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设定,2岁年龄差的逆转学pa
*全文12k,一发完
*HE,小甜饼
1.
“喂,仗助。”
“我好歹是学长吧?露伴明明一直教训我说要有礼貌的。”
“...仗助前辈。”
“嗯,有什么事吗?”
“...请跟我交往。”
2.
岸边露伴和东方仗助的孽缘是从幼儿园开始的。
彼时,四岁大的岸边露伴跟随父母搬进杜王町并插班进入葡萄幼儿园念小班,在一众已经熟识彼此的小孩子中,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抱着膝坐在活动场地的一角。期间也有几位同学跑来邀请他一起玩,但岸边露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大班的孩子们也到了玩耍时间,室外活动区域逐渐热闹起来。岸边露伴坐在沙坑的旁边,他并不是在看特定的某个孩子,只是转着眼睛,看看这边玩过家家的同学,又看看那边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同学。虽然只是一个人坐在那,但他似乎乐在其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面前的沙坑。
“噗叽。”
手指下陷入细密沙坑的触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坨温热的、软乎乎的触感。岸边露伴低下头去看,他的手正戳在一位比他稍大点的男孩的脸上。男孩以前扑的姿势摔倒在沙坑上,似乎是被沙坑边缘高出一小截的遮挡绊倒了。岸边露伴从他的衣服上认出他是最大的那个班的学生,他嫌弃地将手指放到沙子上蹭了蹭,将上面留着的体温蹭掉了。明明都是大班的孩子了,还能在不知道玩了多少次的地方摔跤,真蠢。
“噗哈——”
头埋在沙子里的男孩将手支在地上,抬起了脸,发出一声憋气后的声音。他的鼻子上沾着一坨结了块的沙子,亮闪闪的蓝色眼睛正对上岸边露伴,随着他夸张的眨眼动作,睫毛上的沙子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这让岸边露伴想到,如果白天时有闪烁的星星,就该是这样的吧。
“你真漂亮!”
男孩这么对着岸边露伴说道,他凑近过来,脏兮兮的手放到岸边露伴弯起的膝头上,很近地去看岸边露伴微微睁大的眼睛。
“你的睫毛好长啊,好像女孩子。”他蓝色的眼睛弯起来,像月芽儿似的,笑意都要满溢出来了。“我第一次看见绿色眼睛的人耶!好像——”
“啊嚏!”
岸边露伴被他眨眼间带下的细小沙尘糊了一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的气息吹到男孩的脸上。
“好像毛毛虫!”
“......”岸边露伴揉了揉鼻子,心里冒出点火来。他上下打量着跪坐在沙坑里的男孩,从他灰扑扑的一身衣服,看到他有些奇怪的发型,最后落在男孩咧着的嘴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缺了一颗门牙的人。”
男孩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从他依然笑着的神情便能看出这句讽刺没有对他造成一丁点伤害。或许是他的智商不足以支撑他产生羞耻的心理吧。岸边露伴又把视线移到他的头发上。
“而且你的头发好奇怪,像鸟窝。”
“...你说我的发型怎么了?”
岸边露伴看着捏着拳头从沙坑里爬起来的男孩,不知为何心里打了个颤。不想露怯的岸边露伴便也站起来,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孩。亮晶晶的星星从他的眼里消失了,可能是背着光的原因,低沉的蓝让岸边露伴想到暴雨下的海面,带着些咸湿的海风味道——那是岸边露伴继夜空下的流星雨后第二喜欢的景象。
“哦,抱歉,不是像鸟窝,是像牛排。”
岸边露伴听到自己这么说。这句话的尾音还没飘入他的耳朵,他就被按到了沙坑里。他今天刚穿上的新衣服被沙子染脏了,衣领被男孩攥在手里皱成一团。岸边露伴盯着男孩举起的拳头,在心里哼了一声,接着抓住男孩的手腕,抬腿踹上他的胸口。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孩在沙坑里滚着打了一架。以你真漂亮为开头的这次初遇,在用幼稚的词汇互相咒骂着扬起的沙土中滚过,终止在了被园长捞出来的两个褐色团子低着头互相道歉的友好场面上。
岸边露伴抬手用袖子蹭过在沙子上刮破的脸颊,盯着对面哭丧着脸捧着自己翻滚间掉下来的另一颗松动门牙的男孩。
“仗助。”
他对着男孩胸前的名牌这么喊道。
接着乌云从男孩的眼里消散了,挂在眼角的泪水衬得他蓝色的眼睛像被春雨洗刷后的天空,清澈地透着亮。笑容又出现在他的嘴角,他就那样,用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漏着风地喊。
“露伴!”
3.
岸边露伴上幼儿园小班时,东方仗助在大班。他们只在偶尔重叠起的活动时间里凑到一起玩,虽然大多数情况是东方仗助硬要挤到正在做自己的事情的岸边露伴身边,指着他在沙子上画出的昆虫问那是什么。
岸边露伴在偶然发现东方仗助害怕爬虫类生物后,时不时就往自己的口袋或是帽子里揣上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在东方仗助凑过来时让它们爬到自己的手上、肩膀上来,然后愉快地看着比自己大两岁的、坚称自己是哥哥的东方仗助像一个滑稽的弹簧一样飞出去。
“仗助哥哥。”岸边露伴蹲到已经退到墙角的东方仗助身前,用带着婴儿肥的胖乎乎的小手去戳他,直戳到他紧闭的眼睛睁开来。岸边露伴是绝不会在东方仗助占上风时喊他哥哥的,他只会带着点嘲讽的笑意,去触碰被他捉弄得节节败退的仗助哥哥。他歪着头,肩膀上绿色的变色龙也歪过头来,两双眼睛看着缩在角落因为恐慌而睁大眼的东方仗助。
他们在幼儿园共度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岸边露伴上中班时,在每次活动时间里,还是会习惯性地坐到沙坑旁边,但这时不会有一个烦人的仗助哥哥凑过来了,他就拿起画笔往放在膝头的画本上涂颜色。
岸边露伴进入小学时,东方仗助已经升上三年级了,他的周围围着很多朋友,有同班的同学,一起踢球的伙伴,还有高年级和低年级的女孩子们。东方仗助的眼里映着不同的人,像春天开满的簇拥起来的花朵。
招蜂引蝶。
岸边露伴攥紧手里的糖果,站在球场的边缘看又踢进一球而引得周围人欢呼的东方仗助。他站在那看着,等到夕阳歪歪斜斜地落下一半,人群散开,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他等到东方仗助让朋友们先回家而自己留在那收拾场地,等到东方仗助因为他砸过去的糖而抬起头,等到东方仗助的眼里除了夕阳,就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露伴!”东方仗助几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扬起了笑容,他捡起糖,边拆开来放入嘴中,边朝岸边露伴跑过来。岸边露伴就那样背着书包站在那,遥遥地看着脸上沾满汗水的东方仗助轻喘着气跑过来。
“笨蛋仗助。”
岸边露伴很喜欢东方仗助的眼睛,虽然他从不会告诉东方仗助这一点。小小的岸边露伴在画纸前,将手中握着的油画棒换成彩色铅笔,从马克笔换成水彩颜料,但总是调配不出他喜欢的那种蓝色。他有些沮丧地看着画着乱七八糟蓝色线条的白纸,为什么就是画不出来呢?
岸边露伴知道在不同光线下,东方仗助的眼睛会映出不一样的颜色。晴天时在阳光下会更透亮些,光线弱时就沉静一些。他也知道,当东方仗助心情不一样时,他的眼睛也会给人不同的感觉。心情好时像春天里的小溪,生气时像暴风下的海浪。当他看向不同的东西时,也是不一样的。他的眼睛澄澈得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他所在意的、长久注视的事物。
岸边露伴喜欢从他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在东方仗助的眼里映出的岸边露伴总是笑着的,或许是他的笑意满溢出来,也浸上了岸边露伴的嘴角。
从小学到初中,从见得到东方仗助的一年级到三年级,到见不到东方仗助的四年级到六年级,岸边露伴画了许多东方仗助的眼睛,也画了许多他眼里的自己。但他总也调配不好东方仗助眼里的那抹蓝色,即使他让东方仗助睁大了眼,用手扒着他的眼皮,很近很近地凑上去看,近到岸边露伴的睫毛都要戳进东方仗助的眼里了,他还是描绘不出那种蓝色。
初中只能短短地见到东方仗助一年。可能是逆反心理作祟,花了六年也画不出满意的画面的岸边露伴,看着开始抽条长个子的东方仗助和更多的围在他身边的人们,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开始躲了起来。他在东方仗助从教室外歪头探进来时假装没有听见他敲在门框上的声音,在换教室擦肩而过时低头去看自己拿着的书本,在上学路上装作因为花粉症而被不停到来的喷嚏扰得无法分神。
东方仗助起初有些困惑,后来又像是领会到了岸边露伴想要疏远的心情。他敲着门框的声音变小了,擦肩而过时只是看着岸边露伴,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出声喊他,在上学时会在路过红着鼻子的岸边露伴身边时给他塞一个口罩。
岸边露伴几乎以为自己要得偿所愿了。他和东方仗助的家住得并不近,两人的联系也只是在学校中相遇、交谈,偶尔放学一起聊会天。只有在这偶尔重合的,幼儿园时的一年,小学时的三年,初中时的一年里,他们才能称得上是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的朋友。如果就在现在疏远了,那即使高中时仍然同校,见了面大概也只能得到一句童年玩伴的回忆似的评价吧。
岸边露伴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自己那些并不满意的画,再也没有画好的那一天了。想到这,又觉得可惜起来。可是岸边露伴总是有自己的倔脾气的,他就那样维持自己的步调,无视着渐渐出现次数也变少的东方仗助。
奇怪的是,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一个月。在岸边露伴本月第30次坐在河边把新买的蓝色画笔的笔头戳断在纸面的涓涓小溪上时,毫无征兆地,东方仗助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露伴,猜猜我是谁?”
“...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不带后缀地喊我的名字,仗助。”
东方仗助温热的手捂在岸边露伴的眼睛上,明明是一片漆黑的样子,却突然让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明明这一个月里他总也回忆不出其中的色彩。
东方仗助的手挪开了,岸边露伴仰着头,看到他垂下的、映着自己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岸边露伴扔掉手里的笔,握住东方仗助递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初二时,岸边露伴听说升入高中部的东方仗助分化了,周围的女生窃窃私语着,让本该私密的消息运到岸边露伴的耳朵里。没有丝毫意外的,东方仗助分化成了Alpha。想到在街上偶然碰到的东方仗助,岸边露伴只想说,如果那种一米八五的个头和健壮的身材,还能是个Beta,那世界上的Alpha都应该羞愧致死吧。
岸边露伴分化时,也是在高一,在他16岁的生日那天。
当时在学校里,课间跑过来的东方仗助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岸边露伴盯着他回答,想要画出他的眼睛。东方仗助眨眨眼,笑着说好呀。于是放学后他便等在岸边露伴的教室门口,跟他一起回了家。
岸边露伴在摊开了一地的画纸和颜料上,画东方仗助的眼睛。东方仗助就安静地坐在房间正中的地上,手落在坐在他身前椅子上的岸边露伴的膝头,任由岸边露伴捧着他的脸去扒他的眼睛。岸边露伴左手拿着调色板,上面用各种颜料混出了不同的蓝色。他盯着东方仗助的眼睛看一会,又用右手的画笔沾着颜料往纸上画,等到不满意了,他就把画满的纸随意丢到地上。
到了后来,他甚至不满足在纸上画画了。他就用蘸着混合好的颜料的画笔,往东方仗助的眼角比划,点上了一点后,又哼一声,不知在跟谁置气,收回笔在调色板上重新开始混合新的颜色。
等东方仗助裸露着的皮肤都被他当画板似地画满了花纹后,岸边露伴就开始蘸着颜料往自己的身上涂。他的胳膊上一道一道的,有些是随意的几笔,有些是心情好时勾勒出的图案和花纹,就连手指上都被他自己铺满了。
岸边露伴的房间里,地上的纸张上被他填满了各色的蓝。他赤着脚踩在纸面上,沾满颜料的双手捧住东方仗助的脸,用激动的、闪着光亮的眼睛凑近看他,也看他眼里倒映出的,染满了蓝色的自己。
岸边露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分化的。
岸边露伴的大拇指按在东方仗助的下眼脸,顺着他眼尾的形状描绘着。起初,只是一阵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微风。这阵风从东方仗助的身后吹来,经过他的发丝,亲昵地扑到岸边露伴的脸颊上。风里夹杂着些咸咸的味道,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