好的信,就听说你来了。”

苏卿跟着苏蓉去见了周向烛,她已喝了药睡过去。

苏蓉将所知的前因后果说了。

周向烛逼到这个份上还不愿意找自己,苏卿再贴上去更显得别有用心。

“她既想见,我就带她去见。”

苏卿不是宅子里长大的,没学、更是瞧不起那种口是心非人情世故,不仅是有什么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将心里想的给泄了个底儿掉。

苏蓉看她方才从沈月兰房里走出来时,面上还是焦虑烦躁,得知周向烛怀的是沈穆庭的孩子后表情又变得很微妙,没有生气,倒很像是有所预料的……松了口气?

再看现在,狐狸一样眯着眼睛,嘴边挂着些若有若无的笑,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什么时候能醒?”苏卿问。

察觉她看过来,苏蓉收敛目光。

小酒忙答话:“方才大夫留了话,说孕妇气血亏损,又动了胎气,喝了药约摸要歇三四个时辰。”

苏卿盘算了下时间:“你们好好照料着,晚些我去宫里带上她。”

想起周向烛见了血,走时又说:“留大夫在隔间坐着,以防万一。”

丢下二人,苏卿换了男子装扮从后门出了公主府,依照惯例先去了郭先生那边拿了这些日子的条子,又从老陈铁铺——一个冶炼的小作坊,取了些剩下的盐碱,翻进杜景河的院子,将这东西给他认,果然在晋北见过。

那边生不出庄稼的地里白茫茫全是这东西。

那就是盐碱了,再用侯氏制碱法提纯,所得的纯碱就可以用来制作玻璃,多出来的更可以用作农肥。

一份地挣两份钱。

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月兰的行动让火铳更早的暴露在皇城里,沈穆庭的捉摸不透、还有太后张子奕的强权,这一切都在苏卿的意料之外。

不过好在她的底气——热武器的大规模制作还在进程之内。

她皱着眉毛强松一口气,潜意识里又觉什么地方不对。

察觉到杜景河灼热的目光。

苏卿转眼看向他,他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公事公办般板着张脸。

“这可是个好东西,”苏卿的下巴不经意抬起,嘴边噙着昂扬的笑,如只充满力量跃跃欲试的雏鹰“需先将这片地全买下来再动手。”

杜景河顺着她的话:“那边的地不值钱。”

银子好掏,来回跑着办事的与掌握核心技术的必须是苏卿信得过的人。

“不敢叫小将军劳累,听闻那边局势混乱,我寨子里的兄弟去了只求将军多照佛一二。”她抛来一袋银票,豪爽道。

杜景河把她银票抛回去,轻巧答:“不敢不劳累,我的人会一直跟着。”

苏卿眉头一抽。

好了,现在火铳的制作也遇见问题了。

她看去,眼中已有敌意。

短暂的荷尔蒙过后,理智重归大脑,利益才是永恒的话题。

杜景河探着脑袋要凑到她肩窝里,被苏卿抬手挡开。

他捏住苏卿的手,坚持不懈的贴上来:“放心,是我的人,不是杜家的人。”

他受伤的一半脸藏在苏卿看不见的另一边,光线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在完好的侧脸上跳动。杜景河蜜色的肌肤让她联想到烈阳下广袤的大地,是最原始的包容与祥和。

“我不会害你。”

他就像天底下最诚实的人。

苏卿垂下眼,很快抬起,笑吟吟的:“你开心就好。”

有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她需要大量的铁,大量的人力物力。

越多越好。

她答应的十分爽快,杜景河反而有些犹疑:“时辰尚早,再坐一坐?”

“你想问什么?”苏卿的话一如她的眸光一样犀利。

杜景河也不是说话弯弯绕绕的人:“你做的?”

只是手上不老实,手指已经钻进了苏卿的指缝里,蛇一样在她身上纠缠。

“算是吧。”

答完等了约莫五秒,杜景河没有下文,苏卿抽身要走,他又一把拉住。

“先帝是怎么死的?”

原来他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苏卿忽觉有些好笑,她也刻意捱了会儿,等杜景河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

她翩然一笑:“你猜。”

在他愣神中,抽身就走。

苏卿往门外走去,忽转头说:“对了,突厥不安,听闻兵部那边已安排下来,小将军后日就要启程,届时我不能来送,就提前预祝小将军一路顺风了。”

说这话,人已经消失在门口,等杜景河愣神后再出来,苏卿已经从墙头上跳了出去。

苏卿赶去铁匠铺那边,装作镖局跟着杜景河的军队等事早已安排好,今日是最后来看一眼。

那些意外频发,苏卿怀疑当初那个心血来潮的念头是否不切实际,心中总有不安。

又想那把丢失的火铳,苏卿将自己手里的一杆交给老陈,交代他将老陈铁铺的尾巴收拾干净:“包括寨子里,任何痕迹都不要有。”

苏卿严肃道:“跟老李他们说,若藏不住,就销毁了剩下的火铳。”

来回折腾一趟,已是下午。

周向烛还在睡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苏卿站在床边看着,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其他。

在原作中,周向烛作为一个生了三个男孩,一个女孩的女性,没有一个字提起生育给她的身体健康带来任何影响。

甚至是在四十岁的年纪,还能依靠保养得当的外貌俘获男性。

现在她正在亲眼见证这个依靠生育走向人生巅峰的女子孕育生命。

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处于一本书里。

她看向周向烛的眼神过于复杂,以至于苏蓉看着二人的表情逐渐狰狞。

莫非……难道……

苏卿:“把她喊醒,我带她去皇宫。”

苏蓉心中狂喊,不是吧!!

来不及说什么,苏卿已经出去了。

周向烛也换上宫娥的装扮,与探亲队伍一块坐上马车。

车里铺着绵软的羊毛毡和鹅绒软垫,车轮用棉麻布裹了厚厚的一圈,尽可能减震。

通往皇城的一路都是石板路,为了在冬日里起到一定的防滑作用,石板没有进行打磨,石面凹凸不平。苏卿头一次坐马车行驶在这条路上时就想给马车改装,增加些诸如弹簧一类的减震措施,但为了守拙藏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只在她脑海里闪了一下就消失。

周向烛一车的软垫是契合当下时代里最普遍的防震效果。

因是打着皇后的名号来的公主府,离去时,苏敬宪、苏崇函、邹映莲与苏蓉等一家老小要出门恭送。

送的当然不是明面上的女官,而是女官所代表的皇恩。

虽然是有些唾弃当下的社会制度,但无法否认的是苏卿当下的身份,国母的名头给她的权利与便捷。

以皇后的令牌冒充女宫官随意出行,打着关心母亲的名号逗留在公主府,实则去处理大小琐事。

苏卿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周向烛前面的那辆马车里,车头上的装饰摇晃起来,她忽想起一件事。

“停。”打起帘子对随车的宫娥说“把苏蓉叫过来。”

随身侍候苏卿的自是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不过她们人微言轻,且还是仰仗着苏卿过活,不会也不敢将此事宣扬过去。

小宫娥低着头应了,小跑着到公主府台阶下面:“苏姑娘,楚良娣有请。”

良娣既是妃嫔的一个名号,也为正四品宫官,楚是苏卿男子身份的一个代号。

苏蓉一头雾水的去了,站在马车窗户的下面。

苏卿将帘子打起,只露出下半张脸:“钟易川的父亲过世了,不日便是春闱,你得了机会去瞧瞧他。”

倒不是有意撮合苏蓉跟钟易川。

但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不论小情节发生什么变化,书里重要的转折点从未来迟。

沈正还是死在沈月兰手里,钟易川的养父也按照原书的故事线死去。

如果按照原文的故事线,接下来就是苏蓉入宫,与女主周向烛斗得天昏地黑,最后被苏蓉死在钟易川的手里,整个苏家也一块落寞。

她没记错的话钟万漉的死是钟易川人物转换的一个重要节点。

广欣下手杀人如同打开了钟易川身上最后一道禁锢,将铁门后的野兽被放出来。

出殡当晚,钟易川将刚苏醒的蓝安宁给虐待至死。

蓝家人再见蓝安宁时,他已是东一块西一块。

苏卿期望苏蓉能改变点什么。

她是唯一跳出原书节奏的变数,至少,她对周向烛还没抱太大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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