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大言不惭,声称若是家里建造新宅缺钱,可以找她补齐。
结果,不但没人应答,反而被三位长辈嬉笑,让她算一算自己手里还有没有余钱。
白玉兰感觉受到了“羞辱”,于是,拿出纸笔,当着他们的面开始一笔一笔核算。
她想得可好了:定然要让你们这些愚蠢的古人,亲眼见证一下奇迹。
结果,经过前前后后,三种不同的方式计算之后,最终得出来一个惊人的结论:
三天之内,三千两银子,她竟然,全就给嚯嚯光了!!!
然后,今日一天,朝夕之间,她就从众人眼中的全县首富,一跃,又变成了柏东村的无产者村妞一枚了……
果然是惊喜,啊呸,惊吓无处不在啊,啊啊啊啊w(?Д?)ww(?Д?)ww(?Д?)w……
………
“兰兰,别伤心。阿婆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东山再起,然后赚很多很多很多钱的。”
“对对对,你娘我,还有你爹,我们也相信你的。可能是因为,你买房的银子还没交付,给你哥哥们的银子呢,又都在家里,这不就容易形成错觉嘛。”
“阿婆,爹,娘,呜呜呜 ┭┮﹏┭┮ ………”
这一次,白玉兰真的,好伤心好难过啊。
一想到自己可支配的金额,只有七两银。
再想一下,接下来,在种花以及染布期间,即将需要花费的人工费用,以及物料消耗费用等。
她就下意识撅起嘴巴,扑进了颜李氏的怀里,然后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埋首在她怀里,寻求慰藉。
“好了好了,都大半夜了,都散了早点睡吧,明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
颜李氏对白家泰夫妇挥挥手,打发他们早点去睡了,自己则半抱半哄地,把白玉兰拉进来自己的卧室。
颜李氏卧室
“呐,这个,你明天去还给银楼,把钱要回来。”
颜李氏把屋门关上,伸手将头上的金钗和银簪子摘下,放进木盒子里,盖上盖子,然后就递给了不知何时早已钻进被窝的白玉兰。
“阿婆,给您的,您就放心留着戴啊。”白玉兰疑惑道。
“今年种这么多花,到时候不得请人做除草、采收?染布的时候,不得再多雇一些染工?我是想不出来,你后面要花费多少,又上哪儿去寻摸银钱!”
“嗨,阿婆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儿。”白玉兰感动不已,但,还是不接茬。
“你有个屁的数儿!”颜李氏一把将盒子硬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开始数落起自己的宝贝孙女。
“你要有数儿,咋就不知道自己手里还剩多少钱?
你要有数儿,三天,你就能把三千两银子花没了?
你要有数儿,咋就不知道多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我活了五十多年了,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也从没听说过,有哪个,三天,就能花三千两银子的。你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两千九百多两,不是三千两。”白玉兰小声为自己辩解,结果就看到颜李氏的眼神一横,吓得赶忙将首饰盒随手丢在一边,忽地起身就去拽她。
“哎呀,您也不想想,您孙女我是谁啊?一年……”,白玉兰松开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到颜李氏的面前,然后接着说,“就一年,我就从一个灰溜溜滚回乡下的穷光蛋,翻身一跃变成了全县首富呢。”
“噗嗤~”颜李氏拍开她的手,自己也钻进被窝,“嘿嘿,看把你能的吧!全县首富大小姐,您现在还有多少钱能继续当这全县最有钱的那个嘞?”
“就刚才,您没听见我说的那句名言吗?”
“哪句啊?什么是名言?”
“就是那句,‘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啊。”
“pia!”清脆的响声在屋里响起,紧接着就是颜李氏的厉声呵斥,“你个丫头片子的,张嘴闭嘴说什么王、八啊蛋、的,羞也不羞?!”
“哦,我保证,我以后,再不在您面前说这三个字了。”白玉兰赶紧打保证去哄人。
“还有,真的,阿婆。钱的事儿,您不用担心。我还有别的法子呢,真的,我发誓。”
颜李氏闻言,本来刚躺下,蹭一下就有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问她:“真的?啥营生?活计累不累?”
“这个嘛~”白玉兰故意拿起腔调来,“您先躺下,对,躺下,顺便把油灯吹灭了,然后我就告诉您。”
随着“呼~”的一声,屋子一下子就变得黑乎乎的。
白玉兰紧接着就侧过身子,凑到颜李氏的耳边,压低声音开口说道:“保密。”
“pia!”颜李氏气得又伸出手,狠狠拍开了她放在自己耳朵边的双手。
“┗|`O′|┛嗷~~”白玉兰缩回双手,忙张嘴给它们呼气,“阿婆,您这么这样?!”
“该!”颜李氏说完,翻个身,将背对着白玉兰。
问:如果你不小心惹一个人生气了,怎么样以最快的速度让她笑起来?
此刻,白玉兰一直典藏的另一个杀手锏重现江湖:挠她的胳肢窝啊。
于是,下一秒,院子里便响起这一老一小的嬉笑声……
隔壁东厢房
第一间房内
田小巧关上窗户,走到床边坐下来,然后“呼~”一下吹灭了油灯。
然后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眼睛却亮晶晶地,翻了几个身,却毫无睡意。
“当家的,你睡着了吗?你说她们爷孙俩刚才都说啥了,咋那么开心?”
“哎呀,你管这些干啥?是不是今个儿,兰兰送给颜家婶子的首饰,比给你的多,你不高兴了?”
没错,白玉兰给颜李氏的首饰,比给田小巧的多。
她给颜李氏的盒子里装着的,有金钗、银簪、银镯子、银耳环,一共四件。
而她给田小巧的盒子里装着的,就只有金钗、银钗、银镯子,银耳环,一共三件。哦,对了,田小巧她没有扎耳洞。
对此,白玉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是以,送出的时候,她也是当众打开了盒子,并没有有意地要避讳什么的。
至于原因嘛,毕竟,颜李氏辈分更高嘛,在外人看来,白玉兰是继承了她家的全部财产的,是有义务有责任给她养老送终的。
是以,此刻,白家泰听到妻子这样问,不免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白、老、三!”听到丈夫这样误解自己,田小巧现在倒是真的生气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啊~ 我只不过就是好奇罢了,怎么到了你那里,我就这样小心眼儿啊,啊?!”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田小巧一炸毛,白家泰忙翻过身子,抬起胳膊就去拍被子哄她。
“哎呀,你说,咱们兰兰咋就这么有本事呢!就一年,一年!她就赚到了两百金加一千两银子呢。这要是我,就是杀一辈子猪宰一辈子羊,也赚不到这么多啊。”
那要说这个,田小巧也来劲儿了,“噌”一下就坐了起来。但是,为了省油,她便没有点灯。黑灯瞎火咋了,黑灯瞎火,也不影响人说话不是。
“可不是!要是靠你杀猪宰羊,一分一厘地攒,你就是活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哎哎,跟你说个搞笑的事儿啊。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出门的时候,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们都上赶着给我打招呼呢。
那以要是搁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啊。我琢磨着吧,肯定是因为咱们兰兰。”
“嘿嘿,这还用琢磨?你是不知道,喜公公的身份被确认之前,咱们县令大人就开始喊我‘家泰兄弟’了呢。后来,他确认了喜公公的钦差身份以后,又开始喊我‘阿泰兄弟’了呢。
啧啧啧,做梦我也没敢梦过,自己能与县令大人称兄道弟呢。”
白家泰一边跟妻子述说当时的情况,一边又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县令大人、钦差大人还有兰兰和自己,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想起来就让他热血沸腾。
“我呸!那县令大人是瞧得你吗?他那是看在咱们兰兰的面上,想当兰兰的长辈呢。”
虽然,这会儿从自己丈夫这里,听到了郝大人势利眼儿的那一面。但是,田小巧的心底还是认为,郝大人是个好官。
在她看来,对自己这样的老百姓来说,一个官,他是不是好官,最主要要看的是:
在百姓遭遇不公,或者蒙受冤情的时候,这个官,他是否能够秉公办事,又能否最终查清真相,伸张正义并公正判决。
当初他们白家全家族被颜老六那个恶人诬告,要不是郝大人清正廉明,他们全家指不定会是啥下场呢。
是以,郝大人这个官做的,就很合格。
是以,她刚才就没有说郝大人不好。
要是换个人,就比如那个前县尉霍海仁,要是换成他称呼自己丈夫为“兄弟”的话,田小巧敢保证,根本不用等丈夫说完,她就已经破口大骂了。
至于骂些什么?那还不简单?
比如,“他霍海仁本来就是个见利忘义的……”
又比如,“切~ 霍海仁真是个势利眼儿,见到皇上派了钦差来了,他就变了脸了,怕不是属狗的吧?……”
郝大人不是霍海仁,所以,她才不挑郝大人的理儿呢。
郝大人是个做官的,霍海仁也是做官的,那原先他们还一起共事呢。
反正,这天下的官儿,像霍海仁多,如郝大人的却稀少。
但是不管是坏的多的,还是好的少的,他们却都是同僚,都要打交道的。
那郝大人要是真的是个真棒槌,还怎么跟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上官啊,下属啊,以及同僚们相处呢是吧?
所以,她还真的希望郝大人不要那么方正,适当的圆滑一点,势利一点,没关系的,只要他能为百姓做好事做实事就行。
要是他真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会攀关系拉交情的话,那岂不是要被像霍海仁一样的贪官污吏们,被他们给排挤掉了啊。
那才是大损失了,从此以后,整个柏领县的百姓,就再也没有青天大老爷,给他们撑腰,为他们伸冤了呢。
所以,“郝大人要是跟你称兄道弟,不能说他势利。那他不能说了,我还不能说你吗?”田小巧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直说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白家泰抹黑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又端到床上递给她:“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媳妇儿真明白事理。”
他说完这句,态度忽地又转了个弯儿:“不过,我刚才的意思,也不是说郝大人势利啊?”
他分明是赞同她之前说的,因为兰兰,人们都他们夫妻的态度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之所以提起郝大人,也是为了分享自己与她类似的经历啊。
真是的,女人的脑回路,就是奇葩!
括弧,不包括他的宝贝女儿兰兰。
“你怎么没有了?你举例子,举谁不成啊,干嘛说郝大人?”田小巧其实刚才说着说着,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岔劈了,但是,她怎么能承认呢?!
“嗯嗯,你说的很是。我以后再举例子,就举咱们村的连地主。你是知道的,他以前走在路上,都是鼻孔朝天的,你猜怎么着?
昨天早上我进城送肉的时候,就在城门口遇见他了,他竟然下驴跟我打招呼呢。这事儿,据我推测吧,他不是看我,肯定是看咱们兰兰的面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跟媳妇儿说话的时候啊,那必须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认同,嘿嘿~~~
“是吧?啧啧啧~~~”田小巧闻听,也不怎么惊异,撇完嘴,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哼~”
“对对对,可是辛苦我媳妇儿了。不过,光你一个,咳咳,就能生出来兰兰吗?那不,咳咳,那不,还有我一份功劳吗?”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都多大岁数了,还说这种话,该打该打。”
幸好这会没有点灯,不然,自己此时面红耳赤的窘样儿,定然会被这个说话不把门的莽夫看见的。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丢了个大丑,她“咚咚”又多给了他几拳头。
直到白家顺压着嗓子,“嗷嗷”求饶,她才停下来,捋一捋头发。
“哎哎,兰兰都说了,她聪明,是因为咱们的呢个啥因好呢。”
白家泰挨了老妻一顿 ”铁拳”,面皮也有些发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