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以想象这么儒雅沉稳的男人是小三?天地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知道我们来与他唱反调的时候,还绅士地倒茶,让我们落座。”江兰舟这样想。
这个男人只是说,自己住的宾馆等私人信息被你们堂而皇之地调查,有些不合当今社会规范。
任溪留平淡地输送语言:“齐检察长,也没必要这么‘迂腐’。”
“如果你是来聊我私事,请您直呼我姓名齐司器就好,”齐司器端着茶递给江兰舟,江兰舟眼睛一直看着他,他对着他歪了下头,礼貌性笑了笑,不露齿,也没有表达特别多的笑意。江兰舟眼睛有些看呆了,“如果是齐检察长,这个称呼,我说了,我对得起这个职位,不会利用职务关系徇私枉法,而且我也在劝说那边的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为了兄弟情意,去做不利于己的事。”
任溪留看着他们两个,想到自己脑袋头上还顶着一头白发,在看向三十多岁男人在自己对面年轻体壮,怒火激起冲动,脱口而出一句令人难堪的话:“你为什么当小三?”
江兰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胳膊肘撞了撞任溪留,任溪留反而不领会儿他的意思,接着输出:“你人模狗样,位高权重,为啥当人家小三?你不怕有人向单位检举你,让你颜面尽失,尽毁前尘吗?”
江兰舟傻眼了,最后被齐司器的笑声给惊了回来。
“您都知道,我这个给人当小三容易留把柄,失面子,毁前尘,为什么还要去给人家当小三呢?”
“因为你爱他?”江兰舟脱口而出,后来又觉得有点幼稚。
齐司器听到这句话,再次笑了:“您好,您贵姓?”
“我叫江兰舟。”
“好名字啊。兰生幽谷,舟在江海,君子行义呢。”
“真有文化啊!”江兰舟放下了拘谨,但这话却说的有些让人,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实意,也知道不可以这样说话,便转而调侃道,“不过我名字可不是这样理解的。”
“怎么理解的?”
任溪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快要聊的火热朝天,杯子一放,对着齐司器来一句:“你别转移话题?”
江兰舟尴尬笑了声:“我妈妈觉的好听,有诗意,就取了这个名字。你爱他?”
齐司器低下头,摇了摇头,回答了最初的问题:“虽然我对他的爱意在这一刻依旧存在,但是道德底线我还是有的。”
“我不理解?”
“我想这个事情如果没有必要,就给故去的人留个颜面吧,算是对这份爱意的成全。”齐司器叫停了这个话题,“别问了。”
“那你的声誉呢?”江兰舟上次听到李晓倩说过小孩先前是被刘明父母从医院带走了,但是李晓倩自己找了个机会,将孩子又带走了,其中怎么可能会顺利?想必齐司器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李晓倩也认同了,她也说看不懂这个人。
“君子行义,我的生活不会让这个误解所吞没,”齐司器抬起头,这个男人眼眶里还带着泪,嘴角还是在拼命笑着,结果被自己咽下茶水所哽住了,“况且,你不是还没有误解我吗?怎么就开始说误解了。”
“可是,别人会误解,”江兰舟皱起眉,喝了一口茶,“虽然我出于你儒雅的气质,礼貌的举止,不相信你会去当别人插足者。但我觉得一个人还是清清白白的比较好。”
任溪留停下了喝茶,盯着地板,又在沉思什么。
“啊,我不需要自证,也不需要清白,自证会让事情陷入漩涡的。”齐司器笑了笑,转而望向任溪留,“问道,您今天来,是有其他正事吧!”
任溪留回过神,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劝说李晓倩放弃抚养权?”
齐司器呼出一口气:“出于私心,刘明与我有情,他的父母与我有恩。而且如果李晓倩不放弃抚养权,可能无法拥有一个正常的工作机会,也无法抚养孩子。”
任溪留放下一个茶杯,稳稳当当倒扣在茶盘里:“你也在逼迫一个人,无关乎其他,不是女儿,妻子,母亲,不是吗?哪还有什么君子行义?”
任溪留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觉得今天这场谈判,无法改变那个人的立场,所以无需将话题辟入深切,推进推远。
任溪留抓起江兰舟的手,告别了齐司器。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齐司器来了一句调侃:“我以为江兰舟先生是您的儿子,但现在看来确实你的恋人。”
“啊?”江兰舟惊讶着,“他就比我大一岁而已。”
任溪留并没有理会这个报复心理的人,但是心里却反反复复将这句话当成带刺的烤鱼,在心上的怒火,反反复复烤,烤出鲜香,糊味,黑炭,刺痛不了咽喉,但苦味充斥着这具身体。
任溪留看着天上的雨叽哩啪啦,沉默地打开伞,拥着自己的爱人走向他的家。
这个三里安小镇街区到现在家所在的许柿村,不远。
江兰舟走了五分钟的路,实在不舒服,右手推了推任溪留放在自己左臂的左手,平视着任溪留侧脸:“你抱太紧了。”
任溪留像是没听到,继续走,走了两步,回视江兰舟,“不抱紧,会打湿你的肩膀。”
“借口啦!”江兰舟一巴掌打掉任溪留的左肩上的左手,那只左手松了。他右手揉了下酸麻的左臂,再右手边穿过任溪留后背,握住了任溪留右手,同时任溪留左手放了下来。
“你松手。”
任溪留右手松开了雨伞,江兰舟两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任溪留蹲了下来,背起了他的爱人。
雨越下越大,雨声却越来越小。
他的爱人在后面说一句,他便应一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因为这个生气?”
“嗯。”很沉默的一声。
“那你为什么生气?”
“嗯~”不愿说的一声。
“你不老,你可是世上最帅的,我跟他聊了几句,不至于让我的留哥垂眉瞪眼。”江兰舟总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无奈的一声。几句吗?好几句。我老吗?年龄确确实实有点大了。
“那可怎么办?”江兰舟气息可劲喷洒在任溪留皮肤,故意的很明显,“世上好多路,某某人不想我跑路。”
“嗯。”还挺肯定的。确实,任溪留确实不想江兰舟“跑路”的,这个“嗯”没问题。
“那你不想我跑路,就背我吧。”江兰舟一拳砸在任溪留的肩膀上,“独木桥,阳光大道都不想让我走,你老的时候背不动了怎么办?”
“嗯,”任溪留摇了摇头,非常肯定地来了一句,“绝对背的动。”
“哎呀喂,”江兰舟两只腿扑腾一下,将身体向前伸,能看到任溪留全部侧颜,笑着说,“你说话啦,真不容易。”
“你别摔了。”任溪留背稳了。
“哎呀,这都背不稳,你说你老了能背动吗?”
“背得动,叫声老公,你就算千斤重,我也要背稳。背你一辈子。”
“谁要和你过一辈子,说不定,我们两个拜拜了,我娶了个老婆呢,儿女双全,合家欢乐!”
“胡说,”任溪留急了,锁紧眉头,却又放松了眉头,只是说,淡淡地说,“也好,能长命百岁,幸福美满。”
后面越说越轻,被雨声盖住了。
回到家,任溪留去做饭,江兰舟打下手,一碗青菜,一锅中午开始炖的排骨汤,热的米饭。
雨有房屋家安在,一菜一汤饭不忧。
“不是我说,你去了趟省城,还会做饭了,你以前可不会做饭的啊。”
“你现在都不忙了,说自己公司老板让你远程工作,你老板真好。”
“市场营销分析策划什么的,本来大多可以在家,除了一些重要客户面见,现在也很方便,一个小时,立马去江城。”
“夸张了啊,高铁又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发车,你又不能立马到市里坐火车。”
“哦,忘了,市里坐上高铁到江城,一个小时左右。”任溪留立马打住,“我最近有个朋友要在这边开个律师事务所,你去试试呗。”
“镇上开,我没听错吧?”江兰舟放下碗,惊奇道,“为啥选到我们镇,就我们那个小镇。”
“听说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大学生,钱赚够了,便在我们这开了,是我家那边的熟人。这个事务所,工资有五千,五险一金,还有另外的补助,主要是这个事务所,我问过了,让你办的案子不至于动火,老板很好,他会带你,你可以好好学习。”
“这次车祸挺危险的,好不容易在村里好好平静地生活,我们不去大城市了吧,你看这次你去跑个民事诉讼案子,就把自己整了场车祸,人家直接疯了,油门一踩到底,事情我听的都要每天睡不着。”任溪留早就放下了碗筷,越说越快,有点着急的语速,还有抖动的手,“而且他们还把你辞了,明明不是你错了,还把你辞了。”
“你看我现在也能异地办公,除了偶尔的出差,我都可以在家陪你,平时都没什么花销,能攒一大笔钱,你不是想以后在村里修个小别墅吗?退休了,就在乡村和我一起看萤火虫吗?明年夏天我们一定可以在看见萤火虫的。我们提前这种生活吧!”
江兰舟心里升起慌,还有一种惧,惊奇留哥说话突然有点太多了,也在慎重的考虑这件事。
任溪留知道江兰舟现在的状态就像黑夜里的乌鸦,虽然不经常白天出现,但终有一天白天的阳光会照在他的身上。
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们都在这么想。
任溪留手越来越抖,呼吸也表现成急促。江兰舟蹙着眉,手握上任溪留发抖的手,“你别急。”
任溪留就着这双手,脸深埋进他的手心里,手泡湿了.......
长久的沉默。
任溪留哭腔打破了寂静:“我去大城市我也处理不好人情世故的,你是知道的,我就想和你呆在这个乡村里。”
“我真的睡不着,真的真的真的睡不着啊,我好不容易从死亡的界限拉你出来啊!”
“你就这么怕吗?”
江兰舟抬起任溪留的一张哭脸,有点怒火强压在语气里,任溪留呆楞住了。
我的爱人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么甘心居于乡村,平平无奇一辈子?可是白衣苍狗,命不由人。
任溪留心里再痛万分,我的爱人也要百岁无忧,平平安安。这是所有认识这个年轻人,在年迈的之际,捧起的天地。
任溪留的眼神由呆楞渐变成坚定期望。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人家收我?”
“你那么优秀?”
“我优秀?我优秀最近投的简历,人家连面试都不给。”
“你.....”
“算了,就当我先攒足经验吧!正好为家乡尽一份力,为基层群众服务。也是我的理想。”
任溪留起来收拾碗。
任溪留洗碗的时候,在心里想,挺尴尬的,怎么说哭就哭,还好同意了。
旁边的江兰舟又再次准确无误知道他心里所想法:“服了,老子被撞的时候,都没哭,你怎么还哭了,还睡不着,今晚我倒要看你睡不睡得着。”
任溪留有点压不住嘴角。
江兰舟揉了揉眉心,他现在总感觉有点眩晕,心里没来由地恐慌:“你不是攻吗?能不能硬气点?”
“你见我,我除了为你的事哭,还为了谁?”
江兰舟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是。”
晚上江兰舟躺在床上,借着月光还有床台上的小灯,抚摸上任溪留的鬓角,有些零零散散的皱纹,江兰舟顿时觉的他真的有些老去的痕迹,心里想法嘴上毫无包留的来了一句。
任溪留笑了笑:“瞎说,我要是真老了,还长这样一张年轻的脸,岂不是修成了返老还童的功法?”
“那我要修降龙十八掌。”
两个人笑了,很幸福地相拥而眠。
这天晚上任溪留又做了个好梦,他回到了江兰舟十八岁的时候,那年他十九岁,他们毕业了。他告白成功了,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模样。而且他们也拿到了大学通知书,特别值得开心在一个城市,就是省城江城,这个拥有长江大桥的地方。江兰舟去了武大法学院,任溪留去了华师学经济与工商管理,两个人每周都能见面约会,有时叫上卢文一起吃饭聊天,群里的消息每天都在冒着红点,还故意在直男卢文面前秀恩爱。
某天,江兰舟告诉他,要带他回去要见见他江妈妈。
任溪留听