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回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睁开眼发现祝秋堂居然正在看他。
“你干嘛?”宋溪回猛地起身,浑身的酸痛让他浑身一紧,接着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哼,”祝秋堂扯了扯嘴角,“没干嘛,就是我早晨跟同学出去玩的时候,你还没起,等我潇洒一通都回来了,你居然还在睡……”
祝秋堂看着宋溪回重新躺回床上,苍白的脸上尽是汗珠,“……你是猪吗?”
“你来我房间,就是为了讽刺我能睡?”
宋溪回被祝秋堂的智商折磨了半年,如今看到祝秋堂很难有好听的话。
“没啊,”祝秋堂一拍手,“我哥回来了,叫你下去吃饭。”
宋溪回瘪了瘪嘴,显然不想动弹,“我不饿,不吃了。”
和宋溪回说的不一样,宋溪回的肚子非常不凑巧的叫了起来。
咕噜——
声音尤为明显,祝秋堂本来打算离开的身体猛地一停,回头看向床上的宋溪回。
“我~~不~~饿~~”
祝秋堂少见的在宋溪回面前犯贱,摇头晃脑又阴阳怪气。
“不要你管,”宋溪回白皙的脸一红,伸手指着大门,“你出去。”
祝秋堂摇头晃脑,仿佛模仿印度人似的,摇头晃脑的离开房间。
5分钟后——
管家端着吃的走了进来。
“先生让我送些吃的上来,”管家端着一小盅佛跳墙,旁边放着一小碟虾滑口蘑和青菜玉米粥。
祝秋堂肯定下去跟林鹤谦嘲笑他了!
宋溪回拢了拢被子,看着管家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先生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所以让你在床上将东西吃了再休息。”
管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宋溪回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管家平时神出鬼没,只怕昨晚林鹤谦和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管家一清二楚。
“谢谢,”宋溪回缓了一会儿,见管家一直没走,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手去拿那盅佛跳墙。
一顿饭吃的别扭,不过宋溪回的肚子总算不叫了。
在床上一觉再次睡到第二天太阳晒到屁股才醒,身体终于不再像昨天那么难受,宋溪回收拾好东西下楼。
祝秋堂吃饱喝足的坐在楼下,看到宋溪回下楼,脸上没有表露出过多的表情。
“宋少爷,”管家上前询问:“厨娘炖了鲜笋汤,要不要喝一些。”
宋溪回抬头看向钟表,已经10点多了,距离吃午饭也没多长时间了。
“等一会儿吃中午饭再喝吧。”宋溪回走下楼梯,想去看看他平时看管的花草。
“大哥今天有事,中午晚上都不回来吃饭,别指望着他回来陪你吃饭,”祝秋堂话中带着莫名其妙的语气。
宋溪回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以往中午林鹤谦回来的也少,宋溪回只碰到了两次。
怎么在祝秋堂的嘴里,林鹤谦就成了每天专门回来陪他吃饭的人?
还没来得及回答,祝秋堂就吊儿郎当的站起来朝他走来:“今天中午吃饭的只有咱俩。”
在过去一年里,祝秋堂看到自己都烦,除了晚上林鹤谦回来能压着祝秋堂不出去胡来,三人兴许还能平静的吃饭。
这要是祝秋堂跟他,俩人一桌,怕是桌子要报废了,祝秋堂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他好过。
“嗤~”宋溪回笑出声来,祝秋堂瞪眼看着他。
“你笑什么?”
“没什么,”宋溪回摇摇头,祝秋堂这股耀武扬威的劲又回来了,看来自己这半年白磋磨他了,如今又开始变着法子的折腾人。
不过祝秋堂想用这种方式膈应他,祝秋堂大概要失望了。
宋溪回不仅坦然坐在祝秋堂对面,还吃的不亦乐乎。
家里厨娘又研究了新的菜式,管家给宋溪回拨了一碗龙井虾仁:
“先生说,你这两天还是要吃清淡些。”
祝秋堂看着眼前被管家换到跟前的辣菜,有些无语。
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主人?
祝秋堂看宋溪回衣领下的红痕,有些别扭地挪开眼神,没话找话的问宋溪回:
“你选好想去的学校了吗?”
“第一志愿是海大,剩下的看专业吧。”宋溪回扒拉了两口虾仁,端起莲子猪肚汤一饮而尽。
“我哥不可能允许你去海大的。”祝秋堂的声音突兀刺耳。
宋溪回放碗的手一顿:“什么?”
“我哥不可能允许你去外地的,我劝你别把志愿全定在外面。”
祝秋堂的虽然成绩不够,但最后几次模考也是摸到了600的边缘,虽然一直没能突破,但这个成绩报考燕城的学校肯定是够的。
至于宋溪回,听说他最后一次模考考出了720的逆天分数,如果高考不失误,最差也下不去700分。
宋溪回想去的海大肯定是可以去的,只是要让他失望了,林鹤谦定然不会同意他上学离开燕城。
宋溪回只当祝秋堂的话是故意刺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最后成了真。
“我想去海大,我跟同学都约好了……”宋溪回愤怒的看着林鹤谦。
“燕大,”林鹤谦面无表情,斩钉截铁的要宋溪回报燕大,“燕大也有经管院,不比海大差,你必须在燕城读书。”
“学费不用你交……”
“不是学费的问题,”林鹤谦一把扼住宋溪回的下颚,将他的脸固定面对自己。
“还记得你的身份吧。”
经过这么一提醒,宋溪回本来拧成麻花的眉毛一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你不能这样……”
宋溪回声音中带着哀求,林鹤谦除了床上过分,下了床确实也不为难他,这让宋溪回恍惚间,以为自己有能决定命运的权利。
直到现在林鹤谦的提醒才让他猛然惊醒,原来他的命运一直掌握在林鹤谦手里。
他一不开心,自己就要遭殃。
只要林鹤谦想,甚至能让他大学都上不了,如今林鹤谦要他上燕大已经算是开了恩,即使心里不满,宋溪回如今也只能按照林鹤谦的安排,去燕大。
与宋溪回这边的失落不同,祝秋堂的成绩稳定,分数稳稳的上燕科大。
家里兴高采烈的报名,等到录取通知到的那天,祝秋堂母亲跑来给宋溪回包了个大红包,感谢他这半年帮着自己儿子提分。
“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宋,”眼前的贵妇人容光焕发,和憔悴的宋溪回形成鲜明对比,“过几天我们家摆酒,你一定要来啊。”
“哎呀,妈,”祝秋堂不耐烦的站在他妈妈身后,“我哥会去,他也一定会去的。”
深知两人关系的祝秋堂无由来的烦躁,他挠了挠头,伸手拉走自己的母亲:
“在他面前嘚瑟啥呀,人家上的是燕大。”
祝母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台阶上的祝秋堂:“看看人家……”
手里的红包被抽走,宋溪回转头看过去,林鹤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林鹤谦掂了掂红包,随手丢给了管家。
“你用不着这些。”
林鹤谦如今防着宋溪回,就连志愿都是管家填的。
虽然宋溪回如今不缺吃穿,他从家里拿来的衣服被林鹤谦嫌弃寒酸,干脆的让管家收起来压箱底,如今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私家定制每个季度来家里亲自量身定做的,每季度都会换新的。
宋溪回虽然不知道价格,但冬天一件羊绒大衣就能在北方过冬,之前每次冬天都会到来的静电今年没有到访,还是让他对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了预估。
每次回来,厨房里都有热的例汤和小食,宋溪回饿不着。
他确实用不着那些钱。
宋溪回双手放在身前磋磨俩下,转身扶着楼梯慢慢上楼。
“今天厨房做的粥喝了吗?”林鹤谦快步挡住宋溪回的路,低头看着宋溪回。
宋溪回更瘦了,本来考完试彻底放松下来该吃胖些的,可现在的宋溪回看着比刚考完试还瘦。
身上的衣服全然是骨头撑起来,消瘦的脸上如今已经有脱相的风险。
特别是报志愿那两天,宋溪回每天就待在屋里不肯出来,连管家端进去吃的都是原封不动的送出来。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宋溪回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林鹤谦的火再也压不住,马上就要爆发了。
“我没胃口……”
“你想饿死是吧?”林鹤谦阴恻恻的声音就在头顶,宋溪回慢慢抬头看着他。
“我没有。”
“现在就喝,我看着你喝,”林鹤谦一把抓住宋溪回的手腕,准备拉他去餐厅的动作一顿。
宋溪回的手腕太细了,纤细的仿佛一握就要碎了。
林鹤谦气的胸膛起起伏伏,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绝食就能换来去海大的机会,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林鹤谦伸手扼住宋溪回的脖子,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要是把自己饿死了,我就派人去扒了你家坟,把你妈的骨灰翻出来撒到海里去!”
林鹤谦被气红了眼,说出的话没了分寸,就像毒刺一样专门找宋溪回的痛处上扎。
“你混蛋——”
宋溪回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扇在林鹤谦的脸上,将林鹤谦的脸打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