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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朋友(大结局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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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的付决心情复杂。

萧芜和付决坐在石阶上,看付决低眉转弄手中的狗尾巴草,萧芜咧嘴而笑,打趣他:“以后不能叫你付决了,得称呼你大皇子。”

付决笑意清冷,“别拘束,和以前一样。”

他折断草茎,望着院里郁郁葱葱的银杏树,怕是再难看到它金叶纷飞的模样,微叹息,舒朗地笑容注视着萧芜,“其实能有爹娘我挺开心的。”

“同时我有恨他们将我抛弃,但又不能恨。”

朝阳灿烂,云霞透着晨曦的粉紫。

“苏公公既然来过了,你很快就会进宫的。”

萧芜一时有些唏嘘,每个人好似从呱呱落地时便注定了这一生的路。

路是命定的,但灵魂可以升华。

“到时候你住进宫里,见我们也就不便了。”

付决丢掉手中的野草,拍拍手站起身来,瞬时敞然道:“是的,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太史局的阴谋害了我二十五年,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时也命也,终是要还的。”

萧芜问道:“你不抵触吗?”

“没什么好抵触的,坦然接受一切。”

付决伸手拉萧芜起身。

萧芜不懂付决的心思。她只知道权力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她忧虑道:“如果你成了皇子,会不会有朝一日与我们刀剑相向?”

“萧芜,我告诉你,永远不会!”

“不论我们的地位悬殊有多大,你始终是我的朋友,谢修行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就算坐上了皇族的金椅,我也不会忘本,为民请命。”

萧芜会心一笑。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子。储君之事不敢议论,我相信你可以为民请命。”

付决拥抱住萧芜,“谢谢你,阿芜。”

萧芜拍拍付决肩膀,微扬唇角道:“付决,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用拘于礼节的,朋友就该无话不谈,把酒言欢。”

“希望你以后想找人倾诉孤寂时,能想到我和谢济。”

暮色渐微凉,轻风裹挟着闷热覆在人们的脸颊上似八月的酥油糖糕黏黏腻腻。

小巷的读书声戛然而止,孩童散学归家,鹿鸣书院依然没有恢复宁静,榕树上的夏蝉不知春秋的鸣叫。

塾师高远和塾师陌何夕正一起打扫着学堂。

陌何夕拿着湿水麻布清洗书案方凳,高远拿竹枝笤帚清扫书院的灰尘落叶,二人配合默契。

日常洒扫完毕后,高远拎来一桶水,用葫芦瓢给菜圃里的蔬果浇水。陌何夕手捧藤篮采撷绿豆荚,她看着饱满的豆子笑得明媚,兴与高远说道:“明日给学子们熬一锅绿豆消暑汤。岂不快哉?”

塾师高远将一瓢水泼到胡瓜藤下,“夏日饮绿豆汤是为一件兴事。”

“先生,我去将绿豆挑出泡水。”

陌何夕端着藤编菜篮转身离去,瞟见书院外站了一个身影,男人玄色云纹锦袍在残阳下闪闪泛着银光。

“付公子?”

陌何夕没想到付决会出现在鹿鸣书院。

因为木木姐的缘故,他们浅浅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朋友了吧。

她邀请付决进屋坐坐,为他奉上一杯清新的凉茶解暑热。

只是付决貌似不喜欢,眉头总是紧皱着,到进屋也没说一句话。

“付公子可是来找我的?”

付决捧着琉璃杯盏点头。

“见你闷闷不乐,遇上何事了?”陌何夕关切道。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付决失意地抬眸看了陌何夕一眼,抿唇难言,良久才开口说道:“陌姑娘,之前误会你和阿芜,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陌何夕以为出了甚大事,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须亲自登门道歉。

“嗐!付大人是为了我的名节着想。原是我任性了些,给木木姐添了麻烦,付大人莫要在意,不甚要紧事。”

“陌姑娘不介意就好。”

付决抿了口凉茶,眼波流转,似有话说。

“付大人你不用一口一个陌姑娘的唤着我,多见外呀!叫我小小罢!”

“小小不也付大人的叫着我。”

陌何夕尴尬吐舌,抬手作请,示意付决喝茶。

“那我以后叫你阿决,可好?”

付决笑容清朗,饶有些害羞地低头。

“好。”

“还没人这般叫过我。”付决摸摸后脑勺,耳根难得一见的腮红色,“小小叫我什么都好听。”

陌何夕害羞地摩挲着琉璃杯沿。阿决一表人才,为人正气,是鱼州难得寻觅的俏郎君。第一眼见到他,便被他眉宇的浩然正气所吸引,早已芳心暗许。

“小小姑娘为了心中所坚持的道义只身前往京城,此份勇气敌过世间千万女子。夫子授业解惑,遵循圣人教诲,善结桃李,此心比日月晴明,比天地宽广。以心丈量天下,亦有千万里!小小娉婷秀雅,笑颜明媚使万物失色,让人一见难忘。”

“陌家有女绝色芳华,吾倾慕已久。”

付决双手奉上自己随身佩戴的金玉环项链作定情之物,赠与陌何夕。

陌何夕羞涩地接过金玉环,夸赞一番:“阿决潇洒俊朗,雄姿英发,坚持正义之道,为百姓惩凶除恶,颇有江湖侠客的豪放大气。是多少女子梦中倾慕仰望的大侠剑客。”

“木木呢?”付决激动地看着陌何夕逐渐绯红的脸颊,“木木对我亦是如此吗?”

阿决问得太过直白,倒叫陌何夕羞于开口只好点头应他。

“太好了!”付决欣悦地起身,“那木木可愿随我入宫?”

“入宫!”

陌何夕突然变了脸,他不是大理寺的侍卫吗?

迟早是要告诉小小真相,付决不愿欺瞒她。如实诉说了他的身世。

只见小小跌坐,手里的金玉环忽然长满了刺般扎得她手生疼,陌何夕将金玉环还给付决。

“我不想进入四方的王宫困其一生。我想在小巷里奔跑,为一屋小院平淡此生。”

“阿决,皇家的规矩太多了,我不能答应你......”

付决没有收下金玉环,他眼眸黯淡,说话的语调失落了几分,“赠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我要进宫了,最后来看看你。”

他苦笑,言:“我知你不愿,却不死心地还要问你。有你的心意我付决此生足矣,祝愿小小成为想成为的人,完成一番大业,光耀门楣。”

两匹骏马奔腾,付决孤独地坐在车厢里,临了什么都失去了,夕阳西下,夜色笼罩,连明媚的日光都离他远去......

月桂宫外,祁帝与皇后娘娘亲自相迎他们失而复得的大皇子。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铺筵席陈金樽美酒,设山珍海味,笙歌乐舞,焰火漫天,好不热闹。

父皇和母后与他百般疼爱,处处贴心至极。一日之情,哪会入心?

大抵付决就是性情冷漠疏离之人,表面温情浓密,心里难以做到真正的亲近。

不日,付决立为太子。

百姓口中又多了桩茶余饭后谈资的奇闻。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将大理寺三人组的故事足足诉了三日不假。

“要说我们新太子上位,那真真做了件大事!太子殿下联合三司一举破获了贪金案......”

大伙坐在茶馆听说书先生娓娓道来,到了天暮,是茶忘了喝,家忘了回。

“明日午时涉案官员一律问斩,其中啊就有咱们三司之一的御史台主官御史大夫——孟拙恩!”

“竟还他?!”

众人大惊失色,一阵纷然。

彻查贪金案有功,谢修行官升中书令,于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令。

大殿之上,祁帝问萧芜要什么赏赐。

萧芜跪地不敢抬头看天子威严,“回陛下,无功不受禄,微臣不敢讨赏。”

“玉林女使有勇有谋救下一船被绑卖的少女,是发现官金的首要大功之臣,又以其聪明才智保全官金重证,不畏艰险护送官金入京。朕第一个赏的就是你!”

“承蒙陛下抬爱,微臣斗胆求陛下赏臣个大理寺仵作之职。”

萧芜此话一出引起百官哄笑,祁帝亦跟着抚须而笑,道她不求赏赐反倒自降官位。

大祁仵作多以贱民出身,虽官居四品,地位却是百官之中的下下之品。

仵作常年接触死尸,多行于污秽之处,莫说百官,就连大祁的百姓见之避而不及,遭受飞来的辱骂和白眼。

为死者鸣冤诉原,在萧芜看来形象何其高大。

什么触霉头的不详灾星,什么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当仵作。

呸呸呸!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萧芜终于“名正言顺”地跟在金仵作身后做个小学徒,虚心求教他的验尸本领。

谢修行去了中书省,萧芜留在了大理寺和大理寺卿魏明一起办案子。

因为御史大夫孟拙恩暗中牵涉贪金,孟府被抄家流放宾州。

一夜之间,孟宅作鸟兽散。

拜元焜所赐,和萧芜当初下场相同。

祁帝夜召谢修行草拟圣旨,因三皇子元焜勾结奸臣犯下死罪,为了安抚民心,不得不处死三皇子元焜。

谢修行拟好圣旨交给门下省审议。

当夜传陛下口谕,将庶民元焜终身囚禁密牢。

孟拙恩被问斩,孟家无人敢去刑场,孟玄和孟锦兄弟俩带着母亲秦氏在宾州度过寻常。

年关将至,宾州费县下起鹅毛大雪。

秦氏坐在竹椅上正靠着微弱的烛光缝补衣衫,一条姜黄的头巾裹着霜白的发丝。

孟锦将饭菜端上桌。

孟玄为母亲盛饭,“娘,别缝了,本来双眼就浑浊,还做着缝补的细活,一日到晚手不知被扎破几次!”

秦氏咬断棉线,放下衣衫和针线,悠悠走到食案前,端起碗筷,道:“你那些字画能买几个钱?宾州不比京城,没几人懂得欣赏。我做些针线活贴补,家里能宽裕些,将来为你们弟兄俩娶妻出出力。”

“你们也不要有负担,娘还有压箱底的嫁妆傍身委屈不得你们。”

孟玄为秦氏夹了块炖羊肉,“你那嫁妆钱被抢得也差不多了,留着自己买些首饰衣裳罢!”

孟锦附和:“是啊,娘不必担心我们,孩儿如今是一方县丞,定会为费县百姓解苦平冤,绝不苦了百姓,还有娘和将来的媳妇。”

屋外叩门声响起。

秦氏放下碗筷,望着木门道:“许是天太冷来讨口热饭的。怀愈去开门。”

当孟玄打开门,彻底傻眼了。

项星野和付颜朗冲进屋里,抖抖毡衣上的雪,搓着通红的手。

小侯爷项星野喃喃:“住得这般偏僻,真叫人好找啊!”

付颜朗招手示意小厮们:“快把东西搬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孟玄显然没有缓过神来,惊喜地不知所措,想不到他落难了,他们还愿意待见他。

“别傻站着了!”项星野推推孟玄,“我姐还在后面呢!还不去接接她!”

“云舒?!”

孟玄飞奔出门,十几个小厮抬了几十箱物件进门,末了,项云舒手撑油纸伞,一袭水粉海棠绣裙立在白雪中,

绕过小厮,孟玄跑到项云舒身前,低头钻进伞下,夺过她手里的伞柄,喜忧参半,问道:“你不该来。”

项云舒抬眸注视他眼眸,“我如今无家可归,孟怀愈,你可收留得?”

六人围炉取火,嬉闹不已。

项云舒执意赴宾州,侯爷和夫人无可奈何终于是松了口应允了这桩亲事,项星野不再玩物丧志,投了西军。

那几大箱的金银珠宝和田庄地契是侯爷和夫人为女儿准备的嫁妆,他们嘴上虽骂着项云舒胡闹,气说她生死随命,暗里还是想着儿女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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