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带着我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另一只大兔子身边。
“妈妈,我们来了!”大兔子只是转过身淡淡看了我们一眼,随意嗯了声,继续转过去和其他兔子交谈。
我不认识这只大兔子,它也没在意我们。
它们好像中世纪的贵族,每一只兔子都有自己的小群体,甚至都还穿着礼服,只有我们穿着粗布麻衣,好似这里的仆人。
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看着大大小小的兔子,挤挤挨挨的待在一起,是待宰的羔羊,是密密麻麻的沙丁鱼罐头,一只天敌进来,一切将荡然无存,不知怎的,我竟有这样荒谬的感觉。
我视线搜寻着,想要找到这里的核心,它们很相似行动上特别像人。
听说过恐怖谷效应吗?越是像人的东西,越是让人不适,也越是让人害怕,它们像人一样交谈,觥筹交错,透明的高脚杯里盛满了鲜红色的液体,来往之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如果不是一个个兔头和高高竖起的耳朵,根本想象不到这居然是一群兔子。
它们的三瓣嘴在蠕动着,有兔子彼此交谈,有兔子害羞嬉戏,真像一个人类社会,我很感叹。
小兔子好似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站在我旁边,伴随着我的视线看向这些兔子。
“姐姐,这个宴会一年才举行一次,这次已经到了时间,你来的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参加这场盛会!”我看得出来小兔子真的很开心很激动,它的红眼睛都似乎闪出了泪花,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朝它点点头,我来到这里就是想求一个真相的,这里太多谜团了。
进来的兔子越来越多,整个会场很大,有高高的棚顶,还有厚厚的深红色幕布,悬挂在空中,既壮观又压抑。
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响指突然出现,打了所有兔子一个措手不及,它们停下了交谈的声音,不约而同看向了空地中央突然出现的一个小丑,准确来说,应当是穿着小丑服的兔子。
它夸张而滑稽的小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有些渗人,那张开的大嘴是森森的两个兔牙,三瓣嘴开始讲话:“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这里是梦想的起点,这里是人生的灯塔,希望大家能在这里尽情的享受,把握当下,不醉不归!”说完砰的一声消失了。
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兔群却忽然喧闹起来,好似打开了什么机关,一切都开始变得温馨又有情调,音乐响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兔子开始翩翩起舞。
而穿着侍者衣服的兔子们却开始了一盘盘的上菜,我看着这和人类社会别无二致的宴会,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心悸。
它们好像已经成为了所谓的“人类”,它们是它们自己,在它们的社会里它们就是主宰,就像在人类社会“人类”才是主宰,一切都为了“人类”服务,它们同样如此,它们才是这一切的本位,而我们只不过是它们盘子里的一道菜,这和人类社会里饭桌上的“麻辣兔头”有什么区别。
我有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看到了它们所吃的菜,那就是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些草,那是草吗?不,那就是“人”,被种下而生长的“人”,是它们的腹中餐,是它们的口粮,也是它们成长的营养。
小兔子拉着我向前走,去到一盘青草前面,这盘青草被摆成了一块豆腐的形状,上面甚至还点缀了几朵黄色的小花,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但我一想到它是用什么做的,就无法直视这些食物。
小兔子端起了这盘食物想要递给我,我连连摆手,表示我并不需要,小兔子只好悻悻的放下,又问我想不想吃其他食物,我都表示了拒绝。
最后小兔子打算把一杯红酒递给我,还没有接到手上我就闻到了那种浓浓的血腥味,这根本不是什么红酒,而是人的血液,也是它们的饮品,这应当是那些“草”里的汁液。
这里真是华丽又腐朽,它们吃着“人”,又穿着属于人的衣服,真是很怪诞的梦,这次我又会知晓什么呢?我期待极了。
正当我百无聊赖之际,那只小丑兔子又在中央突然出现了,又是一声响指,兔子们都停下了动作,一起看向它。
“大家的开胃菜应当差不多了,接下来才是属于我们狂欢!”小丑用激动高昂的声音高喊到。
才说完,现场立马热闹起来,欢呼声叫嚣声不绝于耳,与刚才的华丽庄重截然相反,一瞬间就好像从欢乐场就到了菜市场。
我和小兔子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挤在一只只兔子群里,畏畏缩缩,而它们却像打了鸡血一般,那红宝石似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流出血来,三瓣嘴也疯狂叫嚷着,白色的毛都被挤的乱糟糟的,漫天飞舞起来,像下了一场白毛似的雪。
在小丑兔的身后,有穿着华丽礼物的两只高大兔子拉着被幕布深深掩盖着的笼子缓缓向前走来,我都听见了锁链刮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那种从笼子里透出的浓浓血腥味。
有兔子陶醉的深吸了几口气,赞叹道:“好醇厚的青草啊!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是啊是啊,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草了,这一定是极品的土种出来的仙草!”又有兔子在旁边附和道。
一声声赞叹,一句句感怀,都令我毛骨悚然,我似乎,已经猜到了里面到底是什么,甚至都不用打开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