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家宅中,默在卧房里闭目养神歇息着,封喉站一旁见默脸色惨白迟迟不恢复血色,不免着急。
“默王。”
默微微抬头瞧了封喉一眼,安抚道:“是我自己要刺自己,不关你事。”
卧房外白泽边说边走进来:“像你这般随意拿剑砍自己的妖还是头一只。”
白泽坐到默对面,拿起默手腕号脉一番,不放心道:“突然废掉一半修为,你就不怕身子吃不消。”
默随意笑了笑,自然是无所谓。
白泽无奈摇头:“待我熬几副千年灵芝药汤,你都喝了,还能恢复□□成。”
默挥手便拒道:“给我喝那些苦药,还不如让我就这么呆着。”
“不行,不能白白浪费你的修为。”白泽肃穆看着默。“恩恩用了你的心头血灵力爆发,一个月内便可重新苏醒化人形,到时你也不想让恩恩看见你病怏怏模样。”
默预想了一下等白恩复活见她蔫巴巴,定是又摆出一幅长者姿态对默唠唠叨叨,想到被白恩念叨,默烦得很,一下子顺从了白泽。
“少放点灵芝,那药喝着苦的很。”
白泽笑起默:“你都是当妖王的幽狐了,还怕苦。”
默瞥了白泽一眼,白泽故作没见到,转头看向封喉。
“你是默默的鬼武将。”
默轻声对封喉道:“你先回去,这里有白泽,我不会有事。”
封喉打量了白泽片刻,才应了默:“臣告退,默王保重身体。”
一瞬封喉消失变为将军剑回到剑鞘中。
“默默你真会选才,挑了个鬼魂所用。”白泽打趣了默两句,见闾丘进屋来,便吩咐起。“丘丘你去拿几只千年灵芝熬些汤药,一会儿给默默喝。”
闾丘看了看默虚弱模样,即刻动身:“我这就去!”
默以手托腮拄在书案上,闭着双眼疲惫的很,只听耳边白泽声音忽近忽远。
“默默别走了,留下跟我们一起,等恩恩醒了,再找个山清水秀福灵之地,恩恩我你丘丘咱们四个逍遥自在去。”
默迷糊着缓缓应了句嗯,白泽喜笑颜开。
“那就当你答应了,你好好歇息。”
默听到白泽走出屋关上门,便拄着书案沉沉睡去。
不知眯了多久,默嗅到一股浓浓苦味儿不禁蹙眉,忽地睁眼瞧见面前放着一碗药,默匆匆捂住鼻子。
“都说了少放药,怎还这般难闻。”
闾丘听见默不满声,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睡眼:“你终于醒了,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动,我还以为你羽化了呢。”
默往闾丘那边推了推药碗,不悦道:“拿走拿走,熏得慌。”
“那不行。”闾丘又把药碗推回来,离着默更近了,默只好自己往后靠了靠离远些。
闾丘严谨道:“主人吩咐好了,要我盯着你喝完千年灵芝药汤。”
“喝多少?”默问。
闾丘比划着手指,晃着脑袋缓缓道来:“一日三次,一次一碗,喝十日,一共三十碗。”
“什么!”默霎时站起立马不干。“三十碗,他当我是水牛能喝这般多,让白泽自己留着慢慢喝去。”
默转身要走,却愣是推不开屋门,掌心刚唤出赤红电流,胸口伤处疼了起来,电流顿时熄灭,默捂住胸口。
“主人不会让你走的。”闾丘提醒默。“主人让我告诉你,喝完药把伤养好,等主母醒了,咱们四个游山玩水去。”
默又转身走回书案前,毫无兴趣道:“谁跟你们玩水。”
“可你都答应主人了,怎。”闾丘见默端起药碗一口喝尽,这才息了声。
默甩手将药碗扔在书案上,懒得跟闾丘打嘴架,闲散坐好。
“第二碗。”
闾丘笑着回应默:“到晌午就能喝第二碗啦。”
默瞥了闾丘一眼:“还要我等着?”
“当然了。”闾丘又掰起手指算着。“一日三次,一次一碗,喝十日一共三十碗。”
默扶额,甚是有些后悔来余杭。
闾丘多有嘲笑默不敢喝药:“良药苦口,多多喝药,在屋里好好歇息,到晌午我来送药。”
自此每日早中晚默喝三次药,一次一碗默总是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直至默喝完第十日傍晚的灵芝药。
闾丘看默紧皱眉头才能咽下药汤,不解道:“喝了三十碗,你还没喝习惯?”
默白了闾丘一眼,苦味在默嘴里久久散不去,仿佛感觉全身都泡在了那苦药汤子里。
还好废了的修为恢复一些,不然默定要摔碎了这药碗。
白泽握住默脉搏片刻,收回手放心许多。
“修为恢复不少,身子也好多了。”
“那苦药每日给我喝着,不好也得苦好了。”
白泽听着默抱怨,不免无奈笑了笑,忽地想起一事。
“恩恩在时也不喜欢药味,每次喝药都是我连骗带哄,恩恩才把药喝完。”
“白恩如何了?”默顺口问白泽。
“恩恩能听到外界声音,还能打招呼。”
默瞧着白泽神情甚是高兴,是把白恩放在心尖上了。
“白恩还没醒,这要醒了,你嘴角得咧到天上去。”
被默一番打趣,白泽到美滋滋,含笑挥了挥衣袖,书案上多了件白蓝相间衣衫。
“这是你的新衣,你这件都被剑划破了。”
默一眼未瞧那白蓝衣衫,直接否了。
“不穿,丑。”
闾丘在一旁到不满了:“这可是天蚕冰丝织成,穿上身又防水又清爽,你身上红衣中看不中用。”
默一记冷眼瞥去,闾丘感到渗人往白泽身旁挪了挪。
“主人......”
白泽笑着拍了拍闾丘胳膊:“丘丘莫怕。”
“几万年不见,默默你戾气还这般冲。”白泽看着默才说,默随意几句。
“像他这种人参精,活的岁数不小还管不住自己嘴,我瞥他一眼算轻的。”
“你!”
“丘丘。”白泽稍稍厉声,闾丘霎时安分了不敢犟嘴反驳。
白泽跟默讲起:“丘丘出身天地间,天性生动活泼藏不住话,实则没有恶意,我到觉得丘丘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有助于修行。”
“确实该好好修行,别哪天被抓走当药给吃了。”默学着闾丘之前样子,也掰起手指头算数。“千年人参可让一人起死回生,你活了万年,万年人参能救活一个人两个人......”
闾丘顿时直跺脚急道:“你这小幽狐少打我主意!”
默瞧着闾丘气哄哄走掉,好玩得很,白泽对这一狐一人参拌嘴感到幼稚极了。
“把衣衫换了吧,你手里的面具我看着可不防水,你还想再把身上淋湿不成?”白泽此言到令默警觉,来余杭十多日,下雨跟晴天之前说变就变。
虽说思康送了一把红伞,然起风时还会有雨滴打在身上,默也不想去找思康路上淋成落汤狐,勉为其难拿过来白泽送的白蓝相间衣衫。
“真丑。”默扒拉着衣衫,神情尽显嫌弃。
白泽到满意一笑:“夜深了,你先歇息。”
待白泽离屋走远些,默拿出袖里的画皮戴在脸上。
次日一早,闾丘端着食盘敲响默屋门,等了许久不见开门,闾丘推门便进,屋中毫无默身影,闾丘匆匆跑出屋。
“主人,小幽狐跑了!”
山脚下余杭城中,人人背的箩筐里放了锄头,腰间勒着一把油纸伞走在石板路上,迎面走来一跨佩剑手拿红伞女子问路。
“劳驾问一下江王府在何处?”
“沿着前边田地走过去就到了。”
默顺着郎君指的方向瞧去,前面不远处真有一片稻田。
“多谢。”默向郎君一声道谢后奔稻田去。
临近稻田,默瞧见田中有一郎君头戴斗笠,臂绳搭在颈肩绑住袖子正弯腰锄地,那郎君侧脸默感觉眼熟的很,稍稍不确定。
“思康?”
听到人声思康回过头,见默来了,思康一下子站直。
“庾捕头!”
默瞧着思康脸颊身上都蹭上土了脏兮兮,还这般欢喜看着她。
“你这是?”默指了指思康一身,思康才反应过来掸了掸衣衫擦了擦脸上土渍,甚是难为情。
“见笑了,我在翻耕。”
默垂眸一瞧,思康脚下有个小坑。
“看不出方郎君还会种田。”
思康内敛一笑:“只是帮祖父打下手。”
此时思康看着默白蓝衣衫打扮,比以往默红衣扮相,到衬托出默清冷高雅感。
思康目光落到默毫无发饰的发髻上,此处应当佩枚簪子,思康如此想着忽听到一旁浓密水稻田里传来喊声。
“思康!”另有带斗笠郎君从水稻里走出来,同思康一样用臂绳绑住袖子,不过这位郎君头发花白留了长长白胡子。
“祖父。”思康匆匆上前,刚要接过祖父怀里满满一箩筐稻子,被祖父拦下。
“就这小东西,我还拿得住。诶,这娘子是?”
默见祖父正看着她,思康给二位互相介绍起。
“祖父,这位是六扇门庾捕头。”
“庾捕头,这是我祖父江王。”
默拱手抱拳:“见过王爷。”
江王随意摆了摆手:“我就是个农民。”
“我听婉儿说起过你,你们一起来余杭,你还帮我孙儿解决了不少麻烦事。”江王甚是夸赞起默。“庾捕头年纪轻轻,年轻有为啊。”
默浅笑道:“王爷谬赞了。”
“别站着了,站太阳底下在晒黑喽。”江王推了推思康,让思康跟默站一起,催促起思康。“赶紧带人回家坐着!”
思康又要拿走江王怀里箩筐:“祖父。”
“诶呀我自己拿,你俩先走!”江王轰走思康,瞅着两人一起往江王府方向走去,江王满意的很,到对思康无奈摇头。“真是棵木头。”
默静静跟着思康,思康余光见到默手中红伞不禁问起。
“庾捕头可找到朋友了?”
“见到了。”默随意回应,话音未落,又听思康话起。
“庾捕头跟朋友相处如何?应是许久不见,聊得十分投机。”
这话里话外,默怎听着像是思康对她一走便走了十多日,说好来江王府做客也不来,多有不悦呢。
难不成要默告诉思康,她自己捅了自己一剑歇了好几天所以没来找思康?
默难为情的蹭了蹭鼻尖,胡诌起:“第二日我便想来,却不小心伤风,我休息了几日。”
思康忽地停住,担忧看着默:“身体可还好?”
默故作咳了两声,装作病恹恹:“好些了,没大碍。”
“你还咳着,脸色也不好,我找郎中过来给你看病。”思康说走便走,默一下拉住思康手臂。
“不用,我喝过药了,在歇息几天就好。”
思康不放心看着默:“那要少动,快回屋坐着。”
默手被思康反握住,被思康拽着匆匆回江王府。
后方墙边江王探着身子躲藏,望见前面那两人拉手顿时高兴鼓掌,险些弄撒了怀中箩筐稻子。
江王府庭院,江润婉悠闲散步,一旁乳娘步步跟着,江润婉走到石缸前,欣赏缸里荷花,不忘跟乳娘聊起。
“看看父亲栽种的荷花,盛开的这般茂盛。”
乳娘附和道:“王爷最会种田,养花也得心应手。”
江润婉正闻着荷花淡淡花香,思康带默突然进府,江润婉不解看着两人。
“这是?”
思康反应过来,缓缓松开了默手,不自然的同江润旺作解道:“庾捕头来家里看看。”
江润婉后知后觉:“快请进。”
说话间江润婉也拉过默手,柔和的带默往里屋走。
“你来的刚刚好,我们正要吃早膳呢。”
“怎么也不等我。”江王忽地出现在府大门口,江润婉边走着边招呼江王。
“父亲在晚些回来,我们可要吃光了。”
“那可不行!”江王慌慌走进来,思康恭敬行礼。
“祖父。”
江王顺手把箩筐塞给思康,不忘提醒思康一二:“孙儿,姑娘是多交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