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兵部上堂,默与思康同站一起,高笑被压跪在地,胆怯偷望上座高正。
高正满面肃穆不怒自威看着高笑。
高笑沉思左右,自以为或许父亲是因自己偷偷带兵出来才生气,先思康一步,壮胆向高正告状。
“父亲,是方思康杀了人!孩儿为了不让杀人犯逃走才领兵抓人,孩儿要是晚了一步,可会死更多人。”
高正看着自己亲儿子争辩模样,隐忍怒气,同一旁侍郎说道:“带人进来。”
侍郎冲门外左右金吾卫挥手,金吾卫上手一拎,将来钱扔进上堂。
来钱哆嗦跪地不敢抬一下头。
高正质问来钱:“你说,发生了何事?”
来钱听到高正声音这才敢抬起头来,如实道出:“小的冤枉呀!阿郎您要为小的做主呀,小的全家上下老小都被郎君杀了,是郎君让我烧府库,陷害给思康,如今怕再被别人知道,还要杀了小的灭口!”
“你胡说!”高笑暴怒抡起手怒打来钱,来钱躲着高笑拳头,不忘跟高正求情。
“小的句句实话,要是有假话,就让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所有事都是郎君命令小的做的,小的是被逼的,求求阿郎救救小的!”
高笑拳拳打在来钱软肋处,反咬道:“胡扯,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来钱脖颈被高笑打红了,一旁思康同默静静站着看热闹。
金吾卫一手掐住高笑胳膊,才止住高笑打闹,高笑被金吾卫压制后不敢再造次。
高正听出了来钱话里有话,问来钱:“还有何事?”
来钱捂着脖颈小心躲远了一些高笑,小心回应:“郎君让小的找来劫匪绑了位老娘,然后要挟另一人,让那人做伪证,诬陷少卿办公松懈才烧毁了府库。”
高笑死咬牙瞪着眼睛死盯来钱,若不是有金吾卫在一旁,高笑早冲上前撕烂来钱嘴。
高笑冲着高正爬过来装可怜求饶:“父亲,孩儿从未这么做过,他这个人烂赌,欠了契坊巨额债务,他定是收了别人钱财,为了还债才这般说词,往孩儿身上泼脏水。”
高正看着旁处,不言语。
高笑依旧辩解着:“父亲,烧府库可是有损皇家财产,孩儿可不敢有害皇家的胆子,父亲您高明,定要为孩儿明察秋毫!”
高正面不改色唤来金吾卫:“带下去。”
“是!”金吾卫领命,上前拎住高笑便要带走。
高笑不可置信竟要被亲生父亲缉拿下狱,瞬时挣脱开金吾卫,冲上前要抱住高正。
“父亲!”高笑大喊。
金吾卫手快一把薅住高笑双肩,高笑擦着高正衣边摔倒在地,只抓住了个空气,震惊看着高正。
“父亲我是您儿子!是他再害孩儿,您为何听他,不听我!”
金吾卫一手拽着高笑拉出上堂,屋外远处还回荡高笑回音。
“父亲......
高正似是未听见,不做声,同思康说道:“此事我会一五一十上报上家,犬子给少卿惹麻烦了。”
高正向着思康一鞠躬,长辈给一晚辈行礼,岂不是折煞了思康了。
思康即刻躬身回礼:“一切便交给尚书了。”
崔粮忽站在了门口,躬身而后,上报高正:“尚书,严尚书来了。”
默一听回头瞧去,严尚书已走进门来,目光多有严肃看了一眼默。
默未在意,只是又瞧去了崔粮,给了一记笑礼,崔粮回了一张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高正问道:“严尚书来此作何?
严尚书说道:“高尚书把我的人带来,我总要问问是因何事。”
高正看了默一眼,才想起了默是严尚书手下六扇门的捕头,避重就轻说道:“有一案,需这位捕头写个口供。”
严尚书看向默:“可写完了?”
默心想着从进了兵部到此刻,她一句话未说,何来的口供,自然是未写完了,那这高正说的被请来写口供,想来也是表面上的幌子了。
“刚刚完事。”默了当说。
严尚书便道:“既然写完了,不必在此停留。”
默听这此话是要她走,瞧着思康,思康也看着默。
高正将两人彼此注视看在眼中。
严尚书催促起默:“庾捕头。”
默转身同严尚书离开,思康余光望着默背影渐行渐远。
回刑部路上,默不语,严尚书看了默一眼,问:“起义兵一事如何?”
默随意道:“查着呢。”
严尚书复问:“万里何在?”
默答:“去了扬州未归回。”
“可有回信?”
“并未。”
严尚书见默说的随意,便起了火。
“起义兵未抓到,万里走了多日毫无消息,你也不闻不问,整日与方少卿一起,还大闹了契坊,让鲁尚书去契坊补屋顶,六扇门不是让你滥用职权谋私。”
被严尚书这般批顿后,默才想起是多日未有万里信儿了,不知是否安好。
严尚书见默不言语,自以为是话讲重了,庾捕头终究是位娘子,要留些情面。
严尚书停下,同默站在刑部大门前,语气稍平和道:“六扇门的事先不用你了,你即刻去兵部,随崔都统巡逻,视为处罚。若一再任意妄为,也不必留在六扇门。”
堂堂一界妖王,被一凡人小辈训斥,传出去,默何来脸面,若再与凡人冲突,传出去,默岂不是以大欺小。不过默向来不在意名声,默瞧着严尚书,若不是严尚书瞧着顺眼,默早出手打人了。
默故作认真回道:“定当鞠躬尽瘁。”
忽身后有人呼喊:“捕头!”青阳跑出刑部大门,才发现严尚书同默站一起,一下子小心翼翼,与严尚书行礼。
“严尚书。”
严尚书只看了看青阳,又看了看默,便不再言语先一步回了刑部。
青阳猛然轻松了许多,喘上一口气,急切关心起默:“捕头,你无事吧!我听他们说捕头被高尚书的金吾卫抓走了!”
默随意说:“无妨。”
“那为何高尚书找捕头?”青阳稍稍好奇。
“有事罢了,”默轻描淡写带过,又说起旁的。“我即日去兵部巡逻,六扇门的事你来盯着。”
青阳惊呼:“我!捕头,我不行呀!我打不过起义兵......”
青阳略怂,默笑着拍了拍青阳肩。
“起义兵一事不急,你就盯着旁的,若有人找六扇门,你来找我。”
“嗯......”青阳只好应了,随后不解。“捕头为何要去巡逻?”
默挥了挥手,闲散一句:“听尚书的。”
青阳摸不准话意,不明严尚书让捕头去兵部何意?
默去了兵部,一踏入兵部大门,崔粮早已集合了一众精兵蓄势待发。
精兵见到默前来,更加精神抖擞,目不转睛盯着默。
默从容笑着同崔粮招呼:“崔都统。”
“庾捕头。”崔粮冷语道,不满自己的兵甚是重视默。
默依旧是笑着,不理崔粮的冷待:“多日不见,崔都统还是这般霸气外露。”
崔粮不接话茬,指了一旁兵器房,提醒道:“街上人多,庾捕头还是挑把趁手的兵器自保。”
想来先前严尚书同崔粮交待了一番。默瞧了眼那紧闭的兵器房,懒得过去推开,便道:“无妨,我更喜赤手。”
崔粮见过庾捕头身手,深知不凡,也就随她去了。
殊不知那一众精兵见默不用兵器这般霸气,更是万分崇拜。
崔粮直接带兵出门,丝毫不管默在精兵位置是何处。
默随意站在最后一排精兵后面,当了吊车尾,回头瞧了瞧还紧闭的兵部上堂大门,想来思康或许走了,便跟上了精兵大队。
恰逢兵部上堂大门打开,思康从里走出,望见了默离开兵部背影,思康顺势走在默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跟着默。
默听到后面跟着的脚步声,听出来是思康,默浅笑,并未回头。
思康一路跟着,刚好路过刑部门口碰上年安离开刑部,年安见到思康,兴奋的立即上去叫住思康。
“方少卿!”
“年尚书。”思康礼貌回应,目光还停留在默背影上。
年安十分开心道:“庾捕头果然未食言,方少卿果真来了。”
思康望着默背影越走越远,没注意听年安的话,后忽然想起来年安说的话,不明所以看着年安,“年尚书何意?”
年安直接拉着思康胳膊拽进刑部里。
“方少卿快来,上次你我说的还未讨论完。”年安如此热情,思康不好拒绝,望不见默身影后,便随年安进去了。
默听出思康在刑部大门被年安拽了进去,不过也是笑一笑。
崔粮回头望了一眼,见默自顾走着,而走在默前面的一排排精兵各个面容紧绷,瞪大双眼,站的板正,时刻警惕,万分不得松懈。
旁人见了,自以为是精兵正在巡逻,要打起十分精神,而崔粮明了,这是默走在他们后面,被吓得。
街上路人形形色色,见到精兵巡逻,避开视线不作声擦肩而过,再瞅见精兵后面有默跟着,刹那变得喜笑颜开,热情招呼。
“庾捕头!”
“庾捕头!”
“庾捕头!”
默挥挥手,礼貌回笑。
走在前面的崔粮听到后方逐渐嘈杂的人,回头望去。
默早已停在原地同人谈笑:“改日定上门拜访。”
“诶呀,什么拜不拜访,庾捕头这是看不起我了。”
“作何改日,今日便可,我家里新酿了花酒,庾捕头定要尝尝。”
“去你家有什么好的,庾捕头要来我家,我家娃可念叨庾捕头好多日了!”
“那泼皮娃有甚好看,庾捕头来我店里坐坐,刚上了批好料子,都是红色的,给庾捕头换身行头。”
崔粮见到男男女女十几人把默团团围住,似是要生抢了默。随后崔粮停下脚步,后方精兵跟着崔粮停住。
最后一排小兵望见崔粮脸色逐渐铁青,回头看到人群中默谈笑风生,深感不妙,小跑过去挤进人群。
“庾捕头,该走了。”小兵提醒下,默才想起来巡逻一事。
“眼下还有事,待完事后定一一去。”顾不上他们挽留,默推辞了。
一众人眼见着默又回到精兵队伍中,崔粮带头接着巡逻,未邀请来庾捕头做客,众人纷纷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