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很充足的一天，打理了家里的卫生，又去了江月湾照顾雪球，再从城市的另一端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像她所想的那样，很忙碌，大脑的确也没有空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
茶几上的一瓶啤酒是下午收拾冰箱时翻出来的，应该是上次方棠带过来做饭用的。
她忽然很想喝酒。
啤酒略带苦涩，刚入口，秀丽的五官就皱成了一团，不好喝。
口腔里充斥着酒精的味道，她看了一眼瓶子，上面的广告语明晃晃的写着“小麦醇香”。
她没尝出来，又试着喝了一大口。
酒精果然会使人上瘾，好像没有刚刚那么难喝了。
细细品味，真有小麦的香味。
几口过后，她的脸开始发烫，耳根子也火烧似的热。
她拿起易拉罐掂量了下，还剩下半瓶。
她的酒量很差，半瓶啤酒，就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沙发上手机在响。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原本想挂掉，却误触了接听键。
“我是裴彦舟。”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裴先生？”
裴彦舟愣了一瞬，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拖着尾音，像是一团棉花糖包裹住了他的心，很甜腻。
“是我。”
随后就是一分钟的沉默，伴随着黎夏沉重的呼吸声。
她的眼皮很重，脑子却又清醒起来，等待让她失去了耐心，“裴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明天是雪球体检的日子，要麻烦你带它过去，司机明天会来你家接你。”
“好的，我知道了。”
“黎夏。”
裴彦舟又在叫她。
“我在听。”
“我后天回来，现在要登机了。”
“裴先生一路平安，再见。”
裴彦舟看了眼被挂断的通话记录，有点黯然，这姑娘是多不想和他说话。
她今天的声音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懒懒的。
催促登机的广播响起，江言站在一边等着。
“江秘书，你有女朋友吗？”
猝不及防的被提问，还是个人感情问题，江言有点懵。
他有点捉摸不透老板的用意，只能老实地回答，“没有。”
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
裴彦舟瞥了他一眼，抬脚向登机口走去，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他听见，“等忙完这一阵，给你放假，解决你的个人问题。”
江言有点不习惯，老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善解人意了。
黎夏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因为酒精的作用，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
她揉了揉额头，喉底很干涩，喝完一杯水，人才舒服了点。
酒精不是好东西，对她来说。
“黎小姐，我九点在您家楼下等您。”
打开手机，一条短信进来。
被她甩在脑后的这件事，终于想了起来。
今天要带雪球去体检。
黎夏手忙脚乱的去洗漱，喝酒误事！！！
她努力的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幸好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怎么老是在他面前出糗。
她换了衣服下楼，早饭也顾不上吃，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黎小姐，早。”
司机下车给她开车门。
“谢谢你，让您久等了。”
她一上车，就看见雪球乖乖地坐在一边，咧着个嘴，看到她很兴奋地叫了两声。
“乖雪球，快坐好。”雪球站了起来，往她身上扑。
香香软软的狗狗，谁能不爱！
“你怎么这么乖，和王叔一起过来接我？”
王叔透过后视镜，看见一人一狗的和谐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黎小姐，我们现在去宠物医院。”
“好，辛苦王叔。”
商务车的空间很大，雪球懒懒地趴在她的脚边，大尾巴时不时地晃动一下。
虽然已经是九点，但工作日的交通还是堵。
“黎小姐，您边上的保温盒里有一份早饭，要是饿的话可以吃一点，现在有点堵车，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到。”
边上的座位里果真放着一个蓝色的保温盒，黎夏拿了出来，放在小桌板上。
“王叔，你太贴心了吧。”
打开保温盒，里面是广式早点，点心做的很精致。
“不是我贴心，是裴先生让人送来的。”
“裴先生？”
“裴先生怕您早上来不及，就订了早餐，让您路上吃。”
黎夏看着盒子中的精美点心，有点晃神。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他，向他道谢，“谢谢你的早饭。”
等到信息发出，她才意识到，伦敦是半夜，忘记了有时差这回事。
想撤回时，对面发来了信息，“我们之间的谢谢是不是讲的太多了？”
“你还没睡吗，伦敦应该是凌晨。”黎夏有点懊悔，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不是很困。”
“熬夜对身体不好，早点休息。”
“好。”
黎夏看着对话框，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有点奇怪，似乎超越了单纯的雇佣关系，有一种莫名的亲密感，不应该是这样的。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口停下。
“雪球到了，我们下车吧。”黎夏给雪球套好牵引绳，带他下车。
似乎是户外天气太冷，雪球不太配合。
走到车门处又绕了回去，趴在椅子下不肯动弹。
“雪球乖，体检完就可以回家了。”黎夏见状，蹲下身，耐心地安抚它。
雪球纹丝不动。
黎夏见状从包包里拿出一小包肉脯，和它商量，“你乖乖的和我下车，就能吃你最爱的肉脯。”
雪球用鼻子嗅了嗅，有点动摇，它尝试着去咬包装。
黎夏打开袋子，拿了一小块，“呐，先给你吃一小块，你吃了就不许反悔。”
手指间传来一阵湿意，是雪球的舌头扫过留下的口水，那一小块肉铺早就不见了，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零食。
“走吧，下车了再给你吃。”黎夏将那包零食收了起来，拉了拉牵引绳。
雪球终于起身，慢慢悠悠地下了车。
进了门，黎夏在导诊台和工作人员确认雪球的信息。
“黎夏？”
黎夏听见声音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姿态挺拔，脸上戴着口罩。
“何医生。”导诊台的小姑娘和男人打招呼。
男人点点头，看着一脸迷惑的黎夏，他动手摘掉了口罩。
“不认识我了？”男人眉清目秀，嘴角带着笑。
“何嘉澄。”
“学长！”黎夏有点惊讶。
何嘉澄看了眼雪球，问她，“养狗了？”
“朋友的狗狗，今天带它过来体检。”黎夏和他很久没见，总觉得现状有点难以启齿，随口就敷衍了一句。
何嘉澄扫了一眼桌上的体检卡，叫住了一个女生，“小陈，带雪球去体检。”
“好的，何医生。”
“体检没那么快，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何嘉澄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许久未见，眼前的人还是和印象中的一样，清丽的像是一朵栀子花，她顶着一张素白的脸，身上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羽绒服，却也难掩她的美。
“不用陪着吗？我怕它不适应，会害怕。”黎夏有点担忧，刚刚在车上雪球还很抗拒，不愿意下车，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熟悉的人陪着，她不放心。
“我现在正好没业务，可以陪你一起。”暖黄的光线从高处泄下，打在何嘉澄的身上，给他的五官笼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阴影，眉眼之间透着温和。
“那麻烦学长了。”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两人并排走着，黎夏的眼神落在雪球身上，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
两人站在玻璃窗前，看医生给雪球体检，索性雪球没有什么反应，还算乖。
何嘉澄站在她背后，看她扒着玻璃往里看的样子，喉底溢出一声轻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的医生都是专业的。”
“我不紧张，我是怕它紧张。”
“它现在的状态很放松。”
黎夏转过身，感叹道，“学长，这你都看得出来。”
何嘉澄的眼眸很柔和，目光触及她，“我天天和它们打交道，经验所得。”
“倒是你，说起来也学了一年的动物医学，怎么都忘光了？”
“学长，你怎么还揭人老底，我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好，我的错，不说了。”
“雪球体检完还有什么安排吗？”
“要送它回家。”
算起来，自从何嘉澄毕业后，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两人都是南城人，上大学的时候，何嘉澄没少照顾她。
“学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后天晚上我有时间。”
“好，那后天晚上6点见，到时候我把地址发你。”
雪球很配合，体检的项目也做的很快，做完了最后一个项目，医生带着它出来。
黎夏俯下身，揉揉它的脑袋，从包里拿出那包吃剩下的肉脯喂它，语气不自觉地放柔，“雪球好乖，这是给你的奖励。”
“检查结果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出来，要不要去坐会。”
“不用，我陪它玩一会。”
“真让人羡慕。”
黎夏笑了笑，“羡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