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文臣见此,皆红了眼,纷纷叫嚷着卷入这场纷争。
文臣和文臣相斗时,武将站在一旁看戏,毕竟,武将动嘴不动手,是因为真的会死人。
一时间,偌大的大殿内,乱成了一锅粥。
文臣们你揪我衣领,我扯你衣袖,你用力推搡,我奋力抵抗。有人怒目圆睁,挥起拳头如流星般乱舞;有人咬牙切齿,抱住对方胳膊似铁钳般使劲掰扯;更有人气急败坏,抬起脚便狠狠踢去。
但见那乌纱帽、腰带如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肆意乱飞。
许多文臣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溢血,却仍似疯魔一般,逮着人便不松手,以拳打脚,毫不留情。
有的被打得晕头转向,敌我不分,见人便打;有的被揍得眼冒金星,鼻血如注,染红了胸前衣襟,却依旧不肯罢休。
一旁武将们瞧着这群文臣丑态百出,有的笑得前俯后仰,有的笑得直拍大腿,有的捧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那文臣们打架之姿,拖泥带水,模样可笑至极,恰似一群疯癫猕猴在大闹天宫。
正当众人打得难解难分、昏天黑地之时,一声冷若寒冰的声音传来:“放肆!”
声音虽不大,却如一道惊雷,让大殿内的文官武将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闻声,渐渐停了手,转头望去,只见容淮身着一袭蓝衣,如幽潭之水般沉静,缓缓走上大殿。
他站立殿中,满朝武将立刻跪地行礼,齐声高呼,“末将参见赵王,王爷千岁千千岁!”
文官们则手忙脚乱地整理官袍,不少人的鞋子、腰带都掉落在地,散落在大殿的各个角落。
他们有的匆忙找到鞋子穿上、系好腰带,有的找不到便随便整理一下衣服,然后顶着青紫一片的脸,纷纷下跪行礼,齐声高呼,“臣参见赵王,赵王千岁千千岁!”
容淮瞥了众人一眼,怒斥道:“尔等身为兴朝官员,本应是天下百姓的表率。如今却目无规矩,在大殿之上公然斗殴,成何体统?”
众人齐声回应,“赵王息怒!”
容淮不再理会他们,将目光转向白清兰,恭敬地行了一礼,尊称道:“白姑娘!”
白清兰笑道:“赵王客气了!”接着故作不悦道:“赵王,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狗咬狗的戏码我正看得起劲,你一来便搅了这场好戏,还真是扫兴。”
白清兰的话激怒了满朝文官,竟敢骂他们是狗,真是欺人太甚!
但容淮在此,他们也不敢放肆,便只能将怒火生生咽下。
容淮声音温和地说,“抱歉,扰了姑娘的雅兴。但这龙椅非寻常人可坐,请姑娘下来,并交出玉玺,本王感激不尽。”
白清兰笑容温柔,眸光却冷若寒冰,“赵王若想要这玉玺,便凭真本事来抢。”
白清兰话音刚落,容淮眼中寒光闪烁,仿佛一头猛兽即将扑向猎物。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矫健迅猛地闪至白清兰身旁。其速度之快,让众臣看的目不暇接,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白清兰端坐于龙椅之上,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气息,眉梢微动,却依旧镇定自若。
她缓缓起身,身姿轻盈如燕,步履优雅,裙摆随风轻舞,她莲步轻移,目光坚定而从容,丝毫不将这即将到来的攻击放在眼里。
容淮攻势如电,他双足稳稳扎地,腰身一拧,右掌如开山巨斧般狠狠朝白清兰当胸劈去。
这一掌凝聚了他全身的功力,掌风呼啸而过,如利刃般切割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漩涡。
白清兰柳眉倒竖,她玉手轻抬,五指微微弯曲,内力在她体内飞速运转,顺着手臂源源不断地涌入掌心。
只见她单手缓缓推出,掌心光芒流转,打出一掌。
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如惊涛骇浪般朝着容淮席卷而去。
气浪所到之处,桌椅倾倒,仿佛整个宫殿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颤抖。
两掌相交,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仿若晴天霹雳,震得人耳鼓生疼。
一股强大的气劲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开来。殿内诸多珍奇异宝、古玩器具瞬间被这股气劲波及,化作齑粉,碎末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
地面剧烈震动,好似遭逢了一场地动山摇的浩劫,砖石龟裂,尘土飞扬。
那原本高高在上、象征着无上尊荣的龙椅,在这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瞬间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残木断片如利箭般四散飞溅,有的甚至嵌入了墙壁之中,发出“砰砰”的声响。
容淮被这股强大的反震力震得身形一晃,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稳住身形。
白清兰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脸色微微发白,但她眼神依然坚定,丝毫不露怯意。
两人各自稳住身形后,目光紧紧对视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新一轮的攻击一触即发。
地面恢复平静后,容淮被震得踉跄后退几步,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地面。
全泰等人慌张呼喊,“王爷,王爷……”
容淮抬手阻止他们,他知道白清兰武功高强,强行交手占不到便宜。他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冷笑一声,“不愧是凤泽四年的天下第一,果真厉害。白清兰,楚熙有你,真是他的福气!”
这话中带着一丝嘲讽。
容淮自知不敌,便只能转身离去,他的臣子们虽满脸不服气,但也只能灰溜溜的跟着离开。
容淮刚走,宫外传来太监的高呼,“贤妃娘娘驾到!”
只见韶思怡身着一袭锦衣华服,在高桑妍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殿。
满殿文武再次下跪行礼,齐声高呼,“臣等/末将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韶思怡红唇轻启:“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后站起身来。
韶思怡在高桑妍的搀扶下走上台阶,站在白清兰面前,笑道:“白姑娘,真是抱歉!韶太傅是我父亲,他自是会为我多多着想的,所以他不是故意要顶撞你的。白姑娘,我知道陛下想封你为后,但你一直不愿意,所以,后位一直空悬。白姑娘,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和你争,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白清兰唇角含笑,眼中寒意却更甚,“娘娘,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来兴朝为后,更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你腹中孩子既是陛下的,若是男儿,将来必是兴朝帝王。”
韶思怡轻声道:“多谢姑娘吉言。”
说罢,韶思怡在高桑妍的搀扶下转身离去,以韶衡为首的那帮大臣们也跟着离开。
满朝文武一走,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陌风和白清兰二人。
惊雷阵阵,如万鼓齐鸣,滚滚于苍穹之上。旋即,倾盆雨注如天河决堤,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大地,那雷声更是惊破乾坤,似要将这天地都震碎。
而蜀都城外,兴南两军犹若困兽之斗,杀声彻破云霄。
双方将士皆似下山猛虎,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于这血雨腥风之中浴血奋战。
两军对垒,恰似两头凶兽疯狂厮咬。战场上,血水已淹没将士们的脚踝,每一步踏出,都溅起污浊的血花。
士兵们逆着呼啸的风雨,紧握着手中大刀,与敌人近身肉搏。
他们有的身形矫健,灵活地闪过敌人的刀锋,而后反手一刀,直取对方咽喉;有的力大无穷,高高跃起,手中大刀狠狠劈下,将敌人的头颅斩落;还有的虽身受重伤,却依旧咬牙坚持,用最后的力气将刀刺入敌人胸膛。
战场上,污泥烂水与血水混杂,炮火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在空中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硝烟弥漫,似厚重的帷幕,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那刺鼻的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肆意散开,直钻人鼻,令人作呕。
马蹄声急促而杂乱,如鼓点般敲击着大地。
战马嘶鸣,带着满身的鲜血和伤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不时有人仰马翻的惨状出现,士兵们摔落在地,却又迅速爬起,继续投入战斗。
放眼望去,战场上横尸遍野,堆积如山。
刀枪剑戟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头颅在泥水中翻滚,鲜血如泉涌般挥洒,与雨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潭。
狂风裹挟着暴雨,如恶魔的利爪,无情地肆虐着这片人间炼狱。
就在这千军环视之地,江秋羽与阿芙二人的恶斗,已然到了白热化之境。
阿芙美目含煞,皓腕轻扬,手中那柄利剑似有灵犀,随着她的心意舞动。
剑光闪烁,恰似闪电撕裂厚重的夜幕,又似寒霜划破温热的肌肤,带着凛冽的杀意,招招直取江秋羽要害。
每一次剑的挥舞,都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剑尖所指之处,令人胆寒。
交错间,那剑光如夜空中转瞬即逝却又最为耀眼的流星,拖着炫目的尾焰,在黑暗中留下一道道惊心动魄的轨迹。
江秋羽身形灵动,施展轻功,如轻盈的飞燕在狂风暴雨中穿梭自如。
他手持长剑,剑身闪烁着森森寒光,宛如幽潭中蛰伏的蛟龙,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他攻势凌厉,劈、刺、点、撩,剑影纵横交织,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阿芙牢牢笼罩。
那剑势,似猛虎下山,带着万钧之力,一往无前;又如蛟龙出海,卷起千堆雪浪,势不可挡。
每一次挥剑,都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好似风卷残云,所到之处,皆被那汹涌的剑势荡涤。
狂风愈发肆虐,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似两面不屈的战旗。
阿芙的剑法飘逸灵活,剑走偏锋,光影交映间,如潺潺流水,却又暗藏汹涌。
每一式剑法都带着雷霆之势,剑招如游龙清影,在风雨中肆意穿梭,来去自如。
激战之中,两人的衣衫早已被划破,血花如绽放的红梅,在风雨中悄然飘落。
阿芙青丝凌乱,如疯长的野草,披散在脸颊,她的面容满是狼狈,汗水、雨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原本姣好的容颜。
而江秋羽身上的盔甲,也在剑气的不断侵蚀下,变得破烂不堪,似被岁月啃噬的残垣断壁。
他手中的长剑,在与阿芙利剑的激烈交锋下,剑身布满了累累伤痕,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恶战的惨烈。
百十招过后,战局逐渐明朗。
阿芙虽奋力抵抗,却已明显力不从心,脚步开始踉跄,招式也渐渐失去了章法。
江秋羽抓住时机,攻势如潮,一波接着一波,令阿芙难以招架。
终于,在又一次猛烈的攻击下,阿芙手中的剑被击飞,她身形一晃,摔倒在地。
江秋羽长剑一横,抵在阿芙咽喉,寒光映着她惊恐的双眼,这场惊心动魄的恶斗,终究落下帷幕,阿芙被江秋羽生擒。
空中的风雨渐渐停息,江秋羽单手持剑,血顺着剑身滴落在泥泞的土地上,他抬手缓缓擦去唇角的血渍,眼中满是疑惑,“你武功明明不弱,为何要假意败给我?”
阿芙假意败给江秋羽,是为了偿还邵怀澈多年的养育与救命之恩,那恩情如同一条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她的灵魂。
而她为萧曦泽征战沙场,是因为心中那一抹炽热又无望的爱。
阿芙的命贱如漂萍,这么多年,萧曦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尊重她爱她的男人。
所以,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深深陷入对萧曦泽的情网之中。
可阿芙又怎会不明白,自己在萧曦泽心中不过是一个替身。
阿芙心里比谁都清楚,萧曦泽先是钟情于海棠,而后醉心于皇位权势,直到最后,才将那一点点的爱施舍给她。
自从萧曦泽登上皇位,便一直未封她为后,她就知道自己的位置。
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她苦笑一声,这笑容里满是苦涩与凄凉。阿芙轻声说道:“这位将军,劳烦你回去告诉白清兰一声,让她转告她的徒弟,就说阿芙欠他的,都还清了。”
那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飘散,带着无尽的落寞。
江秋羽虽不知阿芙与白清兰的交情,但他心中尚存一份尊重,抱拳道:“好,姑娘放心,你的话我定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给白姑娘。”
阿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