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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爆竹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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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鱼终于从三圣仙山回来了。

她喘着粗气,解开帽子上的挂绳,“雨太大了,冲下来的泥沙碎石把路给埋了,我在恒州耽搁了一会儿。知知怎么样了?”

接着一边进屋一边把蓑衣脱下,也不知是雨是汗,她里面的衣服也湿透了。

不等孙客回她,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孙客,然后说:“里面的药草兑水冲泡,过滤三次后连着里面那颗药丸一同拿上来。”

说完,她就跳上三楼,檐下躲雨乌鸦被惊起腾空飞去。她毫无停顿,熟练地打下机关窗翻进去了。

陈鱼放轻脚步,看见令知知那张比几日前还要惨白的脸,十分心疼地用手贴在她额头上试温度。

“那一百两,哪有你的命重要。”她喃喃道,不知是说与谁听。

后门并没有关紧,而是留给了将要进来的人。

羌青几乎是被承桑栩拎着来的。

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在地面上摩擦,表情也十分尴尬,看上去并不得体。

阮徽把头也扭到一旁去,不想因为看见了前辈丢脸的一面,在日后被其针对。

“门主,放我下来吧,这几步路我可以走。”羌青无辜地眨了眨眼。

“呵,”承桑栩脚步不停,却不耽误嘴上阴阳怪气,“你如今胆子大得很,敢跑去林子里与虎同眠了啊。”

四余门后山中的不绝脉里,生活着以驯养猛兽过活的铁氏族人。而虎头,就是代表着他们的图腾。

四余门和铁氏原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扰的两个门派,要不是月孛的人传来消息,都不知道羌青借着四处游医的名头暗地里帮着铁家小少爷铁铎做事。

“我也是为了寻些药引子,”承桑栩的手力越来越紧,她的脸都紫红了,“呃……您知道的,那些野物可以做药……”

她用力抬起自己右手拿着的竹笼。

终于是到了孔明楼,承桑栩接过她的竹笼,然后一把把她丢进后院里。后院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加上雨水囤积,溅起了许多泥水。

“门主,先让她上去吧。”阮徽怕承桑栩忍不住,真要杀了羌青这疯女人,那令知知可就真没救了。

听见后院有声音,孙客急急忙忙、略显笨拙地跑出来看,手里还拿着要丢弃的药渣。

见是这几个熟面孔,放下心来,欣喜道:“几位是有法子救知知了?快些进来吧。”

羌青哎呦了几声,表情痛苦地站了起来。看见承桑栩的气还没消,抱怨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孙客把药端上来时,顺带给正在给令知知诊脉的羌青拿来一件干净衣服。

“怎么样?”孙客问站在一旁的陈鱼。

陈鱼摇摇头。

“不知道?”他把药放在旁边,又问,“还是不好?”

今日见阮徽和承桑栩一起来了,他才突然醒悟,之前在千娇堂,别人称呼的“许公子”原来是承桑栩的“栩”。

阮徽才拿过衣服给羌青披上,羌青突然迅速地转过头来吓了众人一跳。

“快把东西拿给我!”她表现出怪异的惊喜,有些疯魔地吼着。

阮徽被吓得一怔,但还是利索地把竹笼递过去。

只见羌青露出诡异的笑,撸起浸湿的袖子就从笼子里抓出一条红白相间的毒蛇来。

还不等众人反应,她就把蛇头死死按住放在令知知的脖颈上。

那蛇吃痛,张开嘴就朝着颈部狠狠咬了下去。

虽然知道羌青是在救令知知,但看到令知知痛苦的神情,陈鱼还是不忍看她受苦,只得别过身去。

羌青勾了勾指节,孙客立马把汤药和药丸递了过去。

见脖颈上渗出深红的淤血,羌青用力拍了一下蛇头,将蛇甩到一边。然后将药丸塞进令知知嘴里,眼疾手快地灌下汤药。

令知知的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但表情扭曲、双眉紧锁,呼吸急促而浅薄,手和脚不自觉的抽动着。

羌青将纱布缠好伤口,站起身。

“这是……”孙客立马坐在床边,唤着令知知的名字,“知知?知知?”

羌青终于是恢复了之前那副贱嗖嗖的样子,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淤血,道:“还没那么快。”

“那要等多久?”陈鱼神色慌张,面露憔悴。

羌青将干净地衣服穿好,道:“我也不知道,估计一两天?”

承桑栩的视线落在陈鱼身上,见她穿得单薄,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她的肩上。

她躲开了,并没说什么话。

承桑栩原以为,借着令知知生病的事,陈鱼来求他是一个即将向好的转机,没想到这姑娘心如孤石,雷打不动维持着与他的距离。

“或是一两个月。”羌青把蛇捡回笼子里,补充道。

已经等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令知知能有些许反应已是不易,孙客站起身,道:“谢谢各位,若日后有需,孙某任君差遣。”

承桑栩微微颔首,不像是开玩笑地说:“定有那么一天的。”

看到陈鱼疲倦得快要睁不开眼,承桑栩道:“忙了许久,大家都去休息吧,令掌柜现下内力不济,我留下来给她渡气。”

孙客有些不安。承桑栩在这群人中修为最高、内力最稳,是渡修为的最好人选,但毕竟是要男女孤处一室,他犹豫了,不知该如何找借口留下。

“我留下来吧。”陈鱼道。

阮徽这时拍了拍陈鱼的背,扶住她的肩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对着孙客说:“我在,你还不放心?”

也是好几天没合眼了,孙客道谢后就退了出去,在门外坐着睡着了。

阮徽将令知知扶起,盘好腿。

承桑栩轻轻按了令知知身体上的几处穴位,然后以指代剑在她心脏背后一点,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送给她。

能一手建起四余门的他,内力并不是温和的,而是刚劲强猛的。为了打通经络、扩充丹田,令知知又出了一身的汗。

过了许久,雨都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

门终是被拉开了,孙客惊醒过来。

阮徽托着承桑栩的手,但他还是踉跄了几步,那张精致清冷的脸上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困倦,似乎连睁眼都有些吃力。

阮徽说:“门主已经竭尽全力,接下来的就看令知知自己了。”

“多谢。”孙客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递过去。

承桑栩脑子里终于明白了陈鱼用钱买人情的法子是从哪里学来的,看见那钱袋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客然后托着腿下了楼。

“我说了,以后有需要你的地方。”他一瘸一拐地下楼,说完就推开正门出去了。

阮徽和羌青也跟着走了。

“那不是承桑公子吗,怎么从孔明楼出来了?”外面的人看见承桑栩上了梦回春处的马车,在一旁好奇地探头探脑。

芦婶子见这车走远了,才捂着嘴对着已经开始转卖木偶玩具的虎姨说:“看来这孔明楼要翻身了。”

不知什么时候羌青又折了回来,直接突脸,给正在八卦的二人吓得半死,然后趁着二人惊慌失措时顺走了一只木偶,顺手将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蛇丢在摊位上。

虎姨被吓得连人带凳子翻了回去,被芦婶子扶起来时嘴里骂着:“这人谁啊?”

“你的木偶少了一个!”芦婶子回过神来道。

“啊!有蛇!”

只过了一日,令知知的体温不再忽高忽低,这就代表这有所好转。

孙客和陈鱼交替着守夜伺候,有时候闲下来,也会讲起过去的事。

他帮令知知拉好杯子,问抬着烛火进来的陈鱼:“当时,你怎么会同意跟我们来这?”

“我之前就住在白子城的鬼市附近,后来和阮徽打了一个赌,输了,才跟着她去朝冕城了。”她把蜡烛放在一边,跪坐在令知知床边,“我回来,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

令知知的眼皮时不时转动,却因为清风微扫而过,烛光忽明忽暗,二人都没有察觉到。

孙客好奇:“什么样的赌?”

“赌,”她露出从未出现过的柔和与羞涩,“一男子是否倾心于我。”

虽然知道陈鱼说的那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承桑栩,但孙客也未戳破。他只是不解,若是承桑栩真对陈鱼没有感情,为何一次又一次在紧要关头出现。

他们二人的事,孙客也不便插手,只是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无缘对面不相逢”,妄图点拨一下陈鱼。

正是沉默的时候,床上那人发出几句闷哼。

二人终于注意到,令知知的眼球在闭合的眼睑下不住的转动,像是梦魇了。

她不停地冒着虚汗,双手抓着被子,表现出痛苦的神情。

“知知!”二人同时惊呼。

陈鱼在旁边安抚,轻轻帮她顺气。

孙客连忙跑出去给她洗擦汗的帕子去了。

房间里,只能听见令知知急促的喘息声。

“是……”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陈鱼的耳朵贴近令知知的唇,问:“什么?”

令知知用微弱的声音回复:“是承桑栩吗?”

陈鱼被仿佛瞬间被定了身,反应过来后立马直起身子盯着令知知的脸。

此时她的眼睛微微睁开,眼角带着一丝湿润,苦笑着盯着陈鱼。

“你醒了!”陈鱼是带着哭腔说这句话的。

令知知抬起手,想擦去挂在她面颊上的泪水,却有些使不上劲。

陈鱼以为她是想要找孙客,便她一个踉跄起身,托着已经跪得麻木的双腿扶着门框,大喊着:“孙客、孙客!知知醒了!”

孙客是扑进来的,就像豹子捕捉猎物时那样。

令知知笑他丢了皇室颜面。

他在她手心里写:相逢一笑间。

阮徽在朝冕城的药铺旁边开着一茶楼,孙客刚醒的那段时日,总能听见悠扬的三弦声,时不时还能辨别得出来几句唱词。

那时,阮徽刚好走进来问他们二人的名字,要求他们补上药钱,不然就要报官。

刚好那茶坊正唱到:“浪迹天涯远,仗剑携风去。知是江湖客,相逢一笑间。”

他们对视一眼,就定下了“令知”和“孙客”这两个名字。那还是他们第一次那么有默契。

要问“令知”是怎么变成“令知知”的,那还得怪那时令知知还没练就真眼说瞎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犹豫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变成了“令知知”。

还好他们又相逢了,只一笑,万千苦楚化心间。

那晚,陈鱼才发现自己把令知知看得那样重。都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把令知知当作了第一个朋友,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能为之付出一切的好朋友。

令知知如今醒过来了,她头一次这么高兴。连令知知都说,从没见过陈鱼如此开朗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孙客就挨个去通知伙计们,大家各自请好了假赶回来。

想必是天气晴朗的缘故,清冷了两个多月的孔明楼又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见那一“团”人又回来了,街边摆摊的人又开始在门口八卦起来。

关于这东山再起的孔明楼,大家众说纷纭。

“掌柜的!”

虽然孙客再三提醒几人要注意控制情绪,切勿让令知知的心情太过起伏,但再次见到能坐起来的令知知,大家还是哭唧唧地扑了过去。

小泥鳅和孙客端来几个凳子让女子们坐在旁边,自己站在令知知身侧。

“您终于醒了!”阿荇道。

“你和玉蓉,在鲁班阁学得如何了?”令知知看着两张有些憔悴的小脸,打趣道,“不用太废寝忘食,我又不会像你们大师

兄那样随时出题考你们。”

玉蓉擦了擦泪,道:“都好,掌柜的,我们一切都好!”

“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孙客将小泥鳅推到前去,“还是让他们几个说与你听吧!”

玉蓉和阿荇淡淡笑了笑,给剩下几个人腾出了位置。

“掌柜的,你可一定要稳住心态。”小虾有些担心,补充道。

小泥鳅跪在令知知身侧,然后其余几个人也跟着跪下来。

令知知心里想,莫不是自己是命不久矣了,众人要留下什么话给她。但她自己运过气,感觉身体还挺好的呀,有些疑惑。

小泥鳅将几个枕头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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