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林疏静问道。
“那是自然,你可别在其他师兄面前这般叫我,不然我保不齐还会叫你那个称呼。”李元昨日还纠结人家为何不叫,今日又改了主意不让叫。
林疏静觉得他是想一出是一出,拿这个称呼来威胁他,怪可爱的。
“好啊,下次我若是叫你小元,你可一定要叫我那个称呼。”林疏静道。
李元的小计谋未得逞,眉眼明显下垂,才问林疏静如何发现他了。
他分明是站在树后边的,只探出了半个头。
“掩耳盗铃,我站在这,你过去看看能不能看见我。”林疏静将他推走,自己站到李元原本的位置上。
李元半信半疑地走到湖边,回头一看,确实看不见人。他往右边走了几步,瞧见了一些衣角。
“我看见了,你也过来吧。”李元喊道。
“不是你刻意藏了,我便看不到。”林疏静走出来,话中有话。
李元顿时警铃大作,他方才刚见过萧乐璇,心虚得很。
他表情变化太明显,林疏静一眼便看出来,但没有再继续这个试探,问他为何而来。
这才让李元思路重回正轨,他将图纸拿出来交给林疏静看。
“这玉佩,在我那。”林疏静打开一看,随后抬头问,“这是你兄长的?”
李元点点头。
“我是林家亲生的。”林疏静道。
李元顿时笑了,“我自然知道,你与宝川是有些像的。”
“我像林宝川?”林疏静皱眉。
“二分像。”李元赶紧解释。
“那你觉得谁更好看些?”林疏静合上图纸,问道。
“二妹妹好看些,你们两个男子比什么?”李元道。
“原来你喜欢二姐姐。”
“我没有。”李元飞快地否定。“我都是拿二妹妹当亲妹妹看待的。”
林疏静沉默了半响,“三妹妹呢?”
李元搭上他的肩膀,“林师弟,快快说你这玉佩是从哪得来的。”
“好。”林疏静垂眼,“这玉佩是十四师兄让我替他保管的,他五日前奉命下山办事,不好随身带着这贵重物品。”
“这玉佩是十四师兄的?”李元问。
“先前我也未见过,不知是不是他的。”林疏静答。
“那他家住何方,父母亲可健在?”李元又问。
林疏静想了半天,“我不知道。”
“他怎会将玉佩交给你保管?”李元知他这是与十四师兄不熟,疑惑便更多了。
“那日他匆匆而来,拦下我,将锦盒交给我,三句话不到便下山了。”林疏静回忆道,他当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回屋之后便打开看了眼锦盒中有何物,以免来日丢失了他都不知,刚好赵清师兄闲着无事来串门。
“十四师兄何时回来?”
“他也未说。”林疏静有些懊恼,早知这玉佩是这来历,当日就该通通问清楚。
“你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李元早就撤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正面对着他。
“不知何时十四师兄才回来。”
“那又如何,起码,现在已经有线索了,我便不用大海捞针般一个个问其他人了。”李元扬起笑容,“这多亏了三妹妹。”
林疏静不知,李元便去问恭洛,恭洛九岁便拜师六长老,对师弟师妹们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
据他所言,十四师兄名李长乐,双亲已故,是被六长老捡回门派的,平日里话甚少,只与二长老身边的师兄一起,二人颇有点惺惺相惜。
都是被门派长老捡回来的。
这样看来与他兄长的情况吻合,李元便安心地在门派中等着十四师兄回来。
距门派交流大会时日无多,李元不好再去打扰林疏静练剑,只好当起了梅园诸位师兄弟的采买,隔两日便下山一趟去善水城。
虽然他租了马车,但这一来一回,也颇费时间,只能早出晚归。
“小元,你起得太早了些。”天还未亮,林疏静出门碰见正要踏出梅园门口的人。
“我走得慢,左右我也睡不着,便早些出门。你才是怎么就起了?”虽然他晚归,但林疏静比他还晚。
林疏静道:“我也睡不着。”
“这可不好,你白日练剑刻苦,夜里再睡不好,身体如何吃得消?”念及其余人还未起,二人说话声不大,李元有些听不见,折回来往林疏静面前靠。
“我自有分寸。”林疏静只道。
“我进城替你买些安神香,你今晚早些回。”李元直接道,没给林疏静拒绝的机会。
“你也是,早去早回。”林疏静摸了摸身上,他穿了外衣便出来,银子都没带。
李元装没看见他的举动,与他挥手告别就下山去了。
进城后李元照例去恭府拜访一些恭老爷,不过拒绝了恭老爷留他吃饭的邀约。
不然就赶不回浔山派去了。
回来时赵清在梅园门口等他,赵清托他到药铺开药,为答谢李元这个恩情,便主动帮他把其他人的送到他们屋里去。
李元省去一件麻烦事,赶紧去吃饭沐浴,随后带上替林疏静买的东西等他回来。
林疏静回来时,见他抱着布包在房门口靠着,他推门问道,“等很久了吗?怎不进去坐着?”
“你不在,我怎好自己进去?”李元抱着东西跟他进门。
林疏静走到里间拿换洗衣物,“那你在你屋里等也行,我回来自会去寻你。”
“你这是要去沐浴?那我将东西放在这桌上,那老板说这安神香点了之后要的放在离床远一些,不然容易呛。你这应该没有炉子,我顺道买两个,你挑一个罢。”李元在外头喋喋不休。
林疏静端着木盆出来,为难道,“等我回来你再示范一次给我看可以吗?”
李元方才在门口已经有些困意,好几次被风吹精神了才没有睡着。
“好。”但他还是答应了。
林疏静出去关上门后,李元怕自己睡着,赶紧起来打开布包将香炉与香一并拿出来,他本想先点一回试试看,但怕这香生效太快,于是到书桌边打算写下注意事项给林疏静。
林疏静这书桌干净得很,连墨都没磨过,李元只好先磨一点,起码得够他写完注意事项。
结果磨了没一会儿就趴书桌上睡着了。
林疏静回来叫醒他,让他回屋去睡,明日再教他怎么点香。
李元困得厉害,被叫醒了也不起来,闭着眼睛道,“太远了,我今晚就这么睡。”
“我的床不远,你将就一晚?”林疏静问道。
李元想之前也一起睡过,便答应了,半睁着眼走进里间,脱了鞋往床榻上一躺,顺势翻身睡到里边去。
“脱衣服。”林疏静跟进来说道。
李元脱了外衫扔到床外边,小声说了句“麻烦你了。”
林疏静帮他把外衫挂起来。
然后一看这人已经睡着了,出去将桌上的东西收好,也脱了外衣躺下。
听了一会身旁的呼吸声,他也觉得有些困了,转过头道:“你是最好的安神香。”
李元脑袋动了动,唔了一声,林疏静立即转到外边闭眼睡觉。
隔日林疏静起身时动静不大,李元拉着他衣角问几更了。
“还早,你继续睡着。”林疏静刚要拉床帘的手顿住了。
“你又睡不着了吗?”李元眼睛睁开一条缝,见黑漆漆一片,外边估计天还未亮。
“昨晚睡得很好。”林疏静说。
李元闻言就松开了手,转过身去冲着墙,嘟囔道:“这安神香确实好用。”
连他昨晚都一夜无梦,睡得无比安心。
林疏静赞同地附和了他一句,掀开帘子快速下床,又将帘子扯好。
李元起来时拉开床帘发现外衫就在床边,他稍一伸手就能够到。回屋前他看了眼昨日装安神香的包,见安神香原封不动地放在包里。
不是说安神香好用吗?
怪了,那他昨晚怎么睡得那么好?
李元今日无事,在门派中溜达,走到上山的楼梯时见赵清拿着扫帚在扫落叶,不禁疑惑,“赵师兄今日怎没在练剑。”
“这不是上回对着你出剑被罚了。”赵清抬头见是他,手上动作没停,嘴上功夫也没停,“不过昨日五师兄说我剑术较其他师兄弟有很大长进,我才趁机把这罚领了。”
“那你要扫到几时?”李元问,赵清这才扫了几十层台阶。
“扫到山脚,就算完事。”赵清道,一副没什么难度的样子。
李元往下望,是看不到头的台阶。
“左右我也无事,跟你一块儿扫。”李元四处看了看,想找扫帚。
“你这细皮嫩肉的,哪能跟我比,你会写字吗?”赵清练功练习惯了,扫台阶与他而言,比练功容易许多。
“会。”
“这可好办了,二师兄在那边抄书呢,比我更需要帮忙。你闲着没事,去寻他吧,二师兄与十四师兄关系甚好,顺道你也可以问问。”赵清说道,他可不想李元在这与他一起扫,不然一会十一师兄来了自己怎么跟他诉苦。
李元一听,对教二师兄写字更有兴趣,鼓励了赵清几句便去寻二师兄了。
二师兄写字的地方着实有些偏僻,李元来到时脚步声惊动了他,二师兄停笔朝他看了眼,见是生人,便不多加理会。
李元站在他不远处看他抄写,字体歪歪扭扭,笔画顺序也不会,根本就是照葫芦画样子,写出来的字,跟第一年上学堂的他差不多。
“二师兄,赵清让我来指点你抄书。”李元也是第一次跟这位二师兄见面,搬出赵清套近乎。
“不用。”二师兄道。
搬错人了,李元又道,“听闻二师兄与十四师兄相熟?”
“你是何人?”二师兄未停笔,问道。
“在下李元,来浔山派寻我兄长,十四师兄许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兄长。”李元直接说明来意。
二师兄道,“他不曾说过有弟弟。”
“兄长离家时尚小,记不得也是情理之中。”李元道。
“他不在这。”
“我知道,我在此等他回来。”李元上前一步,拿起另一杆笔,沾了墨,又拿了张空白的纸,把方才二师兄写的那字在纸上写了一遍。
二师兄一看,对比惨烈。
“好字。”他道。
“我教你写,你与我讲讲十四师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