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瞎眼洗白了手,转身去到说书先生尸首边儿蹲下,双手搭在尸首脚上,从下往上细致摸索,寻到说书先生脖颈上插了箭,猛然将剑一把薅出。
伴随一股恶臭,有浓稠黑血缓慢从伤口流下。
瞎眼头次闻到如此臭味儿,被熏得憋着气,下手摸了两指说书先生脖颈上黑血,连带着在伤口处蹭了点儿碎东西。
瞎眼摸着黑血手感沙沙,凑到了鼻头,恢复了呼吸,仔细闻了闻。
“肉?”瞎眼诧异,又在伤口摸了一把,此刻感觉出是捏碎了伤口周遭肉皮。
即刻大力掐捏着说书先生从头到脚,所掐所捏处皆僵硬无比,瞎眼死拧住了眉头,身后佛台上铜镜腾空飞起,悄然接近瞎眼。
只是轻轻一掐,折了说书先生脚腕,瞎眼瞬时惊恐的踉跄摔坐地。
“你!你到底如何死的?”
铜镜忽从内而外散发黑气飘进说书先生体内,一瞬,说书先生直挺站起,闷声一咔嚓,崴了被弄折的脚腕。
顿时惊响了瞎眼。
“你没死!”瞎眼惊惶指着说书先生。
铜镜瞬息飞去,说书先生双手抱住铜镜,空洞瞳光瞬息有神飘散黑气,垂头狞笑,脚下刹那一扭,本折了的脚腕完好无损。
“不是人!不是人!”
瞎眼惊恐爬起欲逃,说书先生冷眼一瞥地上残箭,猛地飞去刺穿了瞎眼小腿。
“啊!”
破庙外刚挖好坑了的士兵,听到庙中惨叫,急速冲进庙中,说书先生已毫发无伤站着。
“诈尸了!”
士兵冲来,到让说书先生想起了报复。
先生脑袋刹那转后冲着士兵咧嘴惨笑,然身子还停拧着不动,吓得三位士兵腿脚发软两手抖着拔剑。
忽地身子回正,先生怀抱铜镜双脚离地横空飞向士兵,身形如风,所到之处,活气皆无,三位士兵被吸食气尽化为干尸。
说书先生站干尸之中,看向正爬向庙大门快逃走的瞎眼,回头一瞥佛台上烛光,突然砸飞向大门,蜡油飞溅灼伤瞎眼头顶,阵阵惨声,大门被烛火点燃,破庙走火。
柳言手中书闭合,默早已瞧得惊疑。
“他到底是什么?”
柳言也未看明,思虑道:“非鬼,你看他可有像妖?”
“若是妖,我即刻能识出妖气,他不像。”这位来敌,默稍有不安。
柳言深虑道:“非鬼非妖,你要与他交手,要小心了。”
“我自然会。”默忽想到,急问。“这人来历,你能否察看?”
柳言再转白瞳,流光回溯,一一细查人间鬼差之目,一会儿,柳言眨了眼,双目正常。
“如何?”默好奇问。
柳言摇头,如实道:“并无此人。”
“你能视人间万物之景,怎见不到他?”默甚感诧异。
柳言为难说道:“我只能监视人间活得短的鬼差识海,鬼差未见过的人,我见不到。”
“或许。”柳言微微蹙眉,正色道。“此人并非近年死的,你并未杀死他。”
默惊讶道:“那瞎眼倒也是说了他死了甚久,他早已死了,又岂能再被我杀死。”
柳言细细琢磨,说道:“这样,鬼差之目见不到,生死簿必然记载逃不出,我先查着,你回人间询问。”
“好。”
黎明时分,帐帘被思康撩起,思康被滋滋烧火声吵醒,望见山口处默背对着坐在火堆旁。
思康疑惑走近。
“庾捕头?”
默回头相视,嘴角满是油光正啃烤兔。
此样儿多是脏丑,思康不禁有笑,问道:“庾捕头这是?”
默手背一抹擦去油光,吞咽后回道:“你饿了也会这样。”
“可要来一块儿?”
思康手挡着,回绝了默伸来一树枝烤兔的邀约,坐到了默对面。
“庾捕头很爱吃肉?”思康见着默嘴不停,这才问。
“最爱兔肉。”默如实道。
思康笑颜看着默,不语,想起默先前同士兵所言,虽有理,终归深感残暴。
默瞧着思康一直盯着她,不讲话却一脸斟酌模样。
“方郎君有话要说?”默问。
思康犹豫着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说便说。”默豪迈直接,思康郑重起了。
“无理了,还望庾捕头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